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深秋，有位学者在山东高密的老茶馆里偶遇几位退休教师。他们围坐在掉漆的八仙桌旁，端着搪瓷茶缸争论得面红耳赤："莫言说人类好日子要到头了，咱们这些舞文弄墨的还有什么用？"
窗外的老槐树簌簌落着黄叶，让我想起莫言在《丰乳肥臀》里写的："灾难来临前，最先感知的总是诗人。"
这场景让我陷入深思。当气候危机让北极熊在浮冰上茫然四顾，当AI取代人类创作出第一首"诗"，当短视频吞噬着人们的注意力——文学真的成了无用的奢侈品吗？
或许我们应该换个角度思考：越是危机四伏的时代，越需要文学这盏照见人性的明灯。
文学：文明存续的"黑匣子"敦煌莫高窟的壁画历经千年风沙，至今仍在讲述着盛唐气象。那些褪色的飞天壁画、残破的经卷文书，正是古代文人用文学艺术铸造的文明"黑匣子"。
就像余华在《活着》里记录的特殊年代，莫言用魔幻笔触保存的饥饿记忆，都在履行着文学最原始的使命——为人类的文明记录存档。
在乌克兰战火纷飞的哈尔科夫，有位老图书管理员仍旧冒死守护着，地下室里的普希金诗集。
当记者问他为何不带着食物逃跑时，老人抚摸着泛黄的书页说："炮弹可以摧毁建筑，但带不走人类对美的信仰。"
这让我想起诺奖得主阿列克谢耶维奇的《战争中没有女性》，那些沾着硝烟的女性口述史，不正是战火中最坚韧的文学之花吗？
科技洪流中的文学方舟在深圳龙岗的电子厂里，90后打工妹小陈有个特别的习惯：在流水线休息间隙，用手机续写着她的网络小说《芯片恋人》。
这个讲述AI觉醒的故事意外走红，引发了百万读者，关于人机伦理的大讨论。
这恰似刘慈欣在《三体》中的预言："在技术爆炸时代，文学是保存人性的诺亚方舟。"
当我们为DeepSeek写出的情诗惊叹时，不要忘记，正是人类文学积淀的情感模式，在支撑着机器的创作。
就像故宫文物修复师，需要参照古画复原瓷器纹样，AI创作也离不开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李白的月光意象。
文学从未消失，它正以数据编码的形式参与塑造着未来文明。
危机时代的文学诊疗东京电力公司排放核污水那年，北海道渔民山本大叔在渔船甲板上写起了俳句："浪涛吞落日，鱼群游向辐射云，海鸥啄碎影。"
这些诗句在社交媒体传遍东亚，比环保报告更刺痛人心。
这印证了作家阎连科的观点："文学是社会的痛觉神经，当数字失去温度，诗句能唤醒麻木。"
在郑州暴雨袭城的那个夜晚，被困地铁的姑娘小周用手机记录下《生死三小时》，文中写道："浑浊的水漫到胸口时，陌生大叔哼起豫剧《花木兰》，整个车厢忽然跟着唱起来。"
这篇刷屏的自述体文学，比任何救灾数据都更真实地传递着人性的光辉。
正如加缪在《鼠疫》中写的："在灾难中发现温柔，是文学给人类最好的礼物。"
未来的文学新形态大理古城的白族扎染坊里，非遗传承人阿鹏叔正在尝试"文学+"实验。他将《诗经》中的"蒹葭苍苍"染成青蓝布匹，让游客扫码布匹上的图案就能听到诗歌解析。
这种将文学植入日常美学的创新，恰似余光中说的："真正的文学永远在破茧，它可能变成歌曲、变成影像，但诗心永不灭。"
在元宇宙概念火爆的今天，00后作家小韩在虚拟世界里搭建"东坡书院"，玩家可以佩戴VR设备与数字人苏轼对饮吟诗。
这种超文本文学体验，让人想起博尔赫斯笔下的"巴别图书馆"——文学永远在寻找新的载体，就像种子乘风寻找适合的土壤。
到最后：文学不灭，人性永存站在人类文明的十字路口，我们或许该重新理解莫言的警世之言。
正如他在斯坦福大学的演讲中说的："预言灾难不是为了制造恐慌，而是要唤醒人类对文明的敬畏。"
当气候移民成为现实议题，当基因编辑引发伦理争议，我们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1984》式的警醒、《寂静的春天》式的呐喊。
记得参观诺奖博物馆时，学者在莫言手稿展柜前驻足良久。玻璃柜里《红高粱家族》的草稿纸上布满修改痕迹，某个段落被反复重写了十七遍。
这密密麻麻的字迹，不正是文学对抗速朽的倔强姿态？
就像敦煌藏经洞的抄经僧，就像在防空洞里写作的阿列克谢耶维奇，文学从来不是盛世装点，而是暗夜中的火种。
人类或许终将面临艰难时刻，但只要还有母亲为孩子朗读安徒生童话，还有恋人在星空下背诵叶芝的诗句，还有工程师在月球基地重读《三体》——文学就永远是人类文明最后的避难所，是照亮未来的不灭星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