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雪中,大刘独行西藏无人区遇狼追踪,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牧民遗弃的羊圈扎下帐篷。半夜时,又有一只巨大的棕熊钻进羊圈,拍拍大刘的帐篷,嘴巴贴近帐篷用力嗅闻着,一下子惊醒了大刘。
借着雪光,大刘看见两只巨大的爪子在纸一样薄的帐篷上嘶嘶划过。
是棕熊!大刘的心脏骤然咚咚地猛跳起来。
★暴风雪中,独行客遭遇狼追踪朔风呼啸,大雪纷飞。
在暴风雪肆虐的西藏阿里无人区,大刘推着自行车艰难地冒雪跋涉。天渐黑,但十几里路过去,路边没有一个可以住宿的地方,哪怕是涵洞、厕所、旧房子都可以。然而没有。
回头看去,风雪弥漫中,那三只狼尾随而来。冷汗唰地一声涌遍大刘全身。他知道,如此天气下,饿狼的性情更加贪婪更加残暴。
他抱着“挨到哪时算哪时”的想法无奈前行。终于,他看到路旁不远处有个废弃的羊圈。
他不敢再挑剔,立即推着自行车走过去。那三只狼就不远不近地跟在后边。
幸好,破烂的羊圈旁还有一个低矮的小房框子,有顶有墙但是无门。大刘知道,这是牧人遗弃的“冬窝子”。冬窝子就牧民冬季居住的房子。
大刘迅速地把自行车推进冬窝子,快速安扎下帐篷。他心稍安。因为狼只有一个门口可以攻进来。
★门口生篝火,饿狼不敢靠近此时,跟踪了十多里路的三只狼就在门口不远处徘徊。它们时而停下脚步盯着冬窝子中的大刘看,一会儿又围着冬窝子转圈子,似乎想观察能否从房后进攻大刘。
忽然,三只狼走了两只,只有一只很有耐心地蹲坐在雪地里,虎视眈眈地盯着大刘。
大刘正琢磨逃走的两只狼是真的逃走,还是找同伴去了时,忽然听到了房顶有抓挠的声音。原来那两只狼蹿到了房顶,正在抓挠房顶,看能否打洞进来。
但破房子的房顶很结实,两只狼轮番抓挠也无法弄开,只好重新回到门口,远远地蹲坐在外边,恶狠狠地看着大刘。
狼怕火。大刘立即生火做饭。火焰一起,狼立即远远地躲到了风雪弥漫的黑影中去了。他知道狼没有跑远,立即把破房子里的几块破木板在门口点燃成篝火,然后制作了一只火把,手擎着火把在羊圈中捡来几块破烂木头添加到火堆中,烈火噼噼啪啪燃烧得更旺了。
狼一直在风雪中凄厉地嚎叫。门口有火,狼绝对不敢进来。大刘收拾好东西,把锋利的斧子放在身旁,便钻进睡袋大睡起来。
★夜半时分,巨大的声响惊醒大刘睡梦中,忽然传来咕咚一声响。大刘被惊醒了。透过帐篷望向门口,已经不见火光闪耀。大概是木柴燃尽,最后被大雪浇灭了。
狼的呼叫声已经很远。可是,什么东西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呢?他刚想打开帐篷的拉链观察一下,却看到一个朦胧的巨大黑影走进了冬窝子。
大刘判断,这绝对不是狼。狼没有这么大的体量。这家伙的影子足有十几只狼的合成体大!大刘莫名地恐惧起来。
黑影嘶嘶地抽动鼻孔嗅闻着,慢慢接近帐篷,那声音那影子好像小时候奶奶讲的故事——青脸红发、锯齿獠牙的妖怪噗通一声落到窗前,用力抽动着鼻子,口中喊着:生人气,生人气,抓住生人扒皮吃……
大刘忽然觉得小肚子发紧,一泡尿眼看要冲决而出。他只好咬牙用力憋住。他知道,一旦尿的臊味传出来,更会刺激这个莫名的大家伙。
眼看黑影试试探探地走到帐篷前,用力地嗅闻了一阵后,开始用巨大的手掌摩挲帐篷。
帐篷的韧性和坚固度甚好。巨大的手掌深深地按进来却依然没有按破帐篷。接着,是两只大爪子的黑印一齐抚摸、抓挠着帐篷。
大刘听得见利爪抓挠帐篷的哧啦声,所幸,帐篷依然没有破裂。
黑影又慢慢地围着帐篷转了半个个圈子,不断地用嘴巴和鼻子抵在帐篷上用力嘶嘶地嗅闻着。可惜,帐篷的封闭性良好,雨水都浇不透,岂能泄漏气味!
★难捱的无人区黑夜大刘在帐篷中恐惧得浑身瑟瑟发抖,牙齿也嘚嘚地响起来。为了不惊动帐篷外的黑影怪物,他急忙死死地咬住睡袋。
大约是折腾累了,或者对帐篷彻底放下了警惕,那个巨大的黑影喘息着,慢慢贴着帐篷趴卧下来,不一会儿就传来了沉闷的鼾声。
大刘冷静下来,判断来者很可能是一只西藏棕熊!西藏棕熊是棕熊的一个分支,最大个头可达400多公斤,即便是凶悍的野牦牛也不敢挑衅它,它是无人区真正的荒原霸主。
此夜再不能睡,只是小肚子越来越憋得慌。幸好旁边有个喝空的矿泉水瓶,他才算解决了一半的问题,然后急忙拧紧瓶盖——他怕人尿的气味会惊醒棕熊。
★棕熊拍拍帐篷,是告别吗半夜无眠,大刘紧握着斧子,倾听着帐篷外的棕熊酣睡声,自己却一动不敢动。
棕熊睡得并不安稳,大概是因为睡姿不好,所以才不断翻身,庞大的身体竟然有少半压在帐篷上。真担心它把帐篷的撑杆压折。
黎明时分,外面的狼嚎声似乎越来越多,越来越近。
终于,狼嚎声把棕熊惊醒了。它趴卧在冬窝子中轻轻地怒吼一声,竟然震得大刘耳鼓生疼。在荒原中,藏棕熊和野狼是冤家对头。棕熊常常把狼当做自己的打工仔,一旦看见狼猎捕成功,会立即跑来把猎物占为己有。
狼则把棕熊看做是压迫剥削自己的地主恶霸,它们常常聚集成群攻击棕熊,或者在五六月份集体围杀棕熊的熊孩子,如此既能泄愤,又能遏制棕熊的数量。
狼叫声越来越多,越来越近。棕熊终于忍耐不住,嗷地咆哮一声,窜出了冬窝子,钻进了黑暗中。不久,外边传来棕熊的咆哮和饿狼狗一样的惨叫声,大概有的狼被棕熊打伤了……
★冬窝子门口扔着一只藏羚羊大刘握紧斧子,慢慢钻出帐篷,贴身冬窝子门口对着黑暗中张望。黎明前的黑暗遮蔽了视线,他只能听见不远处传来棕熊和饿狼的狂嚎声。
大刘害怕棕熊或者狼会返回冬窝子,决定再寻找柴火,重新点燃篝火。他知道,只要篝火一亮,无论棕熊和野狼就绝对不敢再来。
苦心人天不负。他终于又寻来几块破烂木头,想法重新点燃起篝火。火光中他才看见门口有一头藏羚羊。藏羚羊肚腹中已经被掏空。不知这藏羚羊是棕熊自己猎捕的还是从狼群的口中抢夺来的。
天很快亮了起来。大刘趁着篝火燃烧未尽,急忙打火做饭。只有吃得饱才能够有力气逃离。另外,天一旦大亮,任何野生动物都会躲开人类。
当大刘推着自行车向着公路跋涉时,猛然听到一声熊嗷,只见不远处的山坡上,一只肥硕的棕熊正直立起身体远远地观察着他。
大概棕熊害怕篝火,所以才一直坐到山坡上观察、等候。
如今篝火已没,人也离开。棕熊像个雪地上滚动的肉球,霎时滚到了冬窝子。它大概看到了自己的藏羚羊还在,所以放下了心,然后对着艰难前行的大刘嗷嗷嗷地连吼三声。
是告别,还是感激?大刘弄不清楚。
牧民说:
第一,是野狼害怕棕熊,后来才没有攻击冬窝子。
第二,棕熊早已占领了冬窝子做“熊府”。是大刘冒失地抢占了棕熊的冬窝子!
第三,棕熊大概吃饱了,且外有野狼骚扰,才忽略了帐篷中的大刘,算他命大。
第四,后来,是外头来抢夺藏羚羊的狼群引开了酣睡的棕熊。(作者简介:王天祥,高级记者、作家,出版长篇小说等各种专著42部,撰写电视剧200多集,创作历史、文化、风光、纪实等专题电视片数十部,在各类报刊发表文章数百篇,发表网络文章一千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