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去世那天,拉着我的手嘱托我在他走后一定要接大爷回家养老,我没有犹豫,毕竟这是父亲走后唯一挂念的事情。
大爷小时候落下跛脚的毛病,一辈子无儿无女,这世上也就剩下我父亲一个亲人,如今也要先他一步走了。
葬礼那天,我看着跛脚的大爷望着父亲的遗像一声不吭,我清楚他心里的悲伤不会比我少。
然而等葬礼结束我准备带大爷回城里给他养老时,大爷家的门却紧闭不开,还叫“滚”!
注:本文为短篇小说,根据身边故事改编,情节内容有虚构,文中所用图片非真实场景,均为陈述故事所用,请理性阅读,切勿对号入座。
大爷的跛脚,是打小落下的毛病。那时候,村子里的孩子们都喜欢在野外玩耍。
有一天,大爷和一群小伙伴们来到了一处废弃的矿坑附近。孩子们天性好奇,纷纷探头往矿坑里张望。大爷为了看得更清楚些,不小心脚下一滑,掉进了矿坑。
那矿坑很深,大爷摔得很惨,等被大人们救上来的时候,他的腿已经严重受伤。
家里穷,也没条件去好的医院治疗,就找了村里的土郎中随便包扎了一下。从那以后,大爷的腿就落下了残疾,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
因为跛脚,大爷在村里没少受欺负和嘲笑。上学的时候,总有调皮的孩子在后面学他走路的样子,还给他起各种难听的外号,这让大爷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他从不向家人诉说,只是默默地把这些委屈藏在心里。父亲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总是在那些坏孩子欺负大爷的时候站出来,保护自己的哥哥。
家里的日子过得十分艰难,父母每天都在田间辛苦劳作,却也只能勉强维持一家人的温饱,更别提供两个孩子读书了,所以父亲和大爷早早地就辍学了。
辍学后的他们,只能跟着父母下地务农。大爷因为跛脚,在田里干活比别人慢很多,常常累得气喘吁吁。
但他从不抱怨,默默地努力着,只为了能多帮家里分担一点负担。
日子一天天过去,大爷越来越觉得不能这样一辈子困在农田里。
有一天,大爷听说邻村有个石匠师傅,手艺特别好,而且带出来的徒弟都能有个不错的营生。
大爷心动了,他想去学石匠手艺。可是,他也知道自己跛脚,人家师傅不一定愿意收他。
但大爷不想就这么放弃,他鼓起勇气,拖着跛脚走了很远的路,找到了那个石匠师傅。
师傅一开始看到大爷跛脚,确实有些犹豫,虽然手艺人看的是手艺,但收个跛脚的徒弟再怎么自己也不好看。
但大爷诚恳地跟师傅说:“师傅,我虽然跛脚,但是我有力气,也肯吃苦。我真的很想学这门手艺,以后能养活自己,也能给家里减轻点负担。您就收下我吧。”
师傅看着大爷坚定的眼神,或许是被他的真诚打动了,决定给他一个机会。
大爷作为学徒留了下来,他格外珍惜这个机会,学起手艺来特别用心。他每天起早贪黑,跟着师傅认真学习每一个技巧。
别人休息的时候,他还在琢磨怎么把石头雕刻得更好。渐渐地,大爷的手艺越来越好。
在跟着师傅学手艺的日子里,大爷认识了师傅的女儿。
她是个善良温柔的姑娘,看到大爷虽然跛脚但却那么努力上进,心里很佩服他。一来二去,两人就产生了感情,最后结为了夫妻。
这可给大爷高兴坏了,本来他以为这辈子没有女人会看上他,这下不仅手艺有了,还娶到了媳妇。
而大爷雕刻的石碑在十里八乡都很有名,尤其是给人雕墓碑,毕竟村里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家,用到最多的也是这个。
婚后的大爷,靠着自己的石匠手艺,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大爷不仅搬进了新房,大娘还怀上了孩子,
然而,命运却在这个时候给了大爷沉重的一击。大娘在生孩子的时候难产,不幸去世了。
大爷看着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的孩子和永远离去的妻子,悲痛欲绝。
从那以后,大爷就停止了墓碑雕刻,仿佛心中的那团火也随着大娘的离去而熄灭了。
与此同时,父亲离开了村子,来到县城闯荡。在县城里,父亲做过各种苦力活,吃了不少苦。
他在建筑工地上搬过砖,在码头扛过货,在餐馆里洗过碗。但他始终没有放弃过。后来,父亲遇到了母亲,两人组建了家庭。
而之后的那几年,奶奶的身体也越来越差。最终,奶奶还是离开了人世。
父亲给奶奶办完葬礼后为了陪伴大爷,毅然决定回到村子里。他用自己在县城攒下的一点积蓄,开了一家熟食店。虽然生意不是特别红火,但也能维持生计。
然而,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在怀着我的时候,就经历了许多磨难。她经常感到身体不适,但为了这个家,她还是坚持着。
有一次,母亲在去集市的路上不小心摔倒了,动了胎气。父亲和大爷急忙把母亲送到了村里的郎中那里。
郎中说情况很危险,需要好好调养。从那以后,父亲和大爷对母亲更加照顾有加,不让她做任何重活。
可惜的是,母亲在我还小的时候,就因为一场重病离世了。父亲总觉得是自己没有照顾好母亲,心中充满了愧疚。
大爷也很难过,但他还是安慰父亲说:“我们要好好照顾这个孩子,让他长大成人。阿梅在天之灵会看着他的。”
而我,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深知生活的不易。我告诉自己要努力学习,要通过知识改变自己家庭的命运。
后来我努力学习考上了大学,并在大学毕业后选择了留校工作,还在那里成了家。
由于工作的忙碌,我和妻子根本没有时间照顾孩子。无奈之下,我们只好把孩子送回村里,由父亲和大爷帮忙照料。
而这个小家伙的到来给父亲和大爷带来了许多欢乐。他们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心中充满了欣慰。
孩子也很喜欢和他们在一起,他会跟着大爷去田里玩耍,听大爷讲过去的故事,他还会咿呀咿呀地在熟食店里帮父亲干活。
然而,命运的考验再次降临。有一次,父亲高血压突然发作,情况十分危急。大爷知道后,不顾自己跛脚,奋力背起父亲就往医院跑。
那一刻,大爷仿佛忘记了自己的残疾,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救回自己的兄弟。
可是,命运终究是残酷的,父亲最终还是在城里去世了。
葬礼上,大爷沉默不语,脸上看不出太多的悲伤,但眼神里却满是压抑的痛苦。葬礼结束后,大爷独自回到家,关起门来,谁也不见。
父亲下葬的墓碑,是大爷亲手雕刻的。他把对父亲的思念都刻在了那块石碑上。
而我也准备在葬礼后接大爷进城给他养老,可无论我怎么敲门,大爷都不开,后来还直接喊让我“滚”。
我知道大爷是舍不得离开老家,毕竟他的亲人都埋在了这里,只有在这里他才会感觉自己有亲人陪伴。
我和妻子商量后把葬礼上的礼钱留给了大爷,希望他能拿着之后好好生活,走之前,我对着门缝喊道:“大爷,我还会回来看您的!”
之后大爷在这个小乡村里守着回忆,度过一个又一个日子。他常常会去父亲的墓前坐坐,和父亲说说话。
可每次我带着孩子回到村子,看到跛脚的大爷头发渐渐变白,身体也越来越虚弱,心里就哭得不行。
我不知道大爷还能坚持多久,但他和父亲之间的那份兄弟情,却永远留在了这个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