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我们在孤儿院相互陪伴,我爱了他整整二十年。
我陪他从寂寂无名到如今功成名就,人人称羡。
他却抛下我,带着一个个情人招摇过市。
小三上门对我横加羞辱,他甚至对我大打出手。
「宿主,三个月后,您要选择脱离这个世界吗?」
答应系统后,他又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求我别丢下他。
沈知年,你怎么这么贱?
1
我看着阴沉沉的天,拨通了沈知年的电话:「你过来了吗?」
「我在加班,我让小白去接你了。」
我一遍遍摩挲着挎包上的包扣:「你已经很久没去了,孩子们都很想你。」
他语气透露着不耐烦:「真的没空,这种事你自己处理不了吗?我很忙,挂了。」
我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心里疼得厉害。
沈知年在外面有人,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杨小姐,上车吧。」小白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回过神来,眼泪不知不觉爬了满脸。
我使劲挤出了个笑脸,冲小白点了点头。
孤儿院还是老样子,跟二十年前我刚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看到我来,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围住了我:「杨姐姐你终于来啦。」
「院长妈妈说你们今天会来。」
「沈哥哥呢?他今天又很忙吗?」
我让小白把带来的礼物发给孩子们,礼物一拿出来,孩子们纷纷被吸引了注意力。
我坐到一旁,看着孩子们嬉戏打闹,透过他们的身影,我好像看到了那个小小的少年。
来到这本书里的时候这具身体只有七岁,如今我二十七岁。
一个月前,那道电子音时隔五年在我脑海中再次响起:「宿主,三个月后,您要选择脱离这个世界吗?」
我愣了半晌,闭上眼,缓缓点了点头。
沈知年是我书中的人物,更别说这二十年我们几乎没有分开过。
没人比我更了解他。
所以,沈知年不再爱我了。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2
怎么会不害怕呢?
我害怕医院的消毒水味,害怕长长的看不见头的走廊。
但我更害怕夜晚一个人的家,害怕孤独,害怕失眠,所以我还是来医院了。
「佳佳,你又瘦了。」吴虹的眼里盛满了担忧:「找个时间做个体检吧,你的状态很不好。」
我摇了摇头:「还是给我开点安眠药吧,我晚上睡不好。」
她叹了口气,没有再劝。
离开的时候,她往我大衣里塞了一盒牛奶糖:「这药吃了嘴里发苦。」
快十二点,沈知年回家了。
客厅灯亮起的一瞬间我回过神来:「回来啦?饿了吗?想吃什么?」
沈知年被沙发上的我吓了一跳:「大晚上不知道开灯,关着灯吓唬谁?」
我看出他眉宇间的不耐,接过他手中的大衣:「睡了会儿,就没开灯。」
他眼神落在我脸上:「你是不是瘦了?都快脱相了,自己照镜子不觉得难看吗?」
我的心好像在被蚂蚁啃咬,细细密密地疼了起来。
其实觉得我瘦了是假,觉得我难看才是真吧。
毕竟我现在这副模样,怎么比得上外面的莺莺燕燕。
连吴虹都会问我一句是不是状态不好,而我爱了二十年的男人对我只有不耐。
我毫无办法。
我躺在沈知年身边,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忍不住伸手从后边环绕住他:「沈知年,我没有多少时间了......只要不闹到我面前,我都可以不在乎。」
他迷迷糊糊中转过身把我拥进怀里,脸颊在我头顶蹭了蹭,模模糊糊开口:「佳佳......」
我搂紧他的腰,眼泪顺着眼角落入发中。
爱情就是这样,它伤害着你,又治愈着你。
生活不是爽文,我也不是复仇的大女主。
最后的两个月,我还是想留在他身边。
我甘愿为了他这点温柔留下,哪怕只是一句含糊不清的梦话。
当初表白的人是沈知年,但一直在付出的却是我。
我是最清楚沈知年有多聪明的人,所以沈知年说想念大学,我便辍学打工供他。
沈知年毕业了想创业,我就站在他身边陪他穿梭于灯红酒绿。
事业小成后,沈知年不愿意我在外抛头露面,我便在家为他洗衣做饭,甚至公司的股份我也一分没要,都是他的。
对我来说,这只是一本书,身外之物对我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我唯一拥有的,只有沈知年,和他的爱。
第二天一大早,我把早餐端上桌:「吃饭吧。」
沈知年没有答话,只把玩着我昨天带回来那盒牛奶糖:「你不是不爱吃糖吗?」
我把筷子递给他:「朋友送的。」
他没有接,只直直地看着我:「哪个朋友,我认识吗?你一天到晚在家哪来的朋友?」
他一连串的问话让我直犯恶心,我强忍着胃里的翻涌,没有答话。
沈知年猛地把糖砸在我脚边:「杨佳!」
我抬起头看向他,突然不想解释了:「怎么?你在外面逢场作戏可以,我交个朋友就不行?」
我这句话好像戳到了沈知年的痛处,他突然跳脚:「我踏马在外面辛辛苦苦挣钱养你,你在家给我搞这些破事?」
我嗤笑出声:「你搞搞清楚,公司是我们两个人打拼出来的,别在这儿开口闭口你养我,沈知年,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啊?」
沈知年的表情有些难堪和震惊,大概是因为我今天的反击,毕竟我一直以来温顺惯了。
「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你是不是真的外面有人了?我连问问都不行吗,你的朋友哪个我不认识,你倒是说出来我听听。」
本来身体就不舒服,沈知年的怀疑让我心中的烦闷更甚:「我从没过问过你在外面干什么,你也别管我,这个家你不乐意待就别回来,别整天找我茬。」
沈知年被我的话惹怒,重重的巴掌落在了我脸上。
他好像气急了,这一巴掌打得我脑袋嗡嗡作响。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眼泪刷就下来了:「沈知年,你打我?」
沈知年往后退了两步,似乎也愣住了。
还没等我再开口,他一把抓起外套摔门走了,一眼都没有再回头看。
我呆呆地看着散落一地的奶糖,一动不动。
真乱啊,让人心烦。
跟沈知年一样。
我吃了药昏睡了一天,迷迷糊糊间,我好像看到了多年前的沈知年。
第一次见面时,院长妈妈牵着我进入院子里,沈知年的眼神在我身上来回打量。
我还没有接受自己穿书的事实,更别说穿成了一个七岁的小孩。
沈知年比我大一岁,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你真好看啊。」
从那以后,我和沈知年几乎如影随形。
连院长妈妈都打趣,只要有杨佳在的地方,沈知年的眼神就不会落在别处。
沈知年十三岁那年,我十二岁,他刚上初中。
因为是孤儿,他在学校被孤立,很不适应,每天放学回来都不开心。
所以电子音第一次在我脑海中响起的时候,我选择了拒绝。
我心想,再等等吧,下一个五年,沈知年十八岁了,我再回去。
醒来的时候房中一片漆黑,沈知年没有回来。
打开手机,只有一条孤零零的消息:「我出差几天。」
鼻血滴滴答答地落在白色的被子上,显眼得很,我愣了愣,抬起手胡乱擦拭着。
鼻血越流越多,我下床奔向卫生间。
镜中的人脸色白得跟旁边的瓷砖没什么区别,鼻血糊了满脸,看起来有些骇人。
我自嘲地笑了笑,沈知年,你不该这么对我。
沈知年出差已经六天了。
这六天以来,我们好像都憋着一股劲,互相没有联系。
一大早拉开窗帘,外面无边的白让我失了神。
我好像看到十岁的沈知年捧着蛋糕站在我面前:「佳佳怎么会没有生日呢?以后每年的初雪就是你的生日,我都会在你身边,说话算话。」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沈知年的电话。
低沉的嗓音从听筒传来:「你还记得给我打电话呢?」
我握着手机沉默了几秒,开口的声音竟带了些哽咽:「下雪了,沈知年。」
电话那头的沈知年好像也愣住了,声音再传来时,好像温柔了几分:「我这边还没结束,我早点忙完回来陪你,好不好?嗯?」
我抿了抿唇,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就听见那边传来很模糊的声音:「沈哥,菜都要凉了,你电话打完了没有啊?」
略带撒娇的语调,软软糯糯的声音,似乎是等得不耐烦了。
电话那头陡然安静下来,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下雪了冷得厉害,你多穿点,别着凉了。」
沈知年的声音轻松起来:「明年的生日我一定推掉所有事陪你,乖。」
我挂了电话,心像被尖刀反复抽戳。
我没有明年了,沈知年。
我套上羽绒服出了门,准备给自己买个小蛋糕。
再回来的时候,小区门口多了个纸箱,里面是一只毛茸茸的小狗。
我很喜欢动物,但沈知年有洁癖,忍受不了家里有动物的气味和毛发,我便从没有养过。
但今天这个天气,不把它带回去的话,它肯定活不下来。
想了想,我还是抱起了那只瑟瑟发抖的小家伙,塞进了我的羽绒服里。
天黑了,我望着摇曳的烛火发呆。
小狗很乖,蹭着我的脚背安心睡着了。
这雪纷纷扬扬下了两天。
直到雪停,沈知年都没有回来。
3
雪停了以后难得有了太阳。
我坐在阳台的摇椅上,抱着小狗,懒懒地任由阳光洒在我身上。
没想到沈知年会在这个时间回来。
他的笑容在看到我怀里的小家伙时消失了:「哪里来的?不是说了吗?这些东西身上细菌多。」
小狗听不懂人类的话,所以它不知道面前的这个陌生男人吐出来的话有多残忍。
我抚着小家伙的脑袋,淡淡开口:「我想养。」
沈知年蹲在我身前:「乖,以后再养。」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我说,我要养。」
沈知年皱了皱眉,终究没有再说出拒绝的话,只是摸了摸我的脸:「怎么瘦了这么多?」
还没等我回答,他自顾自说道:「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好好陪你。」
是啊,他真的好忙,忙于工作,忙于应酬,忙于恋爱。
连陪我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甚至回家一趟,只是拿了份文件就匆匆离开了。
他出去了也好,今天是和吴虹约好去医院的日子。
离回去的日子越近,身体的变化就越明显。
哪里都痛,太痛了,真的太痛了。
吴虹紧紧皱着眉盯着我:「佳佳,求求你了,做个详细的体检吧,你看起来......真的不太好。」
我笑着摇了摇头:「再等两个月吧,我还有点事没办完。」
在孤儿院的时候,除了沈知年,吴虹是我唯一的朋友,她是最清楚我这段长达二十年感情的人。
她脸上的担心毫不掩饰:「沈知年呢?他眼瞎吗?你这副模样,他看不见吗?」
我的手覆上她的手背,轻声安抚:「他知道,等我处理完事情,我让他陪我来,你别担心。」
吴虹还想说什么,我打断她:「再给我开点止痛药吧,最近头疼得厉害。」
听着我的话,吴虹脸上带着不满,却还是站起身脱下自己的白大褂:「走吧,我陪你去药房拿,正好送你回去。」
我点了点头,乖巧地跟在她身后。
下车的时候,吴虹喊住了我:「佳佳,抓紧时间跟沈知年商量,你不能再拖了。」
我点了点头,转身往楼里走去。
小家伙该饿了。
4
到家的时候沈知年站在阳台边,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因为背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边脱外套边看向沈知年:「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沈知年慢慢走向我:「你去哪儿了?」
我不想跟他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吃饭了吗?」
他的表情猛然变得阴戾,一杯红酒朝着我直冲冲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