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当天，前夫戳瞎了我双眼。

爸妈替我签下和解书，笑着拿了五百万赔偿金。

被婆婆轰出家门时，她冷眼朝我讽刺：

「你就是故意惹火许璋，让他赔你后半辈子生活费的吧。」

其实，五百万全落入了我爸妈口袋。

1

许璋骂骂咧咧冲出来，把行李朝我脸上砸：

「滚，拿走我全部钱的扫把星！」

我听声辨位，走到许璋面前狠狠掐住他脖子。

我红着眼，咬牙且齿道：

「就该把你送进牢里，畜生不配好好活着。」

许璋鄙夷啧了一声，阴阳怪气讽刺：

「一边说这话一边迫不及待签和解书，又当又立真小丑。」

我听到周围窸窣脚步声，感受到越发压抑的空气。

是街坊邻居都过来看热闹了。

婆婆嗓音变得格外尖锐，在我耳边大声吼：

「大家都过来看看。

这恶毒女的，离婚拿走我家全部积蓄，现在还想把我儿子掐死！」

有人把水瓶子砸向我，喷着唾沫朝我骂：

「快走，我正义脑犯了忍不住要揍你。」

「住了这么多年的邻居竟然是这种人，真心堵。」

我在谩骂声中，拖着行李回到了自己家。

我拿钥匙开门，却发现门锁换了。

爸妈听到动静，从里面打开门。

我鼻子有些酸，忍不住想抱抱我妈跟他们说许璋家又欺负我的事。

我爸却突然问：

「你怎么还拎着行李？」

我错愕一下，小声解释：

「许璋家把我轰了出来。」

「哎呦！」

我妈心疼一瞬，又立刻问：

「那你房子租好了吗？」

「...」

我安静一会儿，卑微祈求：

「我看不见自己生活也不方便，能住家里吗？」

爸妈集体变得沉默。

迟了半天，他们才尴尬解释：

「你结婚后，你房间就被装成棋牌室了，家里早就没有你住的地方。

再说，我跟你爸一大把年纪总不能反过来照顾你啊。」

我鼻子泛酸，心里突然空了一块。

爸妈开始把我行李往电梯挪。

我听着他们不断加快的脚步，木然的问：

「许璋戳瞎我眼睛给的赔偿金，你们能给我点吗？」

「可以啊。」

我妈终于爽快了一次。

很快，我手机传来大声提示：

「支付宝到账，一千元。」

我不可思议的转头：

「你们有五百万，就给亲女儿一千？」

我妈坦然回应：

「那钱给你弟买了套房子，给你爸还了赌债，就剩这么点。」

2

我再次流落街头，这次彻底没地方去了。

我闻到酒味，接着一个醉醺醺的胖男人迎面撞上了我。

他骂骂咧咧，把酒瓶摔到地上：

「走路不长眼睛啊。」

我摘下墨镜，沉着脸说：

「我是个盲人。」

胖子语气难掩嫌恶：

「瞎子滚远点，别想讹我。」

我强撑着挺直的背，突然垮了下去。

手机突然收到新信息，一道温柔男声传入我耳中：

「我们都会变得更好，别放弃。」

是沈岩。

我嘴角挂上笑，忍不住开始想他。

想我们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过年他来我家拜年给我偷偷塞话梅糖。

想高考之后，他在星空下眼睛熠熠发光的看着我，对我正式表白。

想大学我们在两个城市，他不论大假小假风雨无阻来我学校看我。

想爸妈为了钱以死相逼让我嫁给许璋，他出国留学杳无音讯。

想我过的不好之时，他突然重新联系我说能跟我继续做朋友，还发信息鼓励我。

我一遍遍重复放沈岩跟我说的话，灰暗的心渐渐多了分阳光。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男声：

「别站路中间傻笑。」

这声音好熟悉，温柔又磁性。

我不可思议抓住男人的手，颤抖着问：

「沈岩，你从国外回来了？」

我哭到不能自已，朝他哭诉短短一天的遭遇：

「爸妈不要我了，许璋家还当着所有人的面骂我。」

我的泪像是失控的水龙头，再也止不住。

沈岩突然重重将我甩在地上，冷漠吐槽：

「你是谁，神经病吗？」

我呆了一瞬，着急播放手机里沈岩发给我的语音信息。

再听一遍，还是一模一样。

他的声音我绝不可能认错。

「连你，都要装作不认识我吗？」

因为我变成了瞎子，和他记忆中阳光爱笑的样子不一样了。

天空突然下起细雨。

我听见沈岩迈开腿的脚步声，着急圈住他的腿：

「别走好吗，你是我心里唯一一个好男人。」

沈岩一脚把我踹进泥里。

手机来电响起，我接通后听到了闺蜜陈希的声音。

我惊喜接通，迫切求她：

「能来接我一趟吗，我无家可归了。」

「你怎么会无家可归，你老公家在别墅啊。

哦差点忘掉，你老公不要你了。」

3

雨越下越大，把我浇到透心凉。

「你怎么还在这儿？」

是沈岩的声音，像是去隔壁买了个东西。

我的泪和雨水一起淌下来，木然说着：

「可能，老天也觉得我讨厌，要把我收到地狱。」

沈岩沉默半响，蓦的说：

「那你住我家，但只能住地下室空房。」

沈岩说的地下室空房，其实是充斥着霉味尘土味的杂物间。

他家狗路过，都加快了脚步。

但听到窗外愈发大的雨声，我无比感激他收留下我。

半夜，我被打雷声吓醒。

婆婆突然给我打来电话，用恍若地府判官的声音幽怨道：

「我儿子想着五百万睡不着，我咳嗽了也不舍得买药。

以后我死了，我变成鬼第一件事就是缠上你。」

婆婆的笑声阴森恐惧，伴随雷声一阵阵压着人的心。

我头皮发麻的丢掉手机，白着脸跑了出去。

哆嗦着跑到一楼，我不小心被椅子腿绊倒在地。

拖着伤腿磕绊爬起来时，我又不小心把杯子打碎。

沈岩脚步声传来，伴随疲惫嗓音：

「大半夜，别惹事了行吗？」

怎么是我惹事？

杂物间漏风，仿佛能震碎天花板的打雷声，我都默默忍下来了。

但前夫家大半夜打来威胁电话，故意让我睡不着。

我又做错了什么？

我强撑着坚强，这一刻有些破碎的反驳：

「凭什么说是我的错？

我失去了双眼，一分钱没得到，还被所有人嫌弃。」

我心脏一阵阵抽疼，忍不住哭了出声。

沈岩冷漠叫来保姆，命令：

「把她带回去，不准再吵。」

保姆带我回去时重重叹了口气，像是在幽怨我半夜打扰她休息。

隔天一早，我房门被重重敲响。

保姆嗓音粗粝：

「七点了快起来拖地，别在这白吃白喝！」

我怀着歉疚心没吃早饭，把地下室整层楼打扫到一尘不染。

洗拖把时，保姆突然赶过来着急对我说：

「你前夫来闹事了，现在在客厅跟先生吵架！」

许璋？

他戳瞎我，还躲在亲妈后面欺负我，居然还有脸来。

我拿上没洗完的拖把，一鼓作气冲了上去。

沈岩像是不知道情况，还在跟男人客气打招呼。

我气到浑身发抖，直接把脏拖把戳向对面许璋。

男人气到抓住我头发，死命把我往茶几上砸。

和许璋那天戳瞎我时，发的狠劲一模一样。

4

我忍不住咒骂：

「你这种对女人动手的男人，真不配被生成人。」

「够了！」

沈岩突然制止，抱歉道：

「对不起刘总，我家这个寄宿者看起来精神不太正常。」

刘总？

我还在发楞，有人迅速走了。

保姆一边道歉没看好我，一边语气明显在上扬。

她牵着狗绕着我转，像是在明晃晃嘲笑我狗都不如。

我反应过来，果断指着保姆鼻子骂：

「你一大早差遣我打扫卫生，还算计我让我故意出糗？」

我捂住痉挛的胃，身体不住发抖。

「楚夏。」

沈岩语气低沉，咬牙切齿道：

「那是我重要合作对象，关系公司一年利益。」

保姆趁机拉踩：

「你不光眼睛坏脑子也坏了吗？」

哪怕看不见，我还是能感受到沈岩满是责怪的视线。

我来不及擦淌血的额头，思索片刻后解释：

「我只是拿扫把戳了刘总，他却暴躁到想把我揍死。

足以证明，我帮你规避掉了一个不好的合作对象。」

「你还挺聪明。」

沈岩意味不明的夸了我一句，突然转口说：

「既然脑子没坏，一个人出去也能好好活着。」

说罢，他亲自走出去为我打开门。

我不可思议的看向他，沈岩一字一句冷冷道：

「你都能短时间感受到刘总是个什么人，我能不知道。

那你能猜到，我为了促成跟这种人合作费了多大功夫？」

保姆用蛮力把我推出了门，行李再次砸到我身上。

沈岩就一言不发的冷漠看着。

这么多年没见，沈岩真的变了很多。

以前总用温柔声音，说着温柔的话。

现在却用同样的温柔，说出剜我心的凉薄话语。

我念着他以前的温柔，心如刀绞了也想让他好。

所以我连被他保姆欺负，都不忍心还手。

还没出小区，天上就飘起了雨。

我找了个角落躲雨。

一整天没吃饭，我饥寒交迫的从白天躲到黑夜。

老天仿佛觉得我不够惨，雨越下越大。

黑暗中，我听到了狗叫声。

瞎了以后，我对声音格外敏锐。

这像是沈岩家的狗，它怎么跑出来了？

我着急追了上去。

狗跑的很快，还总是走小道。

我手臂猝不及防被荆棘划破。

小时候家里养的小狗丢了，我一直在后悔怎么没看好它。

想到那时候的遗憾，我愈发加快了脚步。

把它带回沈岩家时，我手臂满是划痕，衣服上布满泥泞。

我听到沈岩脚步声，把身后的狗抱了出来。

保姆看到我立刻吐槽：

「哪儿来的流浪汉，别弄脏我家地板。」

沈岩安静片刻，冷漠说道：

「你，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