原来天赐良缘,是纳妾,把我当饵,当我油灯枯尽,再哭着说对不起!

小野喵爱吃肉 2024-03-19 16:13:52

成婚那日,众人都道太子和太子妃情深意重,天生良配。

可后来,我已不太明白怎样才叫情深意重。

纳妾算吗?

把我当诱饵算吗?

当我油灯枯尽,再哭着说对不起,算吗?

第一章

我被江闻璟禁足了。

起因是月前他与我谈起娶妃一事,我不应允。

「昭昭,你该多体谅我。」

我立于一侧,桌上放着他带来的金银首饰、可口糕点,好讨我欢心,让我松口,可我只看着院里的玉兰。

他多日未登门,我只听闻最近他与护国公交往甚密。

当朝天子垂垂老矣,靖南王虎视眈眈,前朝局势不明。护国公地位尊贵,膝下的两个儿子都骁勇善战,作为地位不稳的太子,江闻璟拉拢护国公是一个良策。

但我没想到他们最终达成合同的条件是纳赵嫣然为侧妃。她是护国公幼女,三年前我与江闻璟大婚,与她有过一面之缘,是个娇俏活泼的女子。

所以我更不能答应江闻璟。

「我不答应。」

江闻璟沉默了,我摸不清他的情绪。

可他以前并不是这般沉默隐忍,喜怒无常的性子。惠妃贤淑,教子有方,江闻璟生来是一副意气风发少年郎的模样,早早就被封为太子。

自从惠妃意外病逝,靖南王势力突起,与太子针锋相对。江闻璟开始收敛脾性,终日眉头紧锁,变得越发沉默,我也越来越摸不准他的心意和想法。

「但我意已决。」

听见这句话,我反而松了一口气,又觉着荒谬,忍不住轻笑出声。

「既然你已决定,又为何与我商讨?我说一百遍不允,可有用?」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你还记得你的承诺吗?」

皇上赐婚的诏书送到丞相府的那天,他高兴地抱起我打转,将贴身的平安玉符送与我。

「昭昭,我绝不负你。」

「那你可得说明白,怎么才算不负我。」

「此生只爱你一人,绝不纳妾。」

「可你是太子,以后就是皇帝,皇帝都是妻妾成群的。」

他没有斥我大不敬,反而眼睛明亮,语气笃定:「那我就要做第一个不要妃子的皇帝。」

我被逗得咯咯发笑,又想逼逼他:「如果你负了我怎么办?」

「千人辱骂万人唾弃,孤独终老,不得好死。」

我忙捂住他的嘴巴,正色道:「呸呸呸,不准发这种毒誓,你只要记得就好啦。」

春日和煦,他笑得眉眼弯弯,一边亲我的手心一边呢喃:「我一定记得。」

又是一年春分,我们说着同样的话,但他已不似从前。

「这只是权宜之策。」

又是权宜之策。

「嫣然不过及笄,你就要把她困在这东宫。允棠…」

江闻璟一顿,再开口,语气里已有了怒气:「你是说我做错了吗?」

我心里一惊。

我还记得上一次他问出这个问题,我像寻常一样逗他:「对呀,你错了,你大错特错。」

他默不作声地离开,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了,结果第二天我听闻他在大殿罚下人,将他活活打死,而那个人只不过偷吃了一些点心。

我赶到大殿时,那人的尸体正被抬出来。

我被满地的血吓得心悸,差点昏过去,朝他看去,他神色冷漠,看我的眼神更是冷如冰锥。

回想至此,我屏住一口气,轻声答道:「不敢。」

僵持之下,护国公带着女儿突然到访。按礼数讲,我需得见上一面,好生招待。

但江闻璟铁青着脸,留下一句「禁足」就拂袖离开。

那日过后,他再没来看过我,就一直将我这么关着。

我坐在玉兰树下,看着淡淡的明月。外面锣鼓喧天,一派热闹,我知道今天是迎娶赵嫣然的日子。

月梅看着我的神色,给我披上外袍:「现在还有春寒,小姐快进屋休息吧。」

娶允棠那时,我伤心欲绝,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江闻璟来看我,我闭门不见。

但如今,我不再那般挣扎痛苦了。毕竟我也该明白,一切都变了,我左右不了任何事。

我更操心另一件事。

第二章

天朝震荡,北方边境的匈奴趁势作乱。他们蛰伏许久,这次入侵来势汹汹,势如破竹,打得很是激烈,前线死伤惨重。

我的哥哥正是前线的将军。

他已出征一年有余,以往每月都会给家里寄信报平安,但禁足以后,外人不许进来,我的人不许出去,我断了消息来源。

今晚的月色很美。

可我不知道,北境的天气如何。哥哥他,也能看到这样美的月色吗?

我紧紧握着只有一半的玉佩。

那本是哥哥心爱的物件,被我不小心打碎后,哥哥把一半嵌在自己的佩剑里,另一半做成玉佩送给我。

我一边祈祷着哥哥平安,一边沉沉睡去。

第二天,我睡到日上三竿,被玉佩硌醒了。

半梦半醒之间,我从背后摸索出玉佩重新握在手里,门外突然响起陌生的女孩声音。

从窗户偷偷看去,是赵嫣然。

看她的脸色,是来者不善,我立马穿好衣服出去应对。

「你们太子妃呢?在哪儿?太子妃呢!」

我扶起跪着的月梅,朗声道:「我在这里。」

赵嫣然拧着眉,许是年纪不大,看着并没有什么威慑力。

「你们在戏弄我吗?」

我愣了愣,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转头低声问月梅:「怎么回事?她是来做什么的?」

「小姐…她是来请安的。」

我这才明白过来。她来请安,我却不召见她,下人解释我还在睡觉,她不信,反而以为我是故意摆架子。

可我正在禁足,而且允棠那会儿也没有请安的习惯,谁也想不到她会来请安。

月梅一脸难为情,我也自觉尴尬,想说些好话与她听。

赵嫣然看我只顾着和月梅悄声说话,更生气了。我还未开口,她已经红着脸甩袖离开,步摇晃得直响:「等着瞧吧!」

我扶额,有些头痛。

当晚,江闻璟就来了,当时我正要歇下。

我坐在软榻上,江闻璟堵在我面前,赵嫣然站在他身后,他们的手紧握着。

「这就又要睡了?」

我偏头盯着药碗,一时有些失神。

他全然不顾及我嗜睡的毛病因何而起。

一年前允棠竹马被陷害致死,她心灰意冷,决心自戕。

那是雷雨夜,我跟着允棠的贴身侍女在雨中疾行,到她寝殿时,屋内已是血流成河。

一瞬间的心悸恐慌过去,我忙抱起血泊里的允棠,嘶哑着嗓子叫她们去喊大夫。

允棠嘴里不断吐出鲜血,身下也流出血,我怎么压也压不住。

「你撑住,允棠,大夫就要来了。」

允棠黏湿的手握住我,每说一个字就吐出一口血:「姐姐…不要哭…我马上就能见到阿秦了…」

她的手垂下去,身体也瘫软了。

将将把允棠放去床上,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我以为是大夫来了,转头却迎上冷冽的剑光,雷电闪烁,那人剑上的「靖」字映入眼睛。

那一剑,几乎要了我的命。

而彼时,江闻璟正在参加秋猎,与靖南王同台竞技。

守卫和大夫来得及时,我才捡回一条命。之后我夜夜梦魇缠身,大夫开的方子都有安眠的效果,长期以往,就染上了嗜睡的毛病。

江闻璟心疼我,给了我一处安静的院子,从来不打扰我休息,也不许旁人打扰。

月梅替我抱不平:「小姐每天都只能在这个院子里走动,无聊得很,当然只能睡觉了。」

我按住月梅,示意别多说。这种小事,没什么好生气的。我只是伤悲,我以为他至少记得那个雨夜。

我恭恭敬敬站起身向赵嫣然道了歉。

赵嫣然有些惊讶地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这么乖顺。

一拳打在棉花上,他们倒没什么好说的了。

临走我叫住江闻璟,他眼睛顿时亮了。

「你有哥哥的消息吗?」

他一下子又变成那副冷清淡漠的样子:「没有。」

第三章

我的禁足解了,第二日我起了个大早,赵嫣然却没来,后几日她也没来。

算着日子,允棠的忌日快到了,我让月梅买了一些黄纸,一起去看允棠。

允棠留下的遗书里,写明与家人断绝关系,只要我安排身后事。她的埋骨之处只有我知道,这一天,也只有我还记得她。

车程遥远,我到那里已是白日将歇。

墓旁的杂草已经长得很高了,我也跟着月梅动手去拔,没注意手被割了一个口子,渗出血来。

「小心!小姐,你去那边等我吧。」

自知自己笨手笨脚,我到一旁去烧纸。

月梅也来烧纸,好奇问道:「我们烧的纸钱,允姐姐真的能收到吗?」

我又往火里放进一大叠黄纸,认真回答道:「一定能收到,所以我们多烧点,让她们在那边也能过好日子。」

同允棠说了些话,天很快暗了下来。

手上生疼,我又怕再耽搁晚点,就打扰到大夫休息了,就先叫月梅去请大夫,我自己回寝殿。

东宫里静悄悄的,可越往我那偏殿走,灯就越发亮。

江闻璟在等我。

他面有愠色,一开口就要诘问我,看到我的脸又愣住了,顺手拿来手帕给我擦脸。

「去哪里了,弄得脸都花了。」

他的动作是如此自然娴熟,好像我们之间一直都是如此,从未有过间隙。

我也松懈下来,忘记了他对允棠印象极差。

「我去看了看允棠,今天是她忌日。」

他一下子就收起温情的样子,皱起眉来:「你还去看她做什么?还回来得这么晚?」

「我心里总是挂记她。」

「一个死人也值得你挂记?」

我有些生气,直言道:「你对她怨气何必这样大,当初她失言说出那句话,也是…」

江闻璟重重拍了下桌子,眼神阴沉沉的,按耐着怒气一字一句地说:「闭嘴。」

大夫正巧到了,我没再理他,挽起袖子给大夫看伤。

杂草粗硬,手臂上的伤口深浅不一。江闻璟看了看,终究还是忍不住。

「你为何不告诉我?」

我心里有怨气,不欲再与他说话:「天色已晚,月梅,送太子殿下出去。」

那晚,我回了卧房,才发现床上多了一个枕头和被褥。

江闻璟原是想来陪我的,他也的确关心我。但说出口,那些话却变了样子。

我们上一次同床共枕已经是很久以前了,久得我忘记了时间。明明可以好好说话,我们有过那么多温暖、亲密的对话,可现在,再衷心的话也变成了别扭的怨怼。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

那日过后,江闻璟再没来看我,偶有几次遇到赵嫣然,她都昂起脑袋,像个小花孔雀一样在我面前炫耀。

日子安生太平。唯独哥哥,我始终担忧着。

这日雨后初晴,月梅将受了潮的被褥拿出来晒,我站在一旁与她说着闲话。

门外传来马蹄声和盔甲碰撞的声音,他们说了几句话,没一会儿就安静了下来。

月梅去打听,脸上难掩喜色:「前线的军队回城了!」

我马上叫月梅回了丞相府,哥哥肯定也回来了。

我心情大好,挽起袖子打算做点心。哥哥最喜欢我做的芙蓉酥,赶紧做点,等下带去给哥哥。

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刚坐定,江闻璟大步踏了进来。

他满面愁容,心情似乎很不佳。

「宋行川回来了。」

「我已经知道了…」

我还没笑出来,看着他的表情,心里已觉得不妙。

同时,月梅跌跌撞撞地推开大院的门跑了进来。

额前的碎发已经被汗打湿,她重重抹了把眼睛,声音颤抖:「大少爷…」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厉声道:「住嘴!」

「战死了。」

0 阅读:1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