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是我异父异母的哥哥。
他说他恨我,要囚禁我一辈子。
这家伙果然说到做到,我死的时候,他已经囚禁了我十年。
我以为我死了他会很开心,没想到,他居然变成了疯批,为我而自杀了……
01
我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还能来参加林墨的婚礼。
以魂魄的形式。
不对。
我人都死了,应该不能叫有生之年了吧?
那该叫什么……
啧,管他呢,不重要了。
我人都死了。
此刻,我的魂魄就这么大喇喇杵在新郎和新娘面前,近距离围观林墨娶老婆。
反正活人压根就看不见我。
我蹿到他们面前的时候,最多会觉得有点冷。
司仪正在激情澎湃地诉说着新郎和新娘所谓的甜蜜蜜的情史。
仿佛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辈子不锁死都对不起广大观众。
可是,我却看得尴尬症都要犯了。
作为今天的新郎,林墨笑得太过官方。
笑容完美,其实笑意未达眼底。
别人也许发现不了,但作为被他囚禁了十年也蹂躏了十年的名义上的弟弟,尤其是此刻就杵在他面前,仔细盯着他的脸皮看,很容易就让我发现了他皮笑肉不笑的虚伪做派。
这厮真笑起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他真正的笑,我有幸观摩过多次。
在床上的时候。
我知道,他其实是不愿意结婚的。
可是,为了他的家人,他必须要有个交代。
这是他前天晚上亲口跟我说的。
“林墨,你那根玩意儿捅了我这么多年,对着女人还能硬的起来不?”
——当时我是这么回他的。
我面上明晃晃的嘲讽笑意惹恼了他,换来他狠狠折腾我到半夜,直接把我搞晕了过去。
晕过去前,林墨还在恶狠狠撞着我,脸上笑容阴狠,“吴桐,就算我对着女人不行,这不还有你么?我能搞你就行了。”
我心里呸了一声。
林墨,你这个禽兽。
……
此刻,看着那个即将成为林墨老婆的漂亮女人,我有点可怜她。
同妻啊……
以后要守活寡的吧。
林墨这缺德玩意儿,做这事儿真他娘的不地道。
妥妥的骗婚。
我有心提醒那个一脸幸福憧憬的傻女人,让她不要跳进林墨这个火坑。
可惜,我现在只是一缕魂魄。
什么都做不了。
有心无力。
只能眼睁睁看着婚礼有序进行。
就在林墨即将给新娘带上戒指的时候,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手机就揣在林墨裤兜里。
林氏集团是本地乃至全国都叫得上号的知名企业,林家独子的婚礼,来参加的宾客自然都是有头有脸的,规矩都懂。
所以,婚礼现场相当安静。
林墨的手机铃声就显得尤其突兀。
看看,这人得有多不在意新娘啊,本该是人生至关重要的时刻,他不仅手机揣裤兜里,还连静音都不打开。
我心里吐槽。
魂魄却暗戳戳飘上前,耳朵贴在他的手机背面,光明正大偷听。
没想到……居然是兰姨打来的。
我很震惊。
02
我被那个杀人犯掳走的时候,分明看到兰姨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眼看着是活不成了。
没想到,过去了大半天,我都死了,魂魄都不知咋搞的自己飘到这儿来了,兰姨居然还没死透。
不过,听着她的声音气若游丝,应该也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林墨显然也没想到,素来懂事明理的兰姨,居然会在此刻给他打电话。
但他也立刻意识到,肯定出事了。
而且,是跟我相关的。
果然——
“少爷,我知道不该在此刻……给你打电话……可我没时间了……”
兰姨的声音很虚弱,断断续续,“家里闯进了一个杀人犯……小桐被他掳走了, 你快……快去救他……”
说到这儿,那头便没了声音。
“兰姨?兰姨!”
喊了几声都没听到回复,林墨脸色大变,丝毫不顾及新娘和在场众人的反应,直接大步离开了婚礼现场。
就连林家父母都喊不住他。
哦,对了,现在的林家父母,父亲是林墨的亲爸,母亲却是我的亲妈。
当然,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听到兰姨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却不是为她自己求救,而是给我争取一线生机的时候,我心里是震撼的。
我跟兰姨的感情有点复杂。
我被林墨囚禁十年,当了他十年的禁脔。
兰姨是负责看守我的人,也是照顾我的人。
我们互相陪伴。
我们之间,由最初的对立,逐渐演变为不是母子胜似母子的关系。
在我心中,她甚至比我妈还像我妈。
我妈从未爱过我,至少兰姨还会关心我的死活,顾及我的感受。
正如我被抓走,兰姨会担心一样。
此刻,感觉到兰姨已经死了,我的心里也是一阵阵揪心的酸涩。
非常难受。
可惜,魂魄没有眼泪,我想哭都哭不出来。
只能快速跟上林墨,往山里赶去。
还好,林墨是直接从地下停车场开车走的。
我二话不说,呲溜一下就飘到了他的副驾驶那儿,稳稳当当坐着。
03
我刚一进去,林墨就肉眼可见的打了个寒颤。
紧接着,立刻把空调温度调高。
嘿。
要不是心里还在为兰姨的死而难过,我指定得幸灾乐祸半天。
不过,我心里也有点庆幸。
如果林墨从酒店外面走,虽然是阴天,我潜意识里还是害怕的。
电影里不都是那样演的么,鬼魂是不能在白天出来的,不然就会魂飞魄散。
可是,我也搞不懂,我明明刚死没一会儿,估计现在尸体都还没凉透,到底是怎么突然出现在林墨的婚礼现场的?
想不通的事儿我就懒得想。
反正我现在都死了,懒得再去操心那许多活人该操心的事儿。
我只知道,跟着林墨从地下停车场出来后,我坐在车里,并未感觉到任何不适。
倒是林墨神情凝重,一路闯红灯。
出了城后,更是在蜿蜒的山路上疾驰。
看着他这不要命的开法,我都担心他还没等开到目的地,自己就先嗝屁了。
一路上,他联系了医院,报警后以林家的名义向警方施压,并让林家出动人手搜山,必须以最快速度找到我。
这时候,他倒是不怕暴露我的身份了。
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我有点神思恍惚。
他不是说他恨我入骨,要让我一辈子当他的禁脔么,怎么听到我出事了,却如此紧张?
可我已经死了。
尸体惨不忍睹。
他确定要去看到那让人反胃的一幕?
讲真,我自己都不想再看第二眼呢……
不过,这样的林墨,突然让我想起15岁之前的时候。
15岁之前,他是我的保护神,也是我人生中唯一的光。
可是,15岁那年,他却把我囚禁了。
从此,我就成了他的禁脔。
他说他恨我入骨,要囚禁我一辈子。
我就算要死,也只能死在他的身下。
呵,真是讽刺啊,我最终是死在别人身下的。
不知道他看到我那一身痕迹的时候,是何表情?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我真的很期待啊,哥哥。
可惜,人鬼殊途。
此刻,我就算在他身边笑得再大声,他也听不到我的嘲讽了。
真没劲。
……
一个小时后,林墨终于把车开到了小楼前。
院门大开,隔着老远,似乎都能闻到那股血腥味。
他脚步迟疑一下,就快速冲了进去。
我也跟了进去。
客厅里,兰姨躺倒在最远的那个沙发脚下,手里紧紧攥着手机。
脸上一片惨白,早就没了气息。
地上是一条蜿蜒的血路。
我当时被那个杀人犯掳走的时候,看到她趴在茶几下,一动不动,身下是一大滩猩红的血液。
我以为她那个时候就已经死了。
没想到,她当时只是晕了过去,撑了这么久后醒来,却是第一时间给林墨报信。
让他去救我……
我心中又是一酸,想哭。
兰姨,你可知,你挂念着的小桐,已经先你一步,死去了。
突然想到什么,我立刻四处看了看,却什么都没发现。
心中空落落的。
我以为,我能变成魂魄到处飘,兰姨估计也能。
可找了半天,却没见着她的魂魄。
也许,我这只是例外?
林墨红着眼睛放下兰姨的尸体,又赶紧往楼上跑,嘴里惊慌地喊着我的名字。
当然,他连那条常年锁着我的锁链都见不到了。
那条锁链,已经被那个歹徒从另一头开了锁,刚好把我像狗一样牵走了。
04
救护车和警察几乎是同时赶到了山中小楼。
林家的人也紧跟着赶到了。
这座隐居山中的幽静小楼,此刻空前热闹。
兰姨已死,这毋庸置疑。
但医护人员也没有撤走。
他们在等着我。
兰姨死状那么凄惨,大家都觉得我的情况不乐观,所以,留下医护人员是很有必要的。
当然,没人知道,此刻的我早就已经死了。
魂魄就在旁边飘荡着,看他们部署各项措施,却无法给出任何提示。
林墨有条不紊跟警察这边汇报关于我的身份和体貌特征,并请求警方尽快找到我。
林家众人更是一早就被他安排下去了。
林家父母也来了,我那亲妈听到被人掳走的就是她十年前失踪的亲儿子时,脸上的表情并无多少变化。
仿佛,那只是一个陌生人。
我在旁边看着她这副冷漠的样子,心中对她的最后一丝念想,彻底破灭。
便懒得再去看她一眼。
……
那个连环杀人犯估计也没想到,兰姨临死前还摆了他一道。
当时他和我都以为,兰姨已经死了。
现在我也死了,他便以为自己没那么快暴露。
不过,他疑心太重。
我按着记忆,找到那个山洞的时候,他正打算下山,换个地方躲藏。
刚出洞口,却发现头顶有几架无人机在飞,不远处还传来狗叫声,立刻知道大事不妙。
他应该是有预感,这次逃不掉了。
我看见他皱眉思索几秒,便又返回了洞中。
嗯?
我愣住了。
莫非,那是个溶洞,他还能从别的出口逃出去?
我仔细想了想,先前被他掳到这里的时候,明明只看到这是一个不深的洞穴啊,里面也没有其他洞口……
那他回到洞里干什么?
等死?
虽然现在搜山的人已经不远,他要是赌一把运气,也许还能逃掉呢。
当然,我这是调侃他的。
今天搜山的阵容强大,人数众多,还有各种辅助工具,出山的路口也全部封锁,他一旦被人发现,绝对逃不掉。
很快,随着警犬的吠叫声由远而近,一大堆人追到了山洞口。
林墨也来了。
警犬对着洞内狂吠不止,显然是根据林墨提供的我的衣物,一路闻着找到了这里。
嘿,谁叫那个杀人犯那么狂妄?
这一路上,就跟牵狗似的,扯着那根锁链,把我牵到了这个山洞。
警察对着洞口喊话。
里面半天没有任何回应。
但我很确定,那个家伙就在里面。
刚才我不确定里面是否还有其他的岔洞,便进去查看了一番。
并没有。
那个杀人犯就守在我尸体旁,不知在想什么。
我那尸体的惨状,连我自己都觉得实在太惨了,不忍再看一遍。
便很快退了出来。
我一直守在洞口,并未见那个家伙出来过,所以,他一定还在里面。
正当警方准备采取强制措施的时候,一样物体从里面扔了出来。
定睛一看……那居然是一条手臂!
05
那条手臂血肉模糊,肤色白皙,手指修长。
只是血色尽失,体现出死物特有的死亡气息。
现场一阵静默。
林墨盯着那条手臂,眼睛瞬间就红了,神情惊恐。
“吴桐!”
他惊叫一声,立刻扑上前去,捡起那条手臂仔细确认后,喃喃道:“真的是吴桐的……”
又朝着洞内大喊:“吴桐!你怎么样了?!”
“混账东西,你不要再伤害他,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洞内终于传出人声,“哦?那行啊,放我走!”
这声音充满嘲讽,明显就是逗弄林墨的。
可林墨却一口答应:“行!你带他出来,我放你走!”
领队的警察看他一眼,并未说话。
他说的归他说的,可不代表警方的立场。
这种穷凶极恶的通缉要犯,好不容易被堵在这儿,是断不可能再放他走的。
那个杀人犯显然也不笨,立刻问道:“你是警察?”
林墨一秒钟停顿都没有,“是的!”
众人:“……”
不止那些警察了,就连我都佩服他的厚脸皮。
真是什么都敢说。
可大家也明白,林墨此举是想逼出那个杀人犯,便没有人出言反驳。
洞内沉默一下,又接着问道:“这个男人是你什么人?”
林墨犹豫一秒,“……我弟弟!”
我飘在一旁,不由得笑了笑。
谁家弟弟,会被他哥哥艹,还特么艹了十年?!
洞内的人突然轻笑一声,“好!接好你弟弟!”
说完,又扔出了一条血肉模糊的手臂。
盯着那条手臂,林墨的脸色顿时难看至极。
不仅是他,在场的警察,脸色都非常凝重。
他们经验丰富,一早就看出先前那条手臂早就失去了活性,不是刚刚从活人身上砍下来的。
但他们一开始也存着侥幸心理,猜测也许我还活着。
可是,随着第二条手臂扔出,大家都意识到,有可能我已经死了。
正常人短时间内被砍下两条手臂,而且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一会儿,显然失血过多……
人质很可能已死,那就没啥好顾虑的了。
带队的警察正准备让人冲进去,林墨突然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他瞪着洞口,神情前所未见的凶狠,冷冷道:“我日你妈!”
骂完,就突然往洞口冲了过去。
La morte
好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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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跃的音符
难道哥哥不是原来就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