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班牙电影业内,亚历杭德罗以其灵活多变的叙事结构所著称。可以说,亚历杭德罗在电影叙事结构的运用方面可谓是十分娴熟。在亚历杭德罗的电影中,亚历杭德罗始终坚持编剧、导演合二为一。
基于这一点,导演亚历杭德罗可以巧妙的把根据其自身所理解的题材转化成风格统一、叙事结构精彩流畅的影视作品。在亚历杭德罗的电影作品中,他常用的叙事结构是因果式线性结构、梦幻式复调结构和回环套层式结构。
在因果式线性结构中,亚历杭德罗遵循“现实世界”的时间发展顺序进行影片的整体架构,在叙事上他力求做到整体具有“头”、“尾”、“身”的完美衔接并借此来强调真实还原真相。在梦幻式复调结构中,亚历杭德罗将主人公虚幻的梦境与现实的亲身经验巧妙结合,并借助于一种超脱于自身的智者的形象来引导主人公在梦境与现实之间多次游走。
而主人公也可以在游走的过程中得以认清自身并成长。毫无疑问,这种结构模式可以有效的挖掘主人公的内心世界,在梦境中的探索也可以有效的展现出主人公自身的存在。
在回环套层式结构中,亚历杭德罗将事件融入“我”与“他人”中,根据多位叙事者的不同角度叙述来构架整部影片。这种叙事的好处在于可以从不同的层面挖掘出作者的叙事本意,进而表达作者想要传递的思想内涵。
所谓强调真实注重因果的线性结构指的是亚历杭德罗巧用因果式线性结构进行叙事。从因果式线性结构的特点上来看,此种结构常用单一时间线索以线性时间进行影片叙事,在叙事上着重以强调真实、注重因果为目的,著名学者李显杰也在《电影叙事学:理论和实例》中称其为最为经典的叙事结构。
在他看来,这种叙事结构的优势在于这种叙事结构可以很巧妙的把电影中的“幻象”转换成现实生活中的“真实”事件,这种结构方式可以巧妙地把观众带入到影片的叙事内容中,完整的故事线索配合着强调真实注重因果的叙述方式也可以让影片的整体叙事上更具完整性。
在这种叙事结构中,影片具备完整的开端、发展、高潮以及结局,这四部分按照时间上线性的发展脉络构建出一个强调真实注重因果的叙事体系。例如在影片《死亡论文》中,导演亚历杭德罗在影片中便遵循着按照事件的线性时间进行叙事。
由他执导的影片《死亡论文》便是这种叙事结构的典范,该片讲述了女大学生安吉拉在撰写她的一篇关于视听暴力的论文的期间,她的指导教授在获取了一份不明来历的神秘录像带之后突发哮喘意外死亡。在安吉拉观看了那盘神秘录像带之后,她觉得那盘录像带并非是摆拍而是真实拍摄的,而这个录像带中的女主人公则与他们两年前失踪的小友凡妮莎失踪有着密切的关系。
发现这盘录像带的安吉拉联合了他的同学切玛一同调查这个事件的真相。在调查的过程中,安吉拉和切玛通过录像带分析出了作案的地点、嫌疑人的范围以及嫌疑人所使用的录像机型号。
而后安吉拉和切玛在学校查找资料的时候发现了同款录像机,随着事件的持续发酵,录像带的影响范围不断扩散,安吉拉发现学校失踪的女性不仅仅只有凡妮莎,除她之外还有额外的五名少女也都离奇失踪。随着真相的逐渐浮出水面,安吉拉的教授、博斯克、包括切玛都纷纷成为了安吉拉的怀疑对象。
安吉拉进入到博斯克的停车库时,安吉拉才发现凶手原来是博斯克,而他正是之前所有失踪女孩子的真正凶手。可以说,影片《死亡论文》的叙事结构高度契合了这种非常经典的线性结构叙事的内容架构。
虽然影片中对死亡录像事件的真实还原,以及对杀人案件真相的探索让影片的叙事线索变得复杂多变、扑朔迷离。但就整体而言,影片《死亡论文》按照时间线索上的线性发展紧紧围绕死亡录像带进行叙事,在强调影片真实性的同时也将影片的叙事内容紧密衔接,在环环相扣下直指结局。
就影片的叙事内容而言,亚历杭德罗善于挖掘影片中的核心事件为主导进行影片叙事的架设,他将他的注意力集中于构建一个合理的、具有变化性的一个具体事件上,在随着时间以及案件的发展过程中,真相逐渐浮出水面。影片中探寻死亡录像带以及暴力视频的源头则是给影片提供了一个贯穿影片始终的一个要点。
总的来说,影片《死亡论文》便是在按照线性时间发展的顺序架构了一个有着详细前因后果、逻辑关系、矛盾冲突的叙事序列。这种按照线性时间发展进行叙事的叙事结构也可以更好的帮助亚历杭德罗在他的影片中传递出他想要表达的存在主义哲学观。此外,亚历杭德罗也凭此叙事结构带给观者一种极具完整性、真实性和震撼性的视觉盛宴。
梦境与现实的两相交织结构所谓梦境与现实的两相交织结构,指的是导演亚历杭德罗在影片的叙事结构上将虚幻的梦境与现实巧妙结合,将一系列的梦境或虚幻的场景作为整部影片的主线并借此来构筑一种真实与虚幻相交融的结构模式。这种结构手法与“梦幻式复调结构”的手法如出一撤。
就影片所表达的梦境而言,亚历杭德罗在影片的叙事结构采用一种“梦境包围现实”的手法。导演亚历杭德罗电影中的这种梦境与现实的两相交织结构的主要叙事功能在于构建一种由主人公意识、潜意识和前意识所架构的梦境世界与主人公所处的现实的世界之间的联系。
这种联系主要体现为二者之间的多次相互对话,此举正与巴赫金在谈及“复调小说”中的“复调”现象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可以说,导演亚历杭德罗在影片中运用到的这种梦境与现实的两相交织结构模式便是凭借影片时间线索上的“复调”这一特点,将构成对话关系的梦境中的世界与现实的世界进行对位式处理。
在此基础上,亚历杭德罗得以将心理真实与外在真实相呼应,展现出梦幻般的结局。例如在影片《睁开你的眼》中,导演亚历杭德罗便是利用这种叙事结构展现了主人公塞萨尔现实世界与他梦境中的世界的一种双重的梦幻的对话关系。在影片中,塞萨尔现实世界的时间线是塞萨尔在经历了毁容、失去挚爱、失去好友之后与生命延续公司签约将自身冷冻,等待日后科技发展成熟的时刻重新复活。
在塞萨尔梦境世界的时间线索中,塞萨尔分别作了三个梦,分别是:美梦、噩梦以及现实之梦。在塞萨尔的美梦中,他恢复了自己原本的相貌,重新获得了女友的爱以及好友的原谅。
在塞萨尔的噩梦中,他无法区分梦中梦与梦之间的区别于关联,在这个梦境中,他杀害他的女友,他也只好在监狱中悔恨自己之前的行为。在塞萨尔的现实之梦中,塞萨尔勇于面对自身,想起了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在面对自己过往的同时发现了自己其实身处在一个梦境中。
当塞萨尔具备了面对自己过往的勇气之后,他选择了在梦境中以自杀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梦。可以说,亚历杭德罗将整部影片用“复调”的手法将影片分为了三个梦境,这三个梦境分别对应了主人公塞萨尔内心的意识世界、前意识世界和潜意识世界。
可以说,这三个梦境世界包含了主人公塞萨尔所有的意识。而塞萨尔的梦也正是恰如其分的反映了塞萨尔想要逃避现实的真实欲望。在现实世界中,自从塞萨尔选择了肉体上的欢愉而放弃了他所遇到的真爱并走上了他“前女友”诺利亚的车后,遭遇了不幸并无比悔恨的塞萨尔便将他的自我深埋于他的梦中。
换言之,影片《睁开你的眼》便是基于这种以现实世界的线性时间为线索在主人公塞萨尔的梦境中进行“复调”,在影片中,现实世界与梦境世界的对话也是较好的挖掘了主人公塞萨尔是如何再失去一切之后认清自我、反思自身。此外,影片还将主人公的各个梦境相互组接,选取现实空间作为正叙,梦境空间用闪回的手法进行插叙。
在这样的正叙与插叙手法交融下,影片情节环环相扣、脉络清晰。总的来说,导演亚历杭德罗在《睁开你的眼》中运用到的这种梦境与现实的两相交织结构的叙事意义和目的不在于现实世界的故事,而是在于强调一种因现实世界的崩坏所导致的梦境世界的梦幻展现。
在亚历杭德罗所执导的影片中,这种梦幻般的段落在影片的叙事结构中起到了主导的作用,就像塞萨尔一样,他在这种梦境中将他自己现实中的人生与虚幻的梦境两相交织、相互映照。
在梦境与现实融合的过程中,主人公塞萨尔个人的生命长度也得到了成倍的延续,在这种延续中主人公塞萨尔可以对自身的存在进行进行深入的思考和反思,而这也正是导演亚历杭德罗在他的电影中表达他个人的存在主义意识倾向的重要手段之一。
所谓多重叙事者的套层结构,指的是导演亚历杭德罗在影片中借用影片中多位叙述者的不同叙事线索来进行影片的整体架构,而这里的“套层”则是从本文架构的叙事动力进行考量的。在这里,多重叙事者的重要性便凸现出来。
在这种结构的影片中,亚历杭德罗会巧妙的选取多位与影片事件相关的关系人,借用这些关系人的不同叙事来还原影片的真实故事。在这里,多重叙事者对同一事件的不同叙述便成为了影片叙事的主要部分。
而这些关系人对影片情节的叙述也并非是毫无逻辑的编排,在亚历杭德罗的电影中,他将这些叙事者所叙述的“真相”转化为拼图的碎片,用影片中“案发时间”上的回环往复来向观者还原影片的真相。
就这一点而言,亚历杭德罗电影中的多重叙事者叙事的套层结构不在于讲述线性的故事也不在于展现故事发展的前因后果,他真正的目的在于给予观者一种冷静、旁观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中让观者不被影片的故事线索迷惑,进而引起观者对影片的思考。
在多重叙述者叙事的套层结构中,人物的叙事在影片的结构上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这几个不同的叙述者对影片的不同叙事构成了影片的整体,在时间线索上呈现出回环往复的特点。
导演亚历杭德罗在处理这几个多重叙述者的时候往往采用的方法是将他们置身于故事单元内进行叙事,正因为他们叙述的故事是同样的,所以他们四个在叙事的侧重点上也都保持着平等并列的关系。
换言之,分析导演亚历杭德罗电影中的多重叙述者叙事的套层结构的要点则在于分析这几个叙述者所叙述的故事的相同点与不同点,然后进行归纳总结并找出真相,还原整个故事的始末。
例如在影片《回溯迷踪》中,导演亚历杭德罗便是应用了这种叙事结构去还原了轰动一时的安吉拉性侵案以及魔鬼崇拜案件的真相。导演亚历杭德罗借用安吉拉、安吉拉的父亲、安吉拉的哥哥和安吉拉的奶奶的四位叙述人对影片的真实进行分别叙述。
这四位叙述人的叙述也为警官布鲁斯构建了一个由模糊到具体的叙事语境,这种多重叙述则是以警官布鲁斯探寻故事的真相为主要的叙事动力,此时警官布鲁斯也成为了一种与事件真相相对立的“他者”形象,即一种窥视者与被窥视者的关系。
其实影片《回溯迷踪》所讲述的故事并不复杂,该片主要讲述了警官布鲁斯在心理学博士雷恩斯的帮助下对安吉拉性侵案的的调查。
虽然故事事件简单,但是经由四位叙述人对案件的“还原”之后,真正的案件真相却变得难以探寻杂,原本处于案件之外、不相信魔鬼存在的警官布鲁斯也被卷入其中。
神秘的深夜未知来电、街边人的目光注视、梦魇的重重环绕都让警官布鲁斯变得神经质,似乎他也卷入了这场魔鬼教祭祀的阴谋中。此时,影片的任务不仅是要找出安吉拉性侵案的真相,同时还要将警官布鲁斯从这种“他者凝视”的境遇中拯救出来。
在这个层次中,安吉拉借用于当时魔鬼崇拜背景编造了一个基于魔鬼教阴影下的祭祀故事。在这个故事中,她被她的父亲强奸并被迫产子,所产下的孩子更是被一帮信奉魔鬼教的信徒残忍杀害。
其次,故事内安吉拉的家人的叙述层次则属于次要环节,在这个环节中,故事最直接的收听者是警官布鲁斯。但在叙事的整体结构中不难发现,安吉拉所讲述的故事正是基于安吉拉的家人所提出的种种线索而构建出来的。
可以说,在影片的整体叙事上,影片的第一叙述人安吉拉与第二叙述人、第三叙述人和第四叙述人之间的形成了一个环形的套层叙事结构。
起初,安吉拉只是想要通过强奸案远离他的家庭,但是在“回溯疗法”的作用下,她的父亲提出了引出了第三位叙述者安吉拉的弟弟。
同样,安吉拉的弟弟在“回溯疗法”的作用下,引出了第四位叙述者安吉拉的奶奶。安吉拉则借助于警官布鲁斯从这几位叙述人的口中套出了相应的人物、背景、地点等因素并借此编造了一个把几位叙述人所讲述的故事所整合的“故事真相”。
最后,故事内的警官布鲁斯则是对整个影片的叙事结构起到了一个连接的作用。在影片中备受“魔鬼教”折磨的布鲁斯随着案件的进展,抽丝剥茧之后探寻出案件的真相——即:整个强奸案从头至尾都是安吉拉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而魔鬼教肆虐更是无稽之谈。
在这里,布鲁斯贯穿并整合上述几位叙述人的叙述信息和叙述视角,为整部影片增添了悬疑色彩。总的来说,亚历杭德罗在面对扑朔迷离的故事案件时,他偏爱于使用这种多重叙事者叙事的套层结构。
这种叙事结构可以有效的展现影片故事中人物或事件的诸多侧面与视点,而时间线索上的回环往复也为影片的真相增添了神秘色彩。
此外,善于制作侦探片的导演亚历杭德罗更是巧妙的利用这种扑朔迷离的影片故事结合这种回环往复的时间线索的叙事结构来展现影片中侦探位角色内心的迷茫与混乱。
可以说,探索案件本身也不失之为一种对自身内心的探索,在探索的过程中,主人公也可以真正的面对自己,勇于承担自己之前犯下的错误并拯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