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湖南卫视深夜心灵读本节目《月光书房》的播出,许多观众和网友对节目中的字体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纷纷在官博留言“我求了好久的字幕组的手写字体(真的款款美丽啊!)”。我们首先来看看节目中被网友称赞的书法。
▲AI生成书法书写篇目名
这样刚健遒劲的书法出自谁手呢?现在就揭晓答案。节目名题字、篇目名、引文、诗句等都来自于中央美术学院实验艺术学院院长邱志杰的书写。其实,细心的观众应该会有所发现。在书房内摆放的小画框中,就有邱志杰老师的落款。
他所写原作,就是将汉字书写和英文书法构成于纸上,节目的logo对原作进行了二次设计。
▲邱志杰为节目书写节目名原作
有趣的是,节目名由他本人书写,而其他屏上文本则来自于他和团队创作的AI作品。“AI写书法”又是什么新奇事物呢?我们首先来介绍这位在诸多领域进行创作实践的艺术家。
邱志杰与书法
邱志杰,1969年生。中央美术学院实验艺术学院院长、教授,中国美术学院教授、艺术与社会思想研究所导师。中国最具影响力的当代艺术家之一。近年来致力于实验艺术教育体系,尤其是社会性艺术、科技艺术方向的构建。
自幼接受传统书法训练和广泛的文史阅读,在家乡追随郑玉水先生等学习书法篆刻。读美院之前就接触到当代艺术,并有志于此,1988年进入浙江美院读版画系,开始当代艺术创作,而书法对于邱志杰来说一直非常重要。
1990-1995年间,邱志杰曾创作过作品《作业一号:重复书写兰亭序1000遍》。他将王羲之的书法作品《兰亭序》在同一张宣纸上反复书写了一千遍,最后使纸上出现一片混沌。作品试验了一种书法与新媒介、传统与当代的对话和交流。在中国现当代艺术史上占据着非常重要的地位。
社会服务书写计划“民以食为天”
2021年5月1日至5日,艺术家邱志杰首次市集书写计划“民以食为天”于北京三源里菜市场中进行日常呈现。展览名“民以食为天”出自《史记·郦生陆贾列传》:“王者以民人为天,而民人以食为天。”艺术家书写了近百幅以食为生活所系的日常短语、广告、警言、菜谱与招牌,将书法以最亲切的方式还给生活。
可以说,中国书法生于日常,从《奉橘帖》(晋 王羲之)、《苦笋帖》(唐 怀素)、《韭花帖》(五代 杨凝式)到《啜茶帖》(宋 苏轼),从来都不是高高在上的艺术。就在邱志杰呈现“民以食为天”后,这项计划很快冲上了微博热搜。
邱志杰说:“学习民间趣味揉入自己的风格是一回事。要获得那种粗朴的力量,莫如直接去人间场景中书写。让自己染尽红尘,在喧嚣的市井中,在粗粝的现实中粉碎,再重新成型。所以要去菜市场写字,要帮菜市场写字,这是一个书写者的社会服务。”
▲ ”民以食为天——邱志杰的市集书写”三源里菜市场现场
▲ ”民以食为天——邱志杰的市集书写”项目上了新浪热搜
书写的社会服务和综艺制作跨界
节目邀请邱志杰书写节目名“月光书房”,于邱志杰而言是一项新的社会服务,于节目而言,是将书法这一潜伏的力量,在综艺制作领域予以释放,并在新的语境中传播开去的一次尝试。
邱志杰说:“书法本身的第一个层面是文字本身的美,是汉字字形的美术性。方块字,笔划向四面八方伸展,可以横写,可以竖写,每个字都是一个单体,怎么排都成字,你斜排都成字。它不会把自己限制住,构图上的适应性非常强。汉字自身非常适合复杂的构图,它蕴含着像一张绘画那样的表现力。”节目的主视觉logo就是将选定的原作,予以重新排列和构图。
“第二个层面,是线条之美。我们知道线条是有表现力的——性格的表现力。线条是笔在纸上留下的墨迹,这个墨迹能表现美学类型:它可以是流畅的、可以是浑厚的、可以是雄壮的、可以是优美的,它也可以是拙质的。”于是,节目也引申出另外一项新技术的运用——篇目名为AI学习用情绪创作书法而写。
▲AI生成书法书写每周主题
▲AI生成书法书写信笺、引文、诗句
这一人工智能的培育,也是邱志杰目前在参与的创作之一。“AI书法生成”项目由中央美术学院实验艺术学院和京东科技共同研发,由三位科学家和三位艺术家合作完成,他们是:袁韶祖、刘瑞雪、陈蒙、陈抱阳、邱志杰、何晓冬。
AI书法要学习人写书法的心理过程,墨迹是情绪的准确记号。AI书法起码要做到同样的字在不同的语境中发生了变化,留下不一样的墨迹 ,否则只是字体,只是字库。AI书法肯定是区别于字库的,他得理解情绪与墨迹之间建立的关系。
在第二个层面是根据语义产生结构和章法的变化,可以设计书法家的性格,还可以设计场景。AI到最后真正能够理解书法线条产生的条件,这才是学会了书法。
邱志杰佩戴脑机接口,让自己与计算机连为一体,记录书写时的情绪和书法墨迹之间的关系。艺术家在不同的时期、不同的场景扮演不同的角色,与AI无限结合、在中国人的文化命脉中无限深入,是今天这个时代、地域中,邱志杰的选择。
而你也许开始猜想,节目中的生成字对应的是哪一种情绪,我们不妨透露一二,这个情绪被称为“欣快”,是医学上对某种精神和情感状态的描述。也就是我们通常说的心情愉快、无忧无虑、兴高采烈、异常幸福、兴奋、喜悦。节目希望透过书写的文字,向观众传达这样的情绪和氛围。
不知观众和网友是不是注意到,AI生成书法某些字的笔画是有黏连的,或者某些细节处有一些瑕疵。但节目组没有对其进行任何修改和粉饰,这就是科技艺术的价值所在,我们看到的是生长过程,AI还在自我学习当中,现在看到的是不完全的,而这才是真完全。
▲邱志杰佩戴脑机接口为AI书法项目凝神书写
文字的力量是沉默的力量,是潜伏的力量,文字可以被遮蔽,但始终存在。书写之于中国正如音乐之于欧洲,是文化传承的命脉。把哲学的玄奥和音乐的优美集于一身,至高无上的书法早已不止是艺术,而是完善人生的必修之道。《月光书房》中的书写文字,以一种满怀温度的姿态,为观众带去心灵抚慰和美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