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五皇子时安青梅竹马,被皇帝赐婚。
他最近迷上了扬州瘦马,珍之惜之,带着她出入宴席,无人不知。
我劝他收敛,他却说:“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让人食髓知味。”
“你只会舞刀弄枪,哪里能懂这滋味。”
我怎会不懂?
昨夜倾国倾城色的太子,在温泉白雾中,领口大开,一双如溪水般缱绻的眼睛看着我,“凤隐将军,我心口疼,你帮我揉揉。”
1
我一袭黑衣劲装,风尘仆仆下马,快步回寝殿。
侍卫对视一眼,神色慌张,将我拦下。
“福晋,五皇子还未起身,有事可容我们禀报。”
我脚步顿住。
身为五皇子福晋,我回寝殿还能被拦下,那就只有一回事了。
我本不想打扰。
但他厮混的地方是我的寝殿,我的衣裳,还在殿内。
前几日奉皇命,送太子前往医仙圣手处医治旧疾,一路风尘和疲累。
我拨开侍卫的长戟,推门进去。
还在门口,就已经听见柔软娇吟。
殿内大床上,我的夫君正压着一个白皙娇小的女子。
五皇子时安听见开门声,回头怒吼:“哪个不要命的,打扰爷的兴致?”
他见是我,一身萧肃立在殿中。
“你怎么回来了?”
女子惊呼着躲到他身后。
我声音冷冷,“连一点干净地方,都不给我留了?”
时安脸色黯了黯,用被子将女子盖好,轻拢衣衫将她拦腰抱起。
“别吓到柔儿,一时失控而已。”
我的眼神落在那团红色被子上。
那是我们的喜被,是养育我多年的嬷嬷亲手绣成。
老人家听闻我即将嫁给五皇子时,开心得合不拢嘴,熬了十几个晚上。
喜被里面裹着的女子露出些微白皙皮肤,如瓷般细嫩。
她声音也是细细软软,“殿下……奴怕。”
时安轻声哄她,“柔儿乖,她不敢把你怎么样,有我呢。”
我看着凌乱大床,污渍点点,吩咐侍女,“床上的东西,都拿出去烧了。”
2
我是已故将军之女,父母都战死沙场。
皇上感念我父母战功,将我收养在宫中,和皇子公主们青梅竹马长大。
但我从小就知道,我只是寄人篱下。
我每日奋力习武兵法,希望有朝一日,能踏上父母曾浴血奋战的战场。
时安从小就会哄人,冒着大雪,只为给我送来甜甜桂花糕。
练剑时,我的手被冻得通红,他将我的手贴到衣服里暖。
飞扬雪花中,他朝我笑着跑来,两人倒在雪地里,笑得畅快。
母亲唯一留给我的玉佩,因为撞到嫔妃,被抢走摔碎。
从来不哭的我,捧着玉佩哭得泪流不止。
不久后,时安小心翼翼从怀里拿出来,一模一样的玉佩,比原来更碧绿通透,还带着他的温暖。
我的眼泪大颗大颗落在玉佩上。
时安温暖了我整个年少。
后来我驰骋沙场,立下赫赫战功,皇上问我想要什么赏赐。
我和时安灼灼对视,跪伏道:“求陛下,我想嫁给五皇子时安。”
那是我唯一一次,对一个人剖开真心。
皇上哈哈大笑,“凭爱卿的战功,莫说五皇子,太子也嫁得。”
虽是戏言,但太子落渊却深深看了我一眼。
我们刚成婚时,确实甜如蜜糖。
只是后来,我再次带兵出征,半年后回来,一切都变了。
时安在兰花楼豪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
他在外金屋藏娇,夜不归宿。
我以为,他只是寂寞。
原谅他一次,又一次。
我曾在青楼外等他,春雨冰冷,比雨水更冷的是我的心。
半夜,时安才醉醺醺搂着花魁出来,看见雨中的我。
他撑着伞缓缓走来,“怎么在这里淋雨?我跟他们不过是官场应付做戏,我心中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
“就算我有众多莺莺燕燕,你永远是我的“皇后”。”
他将我拥进怀里,温暖的胸膛上还残留着浓烈香味。
我心中为他燃烧的那团星火,被雨水浇熄灭。
后来,这种事情越来越多。
我已经能心平气和看着他所谓的“做戏”。
侍女桑凡看着时安将女人带回府中,寻欢作乐之声遥遥传来,忍不住说:“将军,不管管吗?”
我在殿中看兵法,眉眼都没抬。
“天欲其亡,必让其狂。该说的话,早都说尽了。”
3
我手握重兵,是战功赫赫的无双国将军。
他是五皇子,皇权与兵权的结合,在朝中地位稳固,任谁想动他,都要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分量。
时安对待玩腻的女人,没有耐心,就如用完扔掉的手帕。
瘦马苏柔是扬州官员特意送来,时安爱极了,寸步不离。
前阵子,他巡视长街时,被不知何处冒出来的刺客刺杀。
他身边的苏柔为他挡下一箭,箭上淬了毒,他惊慌失措将人抱回我们寝殿。
请了宫中最好的太医,为她医治。
千金药材,连绵不断送进殿中。
时安却只轻飘飘给我说:“柔儿为我受伤,她身体较弱,你委屈一阵子,待她养好伤再搬出去。”
她伤好以后,两人在寝殿日夜厮混。
整个五皇子府下人,都窃窃私语。
春日宴,桃花缤纷。
时安搂着娇柔美人,躺在落英缤纷中纠缠。
苏柔摸到他腰间玉佩,轻轻摩挲,“殿下,可以把这个玉佩给奴家玩儿吗?”
时安略犹豫片刻,还是摘下玉佩给她,轻点她鼻尖,“柔儿喜欢什么,我都给你。”
我站在高亭中,远远望着这幕。
我腰间与苏柔一模一样的玉佩,坠子随风轻摆,萧瑟悲凉。
时安送我玉佩时说:“这是一对,以前是你母亲护你,今后我来护你。”
我出征在外,玉佩从不离身。
我曾经不小心将它落在敌后方,单枪匹马杀回去,身受十多处刀剑伤,只为寻回。
4
“桑凡,上次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桑凡不仅是我的侍女,也是我的副将,跟随我多年。
她从袖中拿出几张纸,呈上来。
“将军,已经查清,这些是五皇子豢养的私兵所处位置,还有越发壮大之势。”
我看了看图中标注的位置,多达十多处,他的野心还真是不小。
我摘下腰间玉佩,递给桑凡。
“还给他。”
桑凡抬眼看我,欲言又止,“将军……”
她知道我将这个玉佩,看得有多么重要。
我怅然若失,独自走在林间长廊,眼前泪眼朦胧。
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
我突然感觉天晕地转,胸中憋闷,噗地吐出一口血。
这时,一只大掌接住我往下坠的身体。
男子身形挺拔如松,如寒冬初雪,容颜美得倾国倾城,美但不媚俗,带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谪仙气质。
太子落渊,声音清冷,“凤隐将军,保重身体。”
我抽出手,扶着柱子站稳,“多谢殿下。”
我本名梵灵,大胜归来,皇帝给我封号,凤隐将军。
从未有将军的封号带“凤”字,我虽为五皇子妃,但上面还有太子,实为不该。
满朝震惊的同时,老臣们连连上书请奏,皆被驳回。
这一封号,让五皇子时安更飘飘然。
朝中大臣纷纷蜂拥巴结,五皇子府邸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5
太子小时候被人下毒,值守的宫女太监都被杀光。
此前我被太子指定护送他,前往医仙圣手处医治旧疾。
昨夜,他泡在山中温泉疗伤,只留我戍卫在侧。
他一身白衣,墨色长发及腰间,领口大开,一双如溪水般缱绻的眼睛看着我。
“凤隐将军,征战沙场多年也有旧疾,一起泡泡?”
我被那双过于好看的眸子瞧得心跳漏跳了一拍,“谢太子好意,不用。”
温泉白雾中,他踏水而来,双瞳剪水,温泉将他面色泡的粉色桃花般。
他湿透的白衣紧贴肌肤,露出肌肉轮廓明显的线条,美得好似仙人从画里走出来。
我饶是经历过大场面,也没见过这种,愣在当下。
他直直走到面前,抬起我的下巴,“凤隐将军,五弟不要明珠,我要。”
我拂开他的手,淡淡说:“殿下是要我的兵权吧。”
落渊蓦然笑了,晴光映雪般让人移不开视线。
“凤隐将军手握重兵,深受皇上器重,我虽有太子名号,却无实权,我们何不联手。”
回程马车内,他微眯桃花眼。
“凤隐将军,我心口疼,你帮我揉揉。”
我将药瓶递过去,他挑了挑绝色魅惑的眉眼,“没有力气。”
我将一颗药丸送上前。
落渊就着我的手,含下药丸,唇略过我指尖,如羽毛撩过心尖。
他咽下后,抬眼望着我,眸如秋水,有种祸国殃民惊艳的美,“凤隐将军一直看我,是觊觎我美色?”
小时候,他因中毒后,鲜少露面。
这些年,我多半在外征战,竟不知何时太子长成这般倾国倾城色。
我偏过了头。
我从未见过美得如此惊心动魄的男人。
我怀疑他在勾引我,但又没证据。
6
夜色阑珊中,我回到府中。
长廊那头,时安搂着苏柔迎面走来。
苏柔盈盈一握腰间,赫然系着枚莹绿玉佩。
远远地,又酥又柔的声音传来。
“谢谢殿下赏赐的玉佩,奴家很喜欢。”
时安搂着她柔若无骨的细腰,“只要柔儿想要,不说一块玉佩,哪怕是那凤印,我也能给你弄来。”
“听说殿下跟福晋是青梅竹马长大,殿下是更喜欢奴家,还是更喜欢她?”
他又揽着她的脸亲了一口,“她,不解风情,连你一根小手指都比不上,你就是我的命。”
两人抬眸,我正好站在不远处。
时安见我面色不善,促狭地笑笑,“你让桑凡将玉佩还回来,是吃醋了?我堂堂五皇子,一个柔儿,你都容不下?”
我勾唇浅笑,扯下苏柔腰间的玉佩,摔碎在地。
清脆的玉碎声,让时安的酒清醒了几分。
“梵灵,你心胸太狭隘,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你除了会带兵打仗,还会什么?”
我除了带兵打仗,还会什么?
他忘了,十九岁那年,他视察边境,被敌方探知真实身份,将他围困城中。
是我带着将士,连续赶路三天三夜未曾合眼歇息,驰援赶到,将他救下。
与我并肩战斗的数年战马,疲累致死。
我拖着精疲力竭的身体和敌人战斗,将他护在身后,为他挡箭,身受重伤。
此刻,却说我除了会带兵打仗,还会什么?
我的整颗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勒着,阵阵紧缩。
6
东宫来人了,“凤隐将军,太子旧疾发作,请将军前去。”
医仙曾传给我一套功法,可以给太子疗伤。
我赶到东宫时,殿中满是药浴味。
太子泡在浴池中,衣衫半露,一头乌黑如墨的长发,绝世容颜。
他睁开那双亮如星辰的眼眸时,又多了无双魅惑。
我在他身后打坐,给他运功疏通经脉,眼神不小心落在他白皙性感肩头,呼吸还是滞了滞。
运功以后,落渊的眉头舒展开,身体却软软往前载去。
我跳进浴池扶着他,他整个人软软靠在我身上,呼吸喷在我脖颈间。
“殿下,还不起来?”
落渊的声音温柔,“将军扶我。”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落在我身上,我连忙扶住他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