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猫妖,在即将修成大道之际,遇到了书生陆瑾年。
我放弃了修炼,助他高中,一路高升。
他许诺我恩爱两不疑,一生一世一双人。
却不想在成亲的第四年,陆瑾年荣升光禄寺少卿这一天,他竟然求取员外家的女儿。
那女人小腹微微隆起,有了母相,我心中发紧。
只是可惜,他不会知道,那个孩子根本不可能是他的。
我淡然地同意了妾入府,地位赶超于我,重新捡起了修炼。
在体内道丹圆满之际,便是我大道修成之时。
1
成亲的第四年,陆瑾年荣升光禄寺少卿这一天,他求娶了员外家的女儿。
我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他人都说我这个夫人没有脸面。
因为陆瑾年考上状元之后曾昭告天下,他陆瑾年只有我一个妻子,永世不纳妾,一生一世一双人。
那时候所有夫人都羡慕我有个痴情的好夫君,说我命好。
可现在,成婚四年,他却忘记了自己曾经的誓言。
“念念,你要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度来,男子向来三妻四妾,我如今只想娶茜茜。”
看着陆瑾年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我只觉得可笑。
那女人小腹微微隆起,有了母相,我心中发紧。
“夫人,您别怪大人,妾身与大人情投意合,一时情迷意乱,如今我肚子里有了大人的骨肉。”
林茜茜只看我脸色,还没等我开口,就抚着孕肚,直接跪倒在我面前。
一双水一般的眼眸,楚楚可怜,似乎在责怪我不懂他们之间的郎情妾意。
只是这话说的未免冠冕堂皇了一般:为我和陆瑾年生孩子?
我需要吗?
不,我不需要孩子,孩子只会是我的累赘。
但是陆瑾年?
他早些年伤了身子,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
我刚想要说话,陆瑾年便心疼地把林茜茜从地上搀扶起来:
“茜茜,地上太凉,你别担心,夫人最是心善,她不会为难于你的。”
他语气温柔,我晃了晃眼神。
瞧瞧,瞧瞧,我还没说什么呢,这就维护上了。
曾几何时,我以为他这幅温柔神态,只会对我。
“念念,茜茜坏了身子,你四年未有所出,等她生了孩子,就寄养在你的名下,说起来,茜茜要母子分离,也是委屈了她。”
陆瑾年一脸恳求,眸中的心疼,不知是疼那林茜茜要母子分离,还是疼他自己四年未有一子。
“既然夫君觉得她委屈,那这孩子还是留给她吧,我不需要。”
我开了口,别人的孩子,谁稀罕呢?
养在我的名下,成了嫡子,生母依旧在府内,只生不养,还留个生母的名头,坐享孩子孝顺,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我虽然不是人类,但人类之间的勾心斗角我还是清楚的。
林茜茜一听,急红了眼,又是不管不顾直接跪下磕头,头都破了,渗出点点红花。
“妾知道夫人和大人伉俪情深,妾不求大人的怜爱,可是孩子无辜,这天下谁人不知陆大人旭日东升,前程锦绣,这样的大人,怎能绝后?”
陆瑾年也沉了脸。
“念念,我以为你会理解我的,我只是想要一个孩子,你那么通情达理,为何会不同意呢?”
他即便沉了脸,依旧是语气平和。
我却茜茜笑了。
“我没反对吧?我只是说她觉得委屈,那孩子就她自己生养,不用交给我,至于入府为妾,我没有任何意见。”
“而且我什么时候要说绝了夫君的后?你要是非要生,我也拦不住不是?”
“这帽子扣的太高,我带不住。”
听闻此话,林茜茜一瞬间的呆滞,显然没想到我会如此轻易同意,立马磕头道: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茜茜没有别的意思,也是想为陆大人延续香火,求夫人不要介怀。”
额头上满是血迹,陆瑾年拧眉片刻,看到那片血,赶紧把她给拉了起来。
“你怀着身子,以后好好养着,不要动不动就磕头,你看夫人这不是同意了吗?我说过,夫人不会为难你的。”
我喝了一口茶,听到这话,心中悲凉。
这话他到底是在说给我听,不过是在警告我,我就算不同意也没用。
“夫君说的是,林姨娘可是怀着夫君的子嗣,以后不用过来侍奉,好好养身子。”
我放下茶杯,看陆瑾年搀扶着那女人,心中竟是没有了一丝波澜。
“念念,我就知道你会理解我,你等我,我把她送回去就过来陪你。”
陆瑾年满意了,正扶着那林姨娘离开,林姨娘脚下一滑,趔趄一下。
吓得那陆瑾年一个紧张,直接抱起了她,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主人,你怎么会同意这么荒唐的事情?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个贱女人!”
他们走后,藏在我头发里的云雀愤愤不平的飞出来。
化成人形就要追过去。
我拦住了她。
“别管他们,云雀,我娘亲说的对,凡间男子果然多薄情,你准备一下,等开了春,我的内丹大成,咱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云雀一听,高兴的一身蓝衣都变成了彩色。
“真的吗?等到开春你的内丹就成型了吗?”
她像是一个孩子一般围着我转,而我却看着头顶那绚烂的梨花,陷入了回忆。
陆瑾年,你怕是永远不会知道,你即将失去什么。
我本来是想等我内丹成型之后压制修为分出一半内丹给你,你才会拥有生育能力。
可惜,你得不到了。
2
我本是一只猫妖,从小生活在灵山,没见过外面的世界。
对哥哥带回来的画本子里描述出来的世界格外向往。
也对书里人们所描述的爱好奇。
母亲时常教导我说不要对人类心软,人类最喜欢勾心斗角,利用来拴住一个人。
可我觉得人类也有好有坏,若是真心相待,怎会如此?
那时我刚经历了雷劫,只差内丹大成就可以追随家人的脚步飞升成仙,脱离妖道。
可就在这时,我在灵山脚下遇到了还是书生的陆瑾年。
他生的相貌堂堂,温润如玉,我几乎是一瞬间就被迷住了。
他在山脚下的破庙躲雨,浑身湿漉漉的,却极其爱护背篓里的书本。
把他们都一一放在温暖的火苗旁烤干。
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嘟嘟囔囔:“我一定要考上状元!神佛保佑我一定高中!”
可是纸张怎么能承受住火焰的温度呢?
没一会儿他的书就被火焰点燃。
他急得惊叫了一声,着急忙慌的就去扑灭火焰。
我躲在一边偷偷看着,看他那副蠢样没忍住笑出了声音。
他看到我的容颜,看痴了去,问我是不是天上来的仙子。
我浅笑嫣然,干脆走出来跟他一起收拾残局。
云雀在树上叽叽喳喳,不满的控诉。
“主人!你马上就要飞升了!阿母都说了,凡间男子最是薄情,这书生看着瘦瘦弱弱的,你不要被骗阿!”
我不理会云雀的劝告,只是帮他扑灭了火焰,还帮他处理烫伤。
他身体很弱,经历了一场大雨后就大病了一场,倒在我面前。
我背着他带去了我平日修行的山洞,我对他悉心照顾,同时又心生期待。
生病的这几日我俩一直处在一起。
他对我格外温柔,经常念书给我听,我也喜欢上了这样的日子。
他说:
“念念,你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更是我的救命恩人,遇见你,是我这一生的幸事。”
我初尝情爱,被他好听的话忙迷得晕头转向,最终与他在村中拜了天地。
“念念,此生我绝不负你,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在成婚那一天,他对我许下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洞房之时,我答应他陪他入京,但是算了时间,以他这残躯,怕是根本赶不及入京。
为此,在亲吻中,我把体内的灵气一半渡给了他。
“惨啦惨啦,主人,你惨啦!你不要飞升了,你会后悔的!”
云雀在窗外叫喳喳,我却全然不顾,彻底沉沦在那场欢爱中。
第二日,云雀化做我远房表妹,跟着我们一起入京。
陆瑾年身无分文,是我上山采药卖钱,助他一路衣食无忧,甚至攒下大把钱财,得以到了京城,就能置办宅子。
我们猫妖一族天生貌美,得了精气的滋养,陆瑾年到达京城的时候,本就俊美的脸,也变得天下无双。
“赚了赚了,这陆瑾年真是踩到了狗屎运才能遇到主人。”
云雀总是愤愤不平。
陆瑾年高中状元那一天,打马游街,风光无限,不知道多少贵女被他那张脸吸引,想要榜下捉婿。
“抱歉,我已娶妻,而且深爱吾妻,当不得小姐的青睐。”
“我陆瑾年此生只会有一个妻子,我会跟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永不纳妾,让她成为最幸福的女子!”
陆瑾年大方承认自己已有妻子,惹得一干贵女惋惜不已,纷纷羡慕我这个名不经传的状元夫人。
云雀看他识相,这才消停了许多。
这四年,陆瑾年对我十分宠爱,知道我喜欢吃鱼,在府内各个角落都配置了水塘,养上了各种鱼类。
每年水产海鲜他都第一个去订,他还会为我送各种各样的吃的玩的,甚至亲自下厨为我做饭。
知道我喜欢梨花树,还特意让人搜罗了好些品种种上。
我一度觉得当初放弃飞升,过着普通凡人的生活,竟是如此美妙。
只羡鸳鸯不羡仙,是我这几年的真实写照。
从来没想过,凡人子嗣大于天,因为没有子嗣,他会选择背叛。
“主人,主人,不好了,西苑那边的水塘被人填上了,还有梨花树也被砍了!”
云雀匆匆跑了进来,打断了我的回忆,我望向西边,梨花漫天,一阵风吹来,乱了一地。
墙头那边扬起的灰尘如同骤风席卷而来,正如我那已经碎了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