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江语棠第一次去谢家时,联姻对象冷着脸警告她婚后好自为之,不要多管闲事,直到拐角处走来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他蓦地变了脸,热切而恭敬的介绍,“这是我大哥谢沉。”
江语棠抬眼,男人面容沉静,气质矜贵,手中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一只熟悉的打火机。
她忽然想起,那晚他双腿交叠,闲适的坐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指间夹着一支半燃的烟,青雾袅袅,侧脸轮廓隐在明灭中,令人沉溺。
她走过去,弯腰渡了同一口烟。
对上谢沉幽深黑眸,江语棠垂眼,跟着喊了一句。
后来,婚礼现场,江语棠的联姻对象忽然逃婚,撂下她尴尬的站在台上,台下众人议论纷纷,都说江语棠不配攀上这门亲,所以谢家小少爷才会逃婚。
两家商量之下,正要取消婚礼。
谢沉长腿迈上仪式台,慢条斯理的将新郎胸花别到他的黑色西装上,沉声宣布,“婚礼继续。”
谢沉是西城名流圈子里被人仰望的存在,无数名媛妄图和谢家联姻,奈何谢沉不好女色,禁欲自持,被人誉为西城的高岭之花,只可远观。
人人都说谢沉和江语棠结婚只是为了保全谢家的面子,无需多久江语棠就会被扫地出门。
江语棠也知这桩姻缘不过是阴差阳错,借助谢沉达成目的后,她主动签了离婚协议书。
谢沉拿起扫了一眼,似笑非笑,“利用完就扔?”
江语棠面色微窘,“抱歉,你需要什么,我尽可能补偿你。”
谢沉薄唇轻扬,“好说,我缺一个太太。”
江语棠:“……”
试读:
1 ☪ 第 1 章
◎“大哥”◎
三月的虞城乍暖还寒,泛着些早春凉意,江语棠把水温调高,热水弥漫着雾气从花洒淋下,浇在她白皙单薄的肩头,蜿蜒的水流滑过妙曼的曲线,滴滴答答砸在光洁的地板上,耳中只余淅淅沥沥的水声。
她抬头瞥了眼对面的圆形防雾镜,透过重重氤氲热气,隐约能看见镜中她身上斑驳暧昧的红痕,昭示着刚刚结束一场肆意且疯狂的情热。
江语棠抬手抚摸着锁骨上的痕迹,秀眉微皱,一双明亮的柳叶眼中却藏着些隐秘的畅快,起码,有些东西她还能做主。
“咚咚——”有人敲门,磨砂玻璃上印着一道颀长的身影,门外传来男人略低沉却充满磁性的嗓音,“睡衣。”
江语棠张了张嘴,极轻的回复被水声所掩盖。
门外的男人也不在意答复,身影很快消失在玻璃上。
江语棠清理干净自己,才拧开门把手露出一点门缝,将酒店工作人员买来的睡衣拿了进来套上。
防雾镜中,女孩身着一条黑色的吊带睡裙,脖颈、锁骨、肩头的旖旎一览无余,胸前蜜桃若隐若现,宽松的裙子也难掩玲珑的曲线。
江语棠对着镜子理了下鬓角沾了水的发丝,姣好的面容染上几丝局促,却被硬生生压了下去,她转身拉开门,腿间的不适感让她极轻的拧了下眉,又很快松开。
酒店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夜灯,堪堪照亮床头,浴室明亮的灯有些突兀,江语棠顺手阖上了门,房间重新归于夜色。
听见动静,坐在落地窗前的男人偏头看了过来,江语棠对上他墨黑的眼,才发觉虞城下雨了,怪不得有些冷。
冰冰凉凉的夜雨噼里啪啦的打在落地窗的玻璃上,透过窗外璀璨的霓虹,黏在窗户上的水珠像是夜幕闪烁着光芒的星星。
江语棠往前走了几步,嗅到了烟味,夜空突然掠过一道闪电,让江语棠心脏紧缩,脚步一顿。
没有拉窗帘,酒店巨大的玻璃落地窗毫无遮挡,银紫色的闪电仿佛打下了一束光,将坐在藤椅上的男人包裹其中,恍若神明。
他双腿交叠,手肘闲适的搭在藤椅扶手上,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支半燃的烟,一点猩红,青雾袅袅,上天精心雕琢过的俊朗侧脸隐在闪电的明灭中,能看见略高的眉骨,英挺的鼻梁,愈发衬的男人眉目深邃。
尤其是那双眼染上情\欲时,对视一眼,就会令人沉溺其中。
“轰隆——”春雷喧嚣,窗外的雨下的越发大了。
江语棠心尖颤了下,无声的攥紧了手指,等雷电消弭,天地寂静,她才走了过去。
落地窗前摆了一张藤编的桌子,桌上摆着一盒开着的烟,还有一个黑色的打火机,在又一道闪电中,江语棠看清了打火机上的图案——一个骷髅头。
危险而神秘,还有些骇人。
“介意?”男人看她脸色不佳抬了抬手,指尖的猩红晃了晃。
“不,”江语棠垂眸望着那支燃烧着的香烟,舌尖顶了顶牙齿,“烟是什么味道?”
男人嘴角叼着烟蒂吸了一口,随后略扬起头,吐出一丝烟雾,嗓音带笑,仿若引诱,“想尝尝吗?”
江语棠定定的望着男人狭长的眼眸,似是受了蛊惑一般,点了点头。
她想,一切不被世俗所认同的,她都想尝尝。
男人薄唇勾了勾,抬起夹着烟的手,江语棠弯腰想去咬烟蒂。
一低头,吊带裙下的就这么赤\裸裸的撞入了男人的眼中,春光乍泄,让漆黑的夜晚染上了原始的野性,原本平静下去的欲望再次翻涌,在江语棠红唇即将碰上烟蒂时,男人的手往后退了下,她扑了个空。
漂亮的柳叶眼睁圆,疑惑的看着他。
男人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内,在江语棠诧异的眼神中含住她的红唇,将嘴里的烟全数渡进了她的口中。
强势的舌尖攻城掠池,有些野蛮,带着熟悉又陌生的尼古丁气息将她瞬间淹没,大脑混沌一片,耳边只闻落地窗外嘈杂的雷雨声。
“轰隆——”闪电使屋内亮如白昼,两人的影子覆在精致的地毯上,放纵的情\欲在这一晚如野草般疯长。
*
清明才过,断断续续下了半个月的雨,终于有了停的迹象,早起艳阳高照,即便过了上班高峰期,路上的车子还是不少,西城的繁华从道路上络绎不绝的车辆便可见一斑。
西城城北区,一辆白色的宝马驶入高架桥,阳光透过玻璃车窗斜斜的洒在江语棠艳丽的侧脸上,明媚的日光失色了几分,她身侧坐着个贵妇人打扮的女人,正在孜孜不倦的教导。
“谢家是西城望族,你待会要懂礼貌,知进退,少说话,别得罪了谢家。”
“语棠,虽然谢星晖之前是谢总的私生子,但如今他妈妈已经嫁进了谢家,他就是正经的谢家少爷,这门亲事放在整个西城也是不错的,爸妈可是好不容易为你争取到,你别使性子。”
贵妇人宛如慈母般的劝诱,见江语棠一语不发,让她很是不满,半是提醒半是警告道:“我今早给医院打了一百万医药费,只要你听话,你奶奶就能得到最好的治疗。”
一直没有反应的江语棠听到曲曼这句话蹙起了秀眉,明亮的柳叶眼中涌起一阵厌恶,却硬生生压了下去,转瞬即逝,低头摆弄着手机,不冷不热的回,“好。”
曲曼说了半天就得到一个“好”字,心里头有些恼火,可看见江语棠的脸,到底没说什么。
江语棠虽然总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可这张脸确实漂亮,明艳无双,比蕙蕙还要出色两分,应当能入谢家小少爷的青眼,这样不用勉强蕙蕙,还能维持这桩联姻,怎么算都不亏。
只要江语棠和谢家小少爷结婚,之后也就用不着她了。
宝马停在谢家别墅的院子里,下车前曲曼提醒道:“记得微笑,装也要给我装出来。”
江语棠攥紧了手包,嘴角弧度扬起,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她本就是演员,演戏是她的强项。
谢家的管家前来迎接,江语棠跟在曲曼身后,低眉垂眼,亦步亦趋,好似听话极了,可曲曼看见她这副样子却皱眉,听话是听话,就是太小家子气,半点也比不得蕙蕙,真是白瞎了这张脸。
进入客厅,谢太太起身打招呼,“江太太可算来了。”
谢太太打量着曲曼身后的江语棠,笑道:“江小姐可真漂亮啊,真羡慕江太太,有个这么标致的女儿。”
曲曼面对谢太太笑意诚恳了许多,“谢太太谬赞了,我看贵公子才真是一表人才。”
“星晖,快来和江小姐打个招呼,这可是你未婚妻。”谢太太回头看了眼沙发上坐着的谢星晖。
谢家和江家的联姻已经过了明路,虽说两人还是第一次见面,可双方长辈早就定下来了。
谢星晖一脸不情不愿的起身,抬头看了眼曲曼身后的女孩,愣了一下,老妈没说假话,江语棠确实是少见的漂亮。
墨色长发用乌木发簪挽起,鹅蛋脸,肌肤白嫩细腻,一双柳叶眼虽无波无澜却平添两分妩媚,穿着暗红色丝绒的长裙,身材纤瘦,但该有的地方都有,身段婀娜,将她身后花架上摆着的红山茶都比了下去,更难得的是身上带着一种温柔的气质,一点也不像传闻中的土包子。
谢太太还能不了解自己儿子,一看就知道有戏,心里也放心了点,生怕谢星晖闹起来,白白失去了这个机会,虽然她也看不上江语棠,但看中江家的地位,现如今他们母子在谢家处于弱势,也就不挑了。
双方落座,交谈了几句,谢太太和曲曼都有心让两个年轻人多接触接触,没一会便让谢星晖带江语棠去园子里转转。
江语棠宛如一个提线木偶,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丝毫不反抗,话也少,看起来乖的不得了,这让谢星晖很是满意。
性格乖巧就好,婚后也不敢管着他。
不过有些事谢星晖还是觉得有必要提前教教她。
两人走到一处凉亭,谢星晖上下扫视着江语棠,“我听说你一直流落在外,在乡下长大,最近才被江家找回来,你能嫁给我,也是你的福气。”
江语棠恍若未闻,手指摩挲着手机背面,视线落在亭子外的几株魏紫牡丹花上,谢家别的不说,园林做的还是不错,养了不少名贵植物,足见财力雄厚。
可为什么放着这么好的谢家,江蕙不肯嫁,偏要她来嫁呢?
因为谢星晖是私生子,即便谢太太嫁进谢家,也洗不清小三的骂名,出生已经不堪,还风流浪荡,游手好闲,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前途无望,江蕙怎么可能会嫁给这样的男人呢?
谢星晖见江语棠不回应,脸冷了下来,警告道:“结婚之后你就退出娱乐圈,别再抛头露面,有点自知之明,婚后不要多管我的事,以后给我生两个儿子,在家照顾儿子和我妈就行了。”
人虽然长的漂亮,可是一想到江语棠是个乡下长大的土包子,谢星晖就烦,他朋友都娶名媛千金,他却只能娶乡巴佬,要不是老妈说现在没的挑,他才不会答应和江语棠结婚。
谢星晖说了什么江语棠根本没在听,她的视线掠过牡丹花,落在了一个身形有些熟悉的男人身上,心中升腾起一丝怪异。
“你聋了啊?听没听见我说话?”谢星晖看江语棠像个哑巴似的怒从心起,顺着江语棠的视线看过去,“你看什……”
“艹……”谢星晖看着花园拐角走过来的男人低咒一声,蓦地变了脸,笑容满面的喊道:“大哥!”
谢星晖快步走下亭子,一改刚才对江语棠的态度,语气热切又恭敬,“大哥,你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刺绣款休闲西装,身形修长挺拔,目测接近一米九,肩宽腿长,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和谢星晖站一块,无需开口,就凸显出了他矜贵的气质,配得上那句——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对比谢星晖的热情,男人神色有些淡漠,只略点了点头,余光扫了一眼站在亭子内的江语棠。
“过来,”谢星晖忙不迭向江语棠招手,介绍道:“大哥,这是我未婚妻江语棠,语棠,这是我大哥谢沉。”
江语棠捏紧了手机,走下亭子时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很好的掩饰了如雷的心跳,走的越近,看的越清楚。
男人眉目俊朗,面容沉静,举手投足间都是满满的上位者气质,不怒自威,手中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一只打火机,随着打火机在男人手中翻转,她看见了打火机上那个熟悉的骷髅头图案。
真的是他!
他居然是谢星晖的大哥!
那晚浓郁的尼古丁气息从心口蔓延而出,霎时像牢笼一般罩住了她,无所遁形。
江语棠面上极力稳住情绪,可浓密的眼睫忍不住轻颤,心里翻江倒海,这个世界也太小了!
谢星晖见江语棠不说话,不满的扯了下她,“喊人啊。”
江语棠骤然回神,匆匆低下头,把手机藏进掌心,顺着谢星晖的话喊了一句,“大哥。”
谢沉的目光短暂的停留在她身上,只能瞧见她半边姣好侧脸,以及修长白皙的脖颈,随着她的动作,发间挽着的乌木发簪上红玛瑙珠链轻晃,垂在她鬓边,映得她的脸颊白里透红,宛如朝霞。
“嗯,”谢沉很快收回视线,仿佛对江语棠这个未来弟妹没什么兴趣,转头问谢星晖,“大伯在家吗?”
谢星晖连连点头,“在,我爸在书房,大哥我带你去。”
谢沉步伐稳健的从江语棠身边越过,连个眼神都未留下。
谢星晖忙着招呼谢沉,哪还有心思搭理江语棠,将她孤零零的撂在花园里。
江语棠原地站着,太阳光打在她的身上却没有丝毫的温暖,只觉得心脏空了一块,呼呼的漏着风。
她望着草坪上的影子发呆,耳畔谢沉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等彻底听不见了,才得救似的松了口气,胸口急促的起伏,连带着脸色也变得煞白。
怎么会那么巧呢?
是谁不好,偏偏就是他。
谢沉的名字,就没有西城人不知道的,谢氏集团最年轻的掌权者,名下资产无数,深居简出,高冷禁欲,网上没有照片,所以哪怕江语棠数次听过这个名字,却不知道他长什么样,要不然她是疯了,那天晚上会去招惹谢沉。
江语棠咬了咬红唇,心中一阵懊悔,恨不得回到一个月前把自己从酒吧拖出去。
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江语棠回头看了眼身后,早已空无一人,她攥起手指,指甲在手心掐出一个个小月牙,这一刻,生出了逃离的念头。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惊的江语棠在初夏时节打个寒颤,翻手一看,是经纪人的电话,她悬着的那口气松了下,继而自嘲的想,怎么可能是谢沉,他又不知道她的号码。
经纪人打电话来说她之前拍的一部小成本古装网剧要定档了,让她明天去公司拍宣传片。
江语棠虽然在娱乐圈没什么背景,可这张脸确实带给她不少便利,进娱乐圈几年,也拍了几部戏,混了个脸熟,这部古装网剧已经被江家压了大半年,公司也没再给她安排资源,直到现在她答应联姻,江家终于松手了。
这个电话让江语棠冷静下来,她要是这个时候走了,曲曼肯定大发雷霆,定档的事又要往后推,而且奶奶还在医院,面临着高额的医药费。
她已经捉襟见肘,再没戏拍根本就支撑不起奶奶的医药费。
江语棠闭了闭眼,渐渐地冷静下来,算了,只是一夜情而已,你情我愿,有什么好介意的,刚才谢沉不也没什么反应,她又有什么好怕的?说不定谢沉根本就不记得她了,毕竟他那样的男人,要什么女人没有,怎么会记得一个一夜情对象。
对,谢沉一定不记得她了。
江语棠自我安慰着,但心里还是涌起些烦躁,好不容易放纵一次,居然这么倒霉。
江语棠不想现在回去面对曲曼,干脆在樱花树下的秋千架上坐着。
正是春夏之交,谢家花园里百花争艳,围墙上爬满了各色月季,斜对面的魏紫牡丹开着一朵朵花型饱满的紫红色花朵,头顶的樱花树开的一簇簇,繁花如锦,树冠交接处还有一株西府海棠,与樱花的粉色融杂在一块,清风拂过,花瓣簌簌而落,绚烂多姿。
一场花雨美的如梦似幻,让江语棠焦躁的内心不知不觉的安定了下来,如果不是遇到谢沉,她应该会很有心情来欣赏这一幕。
江语棠望着斜斜向下探出的一枝樱花出了半天的神,又一阵风来,花枝随风摇曳,视线朦胧间,影影绰绰的出现一道黑色。
十几米外,谢沉黑眸深沉,淡淡的望着她,对视的瞬间,她仿佛被什么东西锁定了,后背陡然爬起一股寒意。
江语棠下意识起身就想走,可脚下的步子却没迈动,眼睁睁看着谢沉踱步而来,走进了花影里。
江语棠快速整理了情绪,略垂下眼,粉唇翕动,“谢先生。”
谢沉单手插兜,似笑非笑的睇了她一眼,“江小姐生份了,刚才不是喊大哥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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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棠是虞城上流圈子里最出色的名媛,刚传出要和背景强大的司家联姻,就被人爆出是明家领养的女儿,只是假千金。
真千金明柔一朝回归,养父母立即将与司家联姻之人换成了明柔,明柔放话家里有她没明棠,养父母毫不犹豫选择了明柔。
明棠孑然一身离开,下起了大雨,比瓜六被打死那天还要大,差点被淋成落汤鸡。
很巧的是,她遇到了个被淋成落汤鸡的俊美男人,明棠的颜控之心蠢蠢欲动,把人带回了公寓。
明棠查看存款,余额充足,养个男人绰绰有余,决定把他留下,从此过上“娇夫在怀”的美妙生活。
*
所有人都以为明棠离开后会变得寒酸落魄,讥讽奚落之语不堪入耳,为了讨好明柔,一次晚宴,有人特意给明棠发了邀请函,就等着看她的笑话。
明棠偏偏不如她们的意,盛装出席,还带上了她捡到的帅哥男朋友,俊男靓女,艳压群场。
明柔当场变脸,只不过变的有点不对劲。
只见明柔和她未婚夫挽着手过来,一同恭恭敬敬的对着明棠的男朋友喊了句,“小叔。”
明棠:“???”
*
司家是名副其实的顶级豪门,实力雄厚,如今司家真正的掌权人是司老爷子的小儿子司屿,据说此人手段狠辣,佛口蛇心,才得以在而立之年坐上司家掌权人的位置。
明棠自知惹不起这尊大佛,推说上厕所借机开溜,却被男人堵在空旷昏暗的的楼道,结实的臂膀环住她的腰肢,明棠犹如被扼住了命运的脖颈。
司屿漫不经心的将一枚钻戒戴入明棠的无名指,深邃黑眸似笑非笑,“司太太,你想去哪?”
2 ☪ 第 2 章
◎“选择”◎
江语棠被这话噎住,目光微转,视线落在谢沉身后的月季花墙上,“毕竟还没有结婚。”
谢沉提了下嘴角,“听谢星晖说婚礼定在五月,也快了。”
江语棠嘴唇蠕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一看见谢沉就想起那晚的事,她这辈子做过最大胆,最放肆的一件事。
总以为一夜情过去了就好,却没想到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她只能假装不认识谢沉,这样对谁都好。
她不说话,谢沉上前两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江语棠能看见他西装上精致的刺绣纹路。
男人语调一沉,“烟的味道怎么样?”
这句话宛如一盆冰水,兜头砸了下来,浇灭了她的奢望。
他记得,谢沉记得她。
最后一丝希冀也变成了虚妄。
江语棠喉间干涩,咽了口口水,装傻,“我不明白谢先生的意思。”
她绝不能和谢沉扯上任何干系,要不然这条路会出现太多变数。
谢沉扬了扬眉,幽深的眸子望着她的脸颊轻哂,“看来江小姐的记性不是很好。”
距离太近,男人身上的气场过于强大,江语棠有些受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腿窝抵在了冰凉的秋千架上,快速找借口,“谢先生,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江语棠都不敢抬眼和谢沉对视,攥着手机的粉嫩指尖泛起了白,急匆匆就要走。
谢沉偏头,余光望着她的背影,“谢星晖不是好的选择。”
江语棠脚步一顿,她没想到谢沉会说这样的话,“他不是谢先生的弟弟吗?”
“所以江小姐很想做我的弟妹?”谢沉咬重了“弟妹”二字。
分明是很寻常的称呼,可是在两人之间,无端就染上几分羞耻。
“还有,”谢沉转过身来看着她,嗓音很低,“保护自己是好事,但别做的太明显,手机都要被你掐烂了。”
江语棠惊恐回眸,“你怎么——”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
江语棠纤长的眼睫扑闪,两人视线对撞,望着男人墨黑的眼眸,她知道谢沉并非在诈她的话,而是已经笃定。
这个男人太恐怖了!
江语棠不敢再和他多聊,大步流星离去,一如那天早上,落荒而逃。
谢沉单手抄兜,目光远远的望着江语棠消失在花丛后,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嘴角。
*
江语棠快步回到客厅外,打开手机看了眼录音正在进行中,她做的有那么明显吗?谢沉只不过打个了照面就猜到了,这个男人太诡异了。
江语棠把手机塞进包内,心想以后要离谢沉远点。
在门外站了会,恢复了平静的神色她才走进去。
谢太太和曲曼聊的还算投机,曲曼想让江语棠嫁进谢家为江家铺路,所以言语间不免捧着谢太太两分,而谢太太嫁进谢家之前只是一个普通人,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嫁进豪门,西城贵太太圈子里都不大瞧得上她,难得曲曼愿意奉迎,谢太太自然高兴,要留他们吃午饭。
江语棠不愿意,她不知道谢沉有没有走,反正她是一点也不想再见到谢沉了。
谢沉和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如果不是那晚她运气不好,偏偏招惹上谢沉,两人绝对不会有交集,现在她的身份是谢星晖的未婚妻,实在不宜牵扯上谢沉。
可很显然,江语棠的意愿没有人在意,曲曼满口答应,这个时候谢星晖兴奋的跑了进来,“妈,大哥答应留下来吃饭了,你快让人准备几个大哥爱吃的菜。”
“真的?”谢太太吃了一惊,因为她的身份尴尬,谢家其他人几乎不和她们母子来往,这也是她嫁进来,谢沉第一次留下来吃饭。
谢沉是谢家现如今的主心骨,谢星晖只要从谢沉手指缝里头得到漏下来的一星半点儿,他们母子这辈子也就不用愁了,谢太太连忙吩咐佣人去准备午饭。
看着谢太太兴高采烈的模样,江语棠的心冻的像冰块,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顿午饭是江语棠吃过最艰难的一顿饭,因为谢沉就坐在她的对面,一抬头就能看见他,弄得她消化不良,生怕谢沉把两人的事抖落出来,到时候她的计划将被全盘打乱。
不过她的担心有些多余,谢沉全程没注意到她,仿佛刚才花园的对话是她的错觉。
倒是曲曼一直想找话题和谢沉聊天,看着气质出众的谢沉,曲曼心想要是江蕙能嫁给谢沉就好了,那江家就可以青云直上。
可惜谢沉这个人太冷,曲曼说十句,谢沉未必搭一句,并且直截了当的忽视,丝毫没有顾忌,就这样曲曼还不能说什么,谁让谢沉有这个资本呢?
一顿饭下来,每个人都有小心思,江语棠只觉得庆幸,终于吃完了。
曲曼向谢太太提出告辞时,江语棠迫不及待的拿起手包做好准备,却没走成。
“江小姐以后就是我弟妹了,初次见面,也没准备礼物,这个红包聊表心意。”谢沉骨节修长的手指捏着红包一角,封面上是烫金的“喜”字,可江语棠没看出来“喜”在哪。
她还没反应,曲曼就兴奋的掐她的胳膊催促,“语棠高兴傻了吧,还不快收下。”
江语棠咬了咬后槽牙,胳膊上的疼痛迫使她缓缓伸出手,捏住了红包一角,“谢谢。”
江语棠轻轻地抽了下红包,没抽动,红包被谢沉捏紧了,她抬眸望向谢沉,眼神不解。
谢沉睨了她一眼,忽然松手,只是松手的同时,在无人能看见的红包下,谢沉微凉的指尖轻轻地刮过江语棠的食指,看似无意,却让江语棠觉得有一把冰刀在她手指上割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寒意从口子里钻了进去,手腕陡然失力,红包没拿住,眼看着就要往下掉。
谢沉眼疾手快的接住红包,放回了江语棠手中,幽深的黑眸凝视着江语棠,语气和善轻笑了下,“弟妹,拿稳。”
江语棠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纤长的睫毛不受控制的眨动着,她不知道刚才谢沉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但她确定此刻谢沉并没有表面上看着那么温和,甚至从他的笑容中感受到了一丝恶作剧的意味。
可偏偏她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当做不知道,还要被没发现其中纠葛的曲曼埋怨,“你这孩子也太不小心了,谢总太客气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语棠年轻不懂事,请谢总多多包涵。”
这可是谢沉的红包,曲曼怎么可能不收,有了这层关系,以后蕙蕙接触起谢沉来就方便多了,说不定江家还真要出一个金凤凰。
江语棠低着头没说话,红包攥在手里,宛如烫手山芋,烧灼着她的内心。
谢沉视线扫到江语棠微红的耳尖,略点了点下颌,意味深长道:“嗯,一家人,应该的。”
江语棠:“……”
曲曼听到这句话脸都要笑烂了,坐上回家的车嘴角还扬着,顺带警告江语棠,“谢沉不仅仅是谢家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在整个西城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你以后看见谢沉要恭敬点,别得罪了人,如果能搭上谢沉,咱们家可就飞黄腾达了,家里好了,你才能好。”
顿了下,曲曼又道:“咱们家好了,你奶奶也能跟着过上好日子,知道吗?”
江语棠眼神冷淡的望着车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应了一声,“知道了。”
离开谢家后,江语棠下了江家的车,打车去医院。
出租车上,江语棠先把手机录音给关了,再拿出谢沉给的那个红包,掂量着很轻,抽出一看——三张红票子。
江语棠抽了口凉气,对于谢沉来说这份见面礼实在太轻了,如果是别人,恐怕会觉得谢沉是在羞辱人,可是江语棠知道,谢沉是在点她。
因为她装傻,所以谢沉想让她想起来。
那天早上谢沉还没醒,她在床头柜上留下三百块钱房费就匆匆离开,她觉得那间套房应该不止三百块钱,但她身上只带了这么多现金,所以也管不了了。
那时她以为两人再也不会有交集,却没想到,上天给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短短一个月,谢沉居然从一夜情对象,变成了未婚夫的大哥,打了江语棠一个措手不及。
谢沉到底想干嘛?
江语棠神色难看,别过头看着车窗外飞快往后退的景物吐了口浊气,计划赶不上变化,谢沉的出现,不知道又会出现多少变数。
可她已经不能后退了。
江语棠把钱塞回红包,在医院门口下车,摁电梯上了六楼,推开最角落的一间单人病房。
病床上躺着一位头发斑白的老太太,江语棠关门走了进去,将沙发上快要掉到地上的一件男士外套捡了起来放好,顺势放下了手包。
江语棠轻手轻脚的走到病床前,从前唯一疼爱她的奶奶安静的躺着,像是睡着了,已经两个月了,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江语棠一看见奶奶,眼眶就发酸。
都怪她,如果不是她,奶奶就不会出事。
“咔哒……”病房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手上提着一个热水壶,看见江语棠吃了一惊,“姐,你回来了。”
江语棠眨了眨眼,将雾气眨散,“你吃午饭了没?”
“吃了,”程文浩将热水壶放下,急切的走了过去,担忧的看着江语棠,“姐,他们没欺负你吧?”
江语棠笑了下,“没有,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被欺负。”
程文浩看着她的笑容却笑不出来,“姐,你真的考虑好了吗?那样太危险了,很可能得不偿失,奶奶如果知道,也不愿意你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江语棠脸上的笑意淡了,伸手掖了下奶奶的被子,“文浩,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来奶奶家的时候吗?”
程文浩双手攥成拳头,“记得,如果不是奶奶,我不可能有今天。”
他十二岁那年父母车祸双双身亡,亲戚们都嫌他是累赘,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奶奶把他接回家,还让他继续读书,考上大学。
江语棠握住奶奶干枯的手,“我不记得了,我那个时候还太小,如果没有奶奶,我早就死了,这条命,本来就是奶奶捡回来的,可我却恩将仇报,让奶奶因为我躺在病床上,我不可能任由别人这么欺负奶奶。”
程文浩嗓音沙哑:“姐,这不是你的错,都怪江家人太无耻了!”
江语棠抬头望着红了眼的程文浩,他们并非亲生姐弟,也都和奶奶没有血缘关系,但都是奶奶养大的,“文浩,我要给奶奶讨一个公道,更何况我已经没有选择了。”
奶奶住院的费用太高,她现在没有能力负担,除了这条路,已经无路可走。
程文浩一个二十出头的大男人背过身哭出声,“对不起,姐,都怪我太没用了。”
江语棠叹气,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文浩,我们只是普通人,怎么斗得过他们,可我们不会永远弱势,既然他们想玩,我就奉陪到底。”
程文浩转过身,眼神坚定的看着江语棠,“姐,让我帮你,我可以帮你,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扛。”
江语棠想起奶奶将程文浩领回来时比她还矮些,现在却比她高了半个头,她的弟弟,已经长成一个可以承担风雨的男人了,江语棠欣慰的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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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星娱乐是西城最大的经纪公司之一,江语棠大三的时候被经纪人刘琴看中,带进了这个圈子,这几年也拍了几部戏,积攒了点粉丝,只是没有背景的人在这个圈子里太难走了,她积攒了几年也不如出道才一年却有人捧的江蕙。
经纪人刘琴手底下太多江语棠这样的小艺人,对江语棠也没什么额外的优待,更甚至在江家的施压下,江语棠已经几个月没有任何通告工作了。
现在江家“高抬贵手”,江语棠第一次担任女主角的古装网剧《牡丹词》定档,江语棠终于能工作了。
不得不承认,虽然她只是小艺人,在公司拿的分成少,但比起普通工作,娱乐圈确实来钱快,她现在很缺钱,只要能赚钱,做什么都行。
拍了一天的宣传内容,刘琴带来一个和程文浩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宣传期你比较忙,这是公司给你安排的助理叫小夏,以后她跟着你。”
小夏是个短头发,圆脸,看起来挺可爱一小姑娘,江语棠打了个招呼,“谢谢琴姐。”
进公司几年了,她都没有自己的私人助理,这次还真是难得。
刘琴瞄了江语棠一眼,“换身衣服,晚上有个起泡酒的代言酒局,你打扮的漂亮点,争取拿下。”
江语棠身上拢共就没几个代言,上一个代言还是半年前谈的,多一个代言,就代表多一点代言费,所以江语棠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头。
晚上九点,龙城会所包厢内,酒过三巡,江语棠手中不记得是第几杯起泡酒了,钱总还在催促,“江小姐很符合我们公司的代言形象,就是不知道适不适合,要想代言我们的酒,起码得能喝酒,会喝酒吧,江小姐得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起泡酒看似度数比较低,实则因为有气泡的助力,比一般的酒更容易喝醉,尤其是不擅酒的。
江语棠踏入娱乐圈之前从不会喝酒,可进圈第一天,经纪人就告诉她得练酒量,现在圈子里酒局文化盛行,小艺人想出头,不会喝酒就是死路一条。
她练了这么多年,酒量进步不小,可是一杯接着一杯,还是难以招架,江语棠觉得心口已经有点烧得慌了,她撑不了太久。
但钱总的态度很明确,还不够,她还得继续喝。
江语棠看了眼琴姐,刘琴没搭理她,很明显让她自己处理,刘琴手底下不止她一个艺人,能给她这个机会就不错了,才不会管她能不能拿下,不能就换人,这个圈子就是这么现实。
江语棠咬了咬牙,端着酒杯站起来,言笑晏晏,“钱总抬爱,是我的荣幸,既然钱总想看我的诚意,这样吧,听说今年是贵公司成立第十一年,我连喝十一杯,算是给贵公司提前庆祝了。”
这话一出,酒桌上静了下来,钱总吃了一惊,“江小姐说真的?可别逞强啊,要是喝坏了就是我的罪过。”
已经喝了这么多,再喝十一杯,钱总都撑不住,更何况是一个女人。
刘琴也偏头看了江语棠一眼,嘴唇动了动,不过最终没说什么。
江语棠有些上脸,双颊微粉如红云,弯唇一笑艳丽无比,“是我要表达诚意,和钱总有什么关系。”
钱总拍了下桌面,大笑道:“好,就喜欢江小姐这么爽快的人,只要江小姐能喝完,一切都好说。”
江语棠捏紧了酒杯,美眸流转,巧笑倩兮,“那我先干为敬。”
说完这句话,江语棠仰头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其实酒杯不大,但之前喝了不少,再加上十一杯,就是水都有点撑,更何况是酒。
但江语棠知道,如果今天不拿下来,之后琴姐也不会再为她争取,刚才的酒也是白喝了。
包厢内的人都在起哄,一杯接着一杯的酒倒进玻璃酒杯,酒液如湖水晃动,过满的酒从杯壁上滑落,洇湿了精致的桌布。
江语棠保持微笑,一杯又一杯,宛如喝水一般轻松,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胃部像是塞了一个大火球,温度急速攀升,犹如火山岩浆喷发,寸寸灼烧着她的肠胃。
喝到第十杯的时候,她已经想吐了,硬生生将反胃涌到喉咙口的酒液又咽了下去,笑着喝完了第十一杯,舌尖都失去了知觉。
钱总看着空了的杯子很是满意,“好!江小姐酒量不让须眉,让钱某大开眼界啊。”
江语棠放下酒杯,玻璃杯壁上印着她的指纹,唇畔还噙着恰到好处的微笑,“钱总谬赞,我去趟洗手间,失陪一下。”
钱总见江语棠步伐稳当,眼神有些赞赏,一口气十一杯酒,对自己够狠。
一出包厢,江语棠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额头隐隐渗出冷汗,快速走向卫生间,进入隔间后,她一手撑墙,一手伸到喉咙口一抠,把刚才喝的酒催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