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新海是杨家第三个孩子,杨家虽然穷,却都很朴实,父亲杨老根是村里的“老实人”,但日子并没有因为他的勤奋变得轻松。粮食收成总不尽如人意,家里日渐捉襟见肘。母亲在大队的地里干农活,家里全靠几只老母鸡下蛋补贴生活。
杨新海在家里排行老三,家里很多事情他都没有决定权,也没有老幺的娇宠。他只能在兄妹的夹缝中摸索着长大。母亲给他起名字的时候没多费心思,“新海”这个名字没有什么深意,只是图个喜庆,希望儿子将来能跳出黄土地,见见外面的“大海”。
上了小学后,杨新海并没有什么出特别的天赋,成绩在班里排中下游。而家里的日子愈发困难,饭桌上的咸菜疙瘩越来越稀,玉米面饼子也常常吃不饱。小学三年级时,杨新海的父亲因为腰伤严重,几乎丧失了劳动力,母亲只好把几个孩子分到亲戚家寄养。杨新海被送到隔壁村的大伯家,但从此性格更加孤僻。他从小就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感受,无论亲戚对他好与坏,他都一声不吭。
让杨新海发生改变的是在小学升初中的那一年。1979年,村里的学校增加了初中部,但学费却也翻了一番。对于杨家来说,杨新海上学的费用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母亲拉着他坐在家门口的石墩上,“新海,咱家供不起你了,你二哥都已经回家干活了,你再上学,也没那个用。”
杨新海一言不发,他知道母亲的话是实话。初中没读完,他就辍学回家,成了田间地头一个沉默的少年。他不再画画,也不再与村里其他孩子一起玩。他的日子变成了简单的三部曲:干农活、吃饭、睡觉。
但就在同村孩子们逐渐接受田间生活的平庸时,杨新海开始觉得窒息。他不想一辈子呆在这片庄稼地里,更不想日复一日地重复父母的命运。他开始琢磨,村里那些“跑出去”的人,去了哪里?
一个偶然的机会,他从邻村的堂哥那里听说,南方正在大规模招工。“工厂里吃得好,工资还高,不用风吹日晒。”堂哥描述着城市的好日子。杨新海听得心痒难耐,连夜决定离家出走。
1986年的春天,他揣着仅有的二十块钱,搭上一辆“长途大巴”,奔向南方的某个陌生城市。他不知道这座城市叫什么名字,也不在乎。他只想着,这是一场改变命运的冒险。可到了城市后,他很快发现,现实远比想象的残酷。
没有身份证,他找不到正规的工作。没有技术,他只能在工地做最苦的活。最初的几个月里,他住在工棚里,每天干十几个小时,却连吃饱饭都成问题。他偶尔也会想家,想起村口那棵歪脖子槐树下的玩耍时光,但很快就会被现实打断。
即便如此,这样的生活也没有带给他想要的自由。杨新海越来越感到绝望,不久之后他彻底发生了转变,开始走上了不归路。
杨新海第一次偷东西时,没想到自己的手会这么稳。那是1990年的一个冬天,他偷了一袋土豆,五分钟后,他回到出租屋,把土豆洗干净,用铁锅煮熟,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两颗。
他觉得,这种方式比工地上卖力气轻松得多,而且“收益”还稳定。他逐渐掌握了偷窃的技巧,从菜市场到服装店,从路边摊到工厂宿舍,他的“战果”越来越多。他的胆子也越来越大,甚至开始专挑富人的目标下手。然而,偷窃并不是次次都得手。1991年他因偷窃被判处了三年劳教,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与监狱打交道。
在劳教所里,杨新海学到了更多的“技能”。他结识了一些老练的惯犯,这些人教会了他如何撬锁、如何避开监控、如何在危急时刻伪装自己。他逐渐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一个天生的“失败者”,而是没有找到正确的“出路”。
1994年,杨新海刑满释放,他回到了正阳县的家里,发现父母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欢迎他。他们对儿子的犯罪行为感到失望,但又无力改变什么。杨新海在家呆了不到半年,再次踏上了外出打工的道路。
这一次,他决定按照监狱里学到的养活自己。他开始在城市的灰色地带游走,从偷窃到小规模的抢劫,他的胆量越来越大。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1996年,他因为在一个仓库里偷窃大量货物,被判刑五年。这一次的监禁,让他的性格更加偏激。
2000年,杨新海出狱了,这一次,他决定重新做人,村里的媒婆找到了他母亲,说想给杨新海介绍一个对象。那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女人,离过婚,但长相不错。媒婆说:“你家老三年龄也不小了,人家那边也没嫌弃他的前科,这亲事要是成了,就都得感谢我了。”
杨新海第一次见到那个女人是在村里的池塘边。两人聊的很开心,很快便走到了一起。杨新海有了久违的温暖,他开始幻想自己的未来:一个普通的小家,几个孩子,或许还能开个小商店。但这种幻想很快就破灭了,女人的家人很快了解到杨新海的犯罪前科,明确反对他们的婚事。
“我不能跟一个有案底的人结婚。”女人在一次争吵中对他说,“这会毁了我的一生。”杨新海想挽留,但女人的拒绝的态度已经打碎了他的最后一丝希望。她离开了,而杨新海则陷入了深深的自卑与仇恨中。那一晚,杨新海坐在村口的槐树下,抽了一整包烟。他开始憎恨这个世界,憎恨每一个人,
他现在饿的很,想大餐一顿,他走进一片庄稼地,看到不远处有一处小屋。他站在屋外静静地观察,他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正坐在木床上抽烟,旁边的桌子上还放着几个花生和一瓶酒。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饱饭了,眼前这个人正好成了他的目标。
杨新海从门边拾起了一把放着的小锤子,直接冲了过去,用尽全力砸向男人的头部,男人连喊叫的机会都没有,便软倒在床上。他当时并未意识到,这仅仅是他“杀戮”的开始。
从2000年到2003年,杨新海发现了一条“完美”的犯罪路径:在偏僻的农村地区寻找独居或缺乏自卫能力的家庭,深夜潜入,用一把小锤子杀死所有目击者,再实施抢劫。这样既可以避免警方的快速反应,也能在短时间内获得一定的“钱财”。
2002年1月6日深夜,杨新海来到了驻马店市西平县人和乡的刘庄村。他早已在村外的玉米地里观察了三天,发现一户人家没有男人,只有一个妇女带着两个孩子生活。晚上,杨新海悄无声息地翻墙进入院子。屋里的灯已经熄灭,他推开门,看到妇女和两个孩子正睡在同一张床上。他抡起小锤子,毫不犹豫地砸向妇女的头部,接着又对两个孩子痛下杀手。
整个过程不过十分钟,屋内再无一丝生息。杨新海搜刮了屋里的现金和一些值钱的首饰,带着一瓶酒离开。他在村外的树林里喝光了整瓶酒,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向下一座村庄。
随着杨新海的作案频率不断提高,河南、安徽等地的农村地区开始流传各种恐怖传闻。人们在村头贴起了“夜间巡逻”的告示,甚至有些地方的村民联合起来,夜间轮流值班。
他是如何做到如此轻易逃脱的?他从不在同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两天,犯罪后立即离开现场,有时甚至走上几十公里的路,赶往邻省的边界。而且,由于他专挑偏僻的乡村地区,警方的侦查难度更是大大增加。但无论他多么谨慎,最终还是没能逃脱。
2003年,杨新海的罪行成为跨省重案组的焦点。尽管他刻意挑选偏僻的农村作案,但警方最终通过几起案件的相似性,将其行为模式串联了起来。警方面对的,是一个极其冷血和狡猾的罪犯。他不仅跨省作案,还懂得伪装身份,行踪极难掌握。各省警方决定联手行动,把这个人从阴影里揪出来。在警方的努力下,几起案件的案发现场均提取到了犯罪者的体毛和血迹样本。通过当时较为先进的DNA比对技术,警方初步锁定了犯罪嫌疑人的身份范围。这仅仅是个开始。
由于杨新海的流窜性极强,警方决定扩大范围,对所有涉案地区的流动人口进行重点排查。他们发现,这名犯罪者往往选择案发后迅速离开,甚至连续横跨数百公里,而作案地多为铁路附近或交通便利的村庄。后来经过多省联合,杨新海最终抓捕归案。
杨新海被带回审讯室时,脸上没有丝毫的惊恐,并且说出了那句后来被媒体广泛报道的话:“人头比石头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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