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晖落幕后的航灯》辛向晚裴司弈辛向晚裴司弈:“谭队,我申请加入卧底计划!”

爱看书的小山羊 2024-11-04 22:49:55

“谭队,我申请加入卧底计划!”

寂静的房间里,辛向晚的声音虽然低沉,但格外铿锵有力。

耳边安静了许久,才传来谭队严肃的声音。

“向晚,你应该知道这个卧底任务有多危险,这一去很有可能就回不来,你刚负了伤,现在应该好好调养身体才是,再说你男朋友会同意让你去吗?你们不是要结婚了吗?”

辛向晚知道,谭队苦口婆心说这些,是为了她着想。

但她心意已决,“加入这次卧底行动,是我个人的事,与他无关,而且我已经准备和他分手了,您不用考虑这些外部因素。”

电话那头的谭队根本没料到这事,正想好好问问,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辛向晚打断了。

“谭队,您应该清楚,整个队里,我是最适合这个任务的,请您给我一次机会吧。”

手机里传来一声长叹。

静默了一会儿,谭队才语重心长地开口。

“好,那你这半个月就好好……准备一下吧,然后等组织召唤。”

谭队的语气颇为意味深长,辛向晚明白话里的弦外之音。

他是要她做好万全的准备,遗言、后事,都要考虑到。

这种卧底任务,向来都是九死一生的。

如果真的回不来,她要对家里人有个交代。

可现在的她,已经不需要和任何人交代。

电话挂断后,辛向晚目光便看向床边放着的两张合照,那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第一张,是她的父母。

第二张,是她的男友。

十岁时,父母在执行任务中牺牲,她成了遗孤。

得知父母死前唯一的遗憾,一个是不能再照顾她,一个是没能得到一等功后,

捧着父母骨灰下葬那天,她对着他们的墓碑,立下誓言。

薪火相传,继往开来,她一定会继承父母的遗志,争取一等功,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二十二岁,她凭借着优异的成绩顺利进入了刑侦大队。

也是这一年,她认识了裴司弈

外人眼中,他是清冷正直,不近女色的王牌律师,却偏偏对她一见钟情,想尽办法加上她的微信,约她出来吃饭、看电影,处处照顾她,给她准备许多惊喜。

她也陷入了这份爱情中,答应了做他的女朋友。

两个人正式交往后,他对她更上心了,她值夜班,他会大半夜开车过来给她送喜欢的宵夜;但凡她出任务,他就担忧紧张得不行,整日难安;她同他说起自己的梦想,他也会笑着抱住她,说她一定会得偿所愿……

辛向晚以为自己当真遇到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了,直到五周年纪念日那天,裴司弈送了她一条裙子,让她穿上去一个很偏远的地方赴约。

她在那等了很久,没等到他,只等来了一个蒙面的持刀歹徒。

她被捂住口鼻迷晕拖上车,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一个地下室里。

歹徒摸着她的脸,说了一句让她毛骨悚然的话。

“像,太像了,难怪姓裴的会这么喜欢你。不过再像又有什么用呢?你不是她,还不是被推出来做诱饵了?”

也是那一刻,辛向晚才知道,裴司弈瞒了她什么。

裴司弈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叫盛语棠,是个一线小花。

外人眼中清冷的他唯独对她是不同的,他从小就爱慕保护着她,可就在他准备浪漫惊喜要告白的那日,盛语棠被一个狂热粉丝绑架,最后找到她的时候,她浑身是血,神志不清,自此沦为植物人。

而那名歹徒却先一步逃走,隐姓埋名很多年,至今未曾捉拿归案。

事发后,裴司弈痛不欲生,自那之后,他心中只剩下两件事。

第一件就是守着盛语棠醒来。

第二件就是疯狂寻找那名粉丝的踪迹,想要将他捉拿归案。

在看到辛向晚的第一眼,他就沦陷了,因为她长得实在太像盛语棠。

于是他追求到她,用她那张脸寄托着对盛语棠的思念,除此外,他还筹谋着,利用她这张脸,钓出歹徒。

他等了五年,终于等到了歹徒的踪迹,苦心孤诣策划了这一切。

被绑的七个小时里,辛向晚被折磨得伤痕累累,精神临近崩溃,在被虐杀的前一刻,才终于被救出来。

裴司弈最后如愿了,歹徒成功被抓。

可付出的代价是,辛向晚被生生废掉了右手。

她用了很久才消化掉这一切,接受了自己是个替身,接受了手被废的事实。

心如死灰的辛向晚,已经不再对情情爱爱抱有希望,可付出的代价,却是失去所有的信仰,她再也不能上前线了,也再不能完成一等功的梦想了。

好在昨天,她听来看望她的同事闲聊,说起队里计划需要扫除一个黑暗组织,需要三个卧底。

目前只确定了两个名额,第三个名额因为担负的责任过于危险,所以迟迟未定下人选。

她立马决定申请加入这次围剿行动,成为第三个卧底。

她知道自己一定会被选上,因为所有条件她都符合。

尤其是她的手还废了,这对于计划更有利,毕竟不会有人怀疑一个手废了的人。

为了国家,也为了一等功的梦想。

她义无反顾,死而无憾。

至于裴司弈,她和他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她不要他了。

辛向晚默默的整理着这个家里的所有东西,等到整理好一切,已经是十一点了。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是裴司弈回家了。

他推门而入,刚笑着要说些什么,却在看见箱子里放着的东西,皱起眉头。

“晚晚,你收拾这些干什么?”

第二章

辛向晚不能对任何人暴露计划,于是淡淡开口,“辞职了。”

裴司弈愣住了,“上面不是要把你调到文员岗位去吗?”

听到这儿,辛向晚转过头看他,“我说过,我的梦想,是一等功,是前线!”

她只是在陈述客观事实,语气里没有任何埋怨的意味。

裴司弈却听得心都揪了起来,手心微微冒汗,眼里闪过一丝懊悔,“抱歉,我不是故意想提起这些伤心事的。”

辛向晚摇了摇头,拉上拉链,“不怪你。”

话虽这么说,但裴司弈还是不好受,他本就瞒她太多,如今更是害得她连手都废了,他不知要怎么安慰她,说起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辞职,辞职了也好,就在家休息吧,我养你。”

养?

辛向晚定定地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的。

他从来不懂她。

她摇摇头,一个字也没说,去洗漱休息了。

卧室的灯关上后,裴司弈从身后抱住她,温热的气息扑在她颈侧。

他似乎是想要亲她。

辛向晚连忙用手肘隔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挪到了墙边。

被拒绝后,裴司弈的语气里带着诧异,“晚晚……”

“抱歉,我今天手不太舒服,想早点休息。”

“那,晚安。”

三日后,是辛向晚的生日。

这天,裴司弈特意请了假留在家里,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菜。

她带着生日帽,看着面前这一桌子湘菜,思绪渐渐飘远。

裴司弈喜欢下厨给她做菜,但每次菜里都放满了辣椒。

她和他强调过很多次,自己吃不了辣,但他却说自己只会这一手。

为了不辜负他的心意,她学着吃辣,经常把自己辣到上火拉肚子,也甘之如饴。

现在她知道了真相,知道喜欢吃辣的另有其人,知道他是在透着她怀念另一个人。

她不想再为难自己了,所以迟迟没有动筷子。

裴司弈很快就发现了,问她怎么了。

辛向晚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狰狞的伤口,拿过一旁的蛋糕,语气很平淡。

“上次复诊,医生说要清淡饮食。”

裴司弈眼里闪过一丝愧色,端起盘子起身说要重新做一份。

辛向晚一边拆着蛋糕,一边叫住了他。

“不用了,我不饿,晚点再吃吧。”

裴司弈怔了怔,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帮她插上蜡烛点燃。

她闭上眼,双手合十,虔诚地许下了心愿。

“今年的愿望,是希望能顺利拿到一等功。”

听到最后三个字,裴司弈眉头紧紧皱起来,脸上满是震惊。

不是已经提了离职吗?那要怎么拿一等功?

他正要问问,手机突然震动了几下。

看见郑医生的名字,他心头微跳,甚至顾不得会被她发现的风险,直接接了起来。

“裴律师,盛小姐醒了!”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在裴司弈耳边炸响。

他猛地站起来推开椅子,衣服不拿鞋子也不换,就朝着门边狂奔而去。

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听到动静睁开眼的辛向晚只看到了他仓皇离开的背影。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犹豫了几秒,还是拿着衣服追了出去。

刚到楼下,她就看到裴司弈猛踩油门疾驰而去,车速快到像不要命似的。

这疯了一样的架势吓到了辛向晚。

本着保护群众的职业习惯,她怕他出事,连忙拦了出租车追上去。

他一路西行到了医院,下了车直奔三楼。

她紧赶慢赶跟到病房外,气还没喘匀,就看到了正抱着一个人哭得泪流满面的裴司弈。

因为职业的原因,他的情绪向来克制,辛向晚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激动。

而当他怀里的人抬起头,露出那张梨花带雨的脸时,她直接愣在了原地。

她听歹徒说过,她和盛语棠长得特别像,尤其是侧脸,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直到今天亲眼所见,她才知道,这是句实话。

一刹那的震惊过后,辛向晚心头升起复杂的情绪,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如此失态。

原来是等了五年的人醒过来了。

第三章

听着里面两个人哭着说起对彼此的思念和长达五年的懊悔,辛向晚看着手里的大衣,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那些泛滥的情绪,转身离开了医院。

回到家时,她发现出门前还没来得及吹的蜡烛已经烧完了,洁白的奶油被烧出了一片焦黑。

她拿来垃圾桶,把桌上的菜和蛋糕都倒了进去。

然后回到卧室关上灯,在黑暗里,安静地过完了自己27岁的生日。

接下来一个星期,裴司弈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失去了所有消息。

辛向晚也没有去打扰他。

她一个人在家里,慢慢收拾出来很多东西,一趟趟下楼丢掉,也不嫌麻烦。

清理完最后一个柜子后,她看着空了很多的房间,推着车下了楼。

因为手上的伤,她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把最后一袋东西丢进垃圾桶里。

刚完事,她正揉着手腕,一抬头却看到了一脸心事重重的裴司弈。

几天不见,辛向晚以为他会很开心,毕竟盛语棠都醒了。

所以看见他这愁眉不展的样子,一时间她还有些不能理解。

许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裴司弈也抬起头,看见是她连忙加快脚步走了过来。

“怎么下楼了,来丢什么?”

“垃圾。”

听到这个答案,他斜着眼看了一旁的垃圾桶一眼,看见里面庞大的袋子后皱起了眉。

“你手上有伤,怎么不留着垃圾,等我回来处理?”

辛向晚笑了笑,把手放在一旁的小推车上,“有小推车,不重。再说,你这几天不在家,垃圾放不了太久。”

裴司弈这才想起自己是在她生日当天无缘无故离开,消失了几天毫无踪影的事。

他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连忙找起了借口。

“晚晚,那天我是接到了委托人的电话说有危险,她在外市,我怕她出事,所以才急着出了一趟差,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这个临时想出来的谎言很拙劣,但辛向晚依然没有戳穿,反而给了他台阶。

“既然都回来了,事情顺利解决了?”

裴司弈看着她信以为真的样子,有些哑然。

这几天他一直呆在医院哪儿也没去,寸步不离地照顾着盛语棠。

因为他知道失去有多痛苦,所以再拥有时,他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

父母、女朋友、工作等等所有事,都被他抛诸于脑后了。

直到今天早上,盛语棠许是从朋友那儿听说了这些年里他为她做的所有事,感动不已,主动戳破了他们之间那层窗户纸。

“司弈,我知道你喜欢我,我……我也喜欢你很久了,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这一句话,裴司弈等了快二十年。

但当他真听到时,他心里却不像他想象中那么开心,反而冒出了另一个人的名字。

辛向晚。

他们在一起这五年的点点滴滴,就像雨后春笋一样,在他脑海里重映了起来。

跨年时她落在他脸上的吻,熬了几个夜给他织的围巾,台风天送到他办公室的雨伞……

一幕幕画面闪过,每一帧上,都刻上了辛向晚这三个字。

最后,画面定格在那日她被救出抬出来时,那双血淋淋的手上。

一瞬间,裴司弈的心像被狠狠戳了一刀一样,泛起细密的疼痛。

他知道,因为他的一己私心,辛向晚再也不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和抱负,她的人生彻底毁在了他手里。

愧疚、懊悔,还有一种不知名的情绪疯狂侵占了他的心,让他无论如何也没有脸面说出愿意两个字。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平复了心情,哑着声音答复了盛语棠。

“抱歉,我需要考虑一段时间。”

盛语棠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

毕竟他们周围所有人都能看出来,裴司弈有多喜欢她。

裴司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找了个借口离开医院。

眼下再看到辛向晚,他的心更乱了,只觉得说的每句谎话都成了砸在他心上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犹豫了很久,最后终于说了句实话,“还要一段时间。”

看着他的眼神,辛向晚猜测他和盛语棠应该说开了。

现在他等的人醒了,她也彻底放下了。

她不想再演这出戏了,便用开玩笑的语气,试探性地问出了那句真心话。

“裴司弈,要不,我们分手吧。”

第四章

听到分手两个字,裴司弈的脸色一下就变了,紧紧抱住她,连语气都拔高了几度。

“分手?”

“我不同意!晚晚,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提分手?”

看着他这副紧张的样子,辛向晚第一次有些意外。

心上人已经醒了,她主动提出分手成全他们,他应该很是开心才对。

怎么会是这种表情,一副,生怕会失去她的表情。

她不想自作多情,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他虽然喜欢盛语棠,可由于他的间接原因,他害她变成了残废,他心底的愧疚和自责作祟,让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在此刻丢下她。

辛向晚本想直接和他提分手,彻底结束这一切,但如今从他的表现看来,他绝不会轻易同意的。

偏偏卧底是绝对机密,她不能打草惊蛇,看样子,她只能偷偷分手,再偷偷离开了。

闻言,她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圆了场子,“我看你好像不太开心,就想开个玩笑缓和缓和气氛,你不要当真。”

裴司弈紧紧盯着她的脸,没看出说谎的痕迹,这才松了口气,主动拿走了推车,牵着她上楼了。

“以后不许开这种玩笑,我答应过要养你一辈子的。”

闻言,辛向晚侧目看向他,脑海里闪过许多回忆。

刚得知真相的那段时间,她确实痛不欲生了很久。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配被爱,怀疑老天是不是在故意作弄她。

她抗拒接受残废的结果,赶走了身边所有人,把自己关在病房哭了很久。

但最后,长久以来养成的理智思考能力,还是战胜了这些让她绝望的情感。

她反反复复追问自己,既然她身为一名刑警,那么缉拿凶手保护人民,是不是她的使命?

答案是肯定的。

她的手是废了,但凶手也被抓住了,以后不会再有人受到伤害了。

确切来说,她救的不是裴司弈的心上人,而是盛语棠这个人。

这个本该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女孩,已经在医院躺了五年了。

真凶落网,对这个无辜的受害者而言,何尝不是一种告慰呢?

意识到这一点后,辛向晚便彻底放下了心结,没有再恨过任何人。

所以再次听到裴司弈说这话,她放开了他的手,定定地看着他,郑重地摇了摇头。

“我不需要你养我,从重启警号的那一天起,我就做好了会流血会受伤的准备,我立志将我的所有、包括生命都献给国家,只要凶手能得到应有的惩处,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

“我虽然没有办法再上前线,但还是会用另一种方式实现我的信仰。事已至此,我们都往前看吧,毕竟前方,会有新的故事。”

这些都是辛向晚的肺腑之言,最后一句,更是意有所指。

但沉浸在愧疚中的裴司弈没听出来,反倒因为她这严肃庄重的样子,和自己隐瞒真相的事情,陷入了更为盛大的自责中。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用实际行动去弥补她。

所以接下来一个多星期里,除非必要,他基本不出门,一直在家里照顾辛向晚。

他包揽了所有家务,想办法逗她开心,陪着她去复诊,还送了很多礼物,说是生日礼物……

偶尔一恍惚,看见他这处处周到体贴,极尽温柔的模样,辛向晚还以为前两个月发生的事都是梦。

没有绑匪,也没有卧底,没有盛语棠,一切都不过是她的幻觉。

她能完成在父母坟前立下的誓言,和喜欢的人平平淡淡,携手终老。

可只要一看到手上的伤口,再看着避开她在阳台接电话的裴司弈的身影。

一瞬间,她就清醒了过来。

第五章

冬至那天,辛向晚一起来就吃到了热腾腾的饺子,喝到了甜甜的豆浆。

吃完后,她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看到两条新消息。

一条是银行的短信,提醒她卡里入账了八百万。

另一条是微信验证消息,写着盛语棠三个字。

她蹙起眉头,通过了验证,几秒后,一段消息发了过来。

“辛小姐,谢谢你这些年对司弈的照顾,也谢谢你帮我们抓到了凶手。因为你的伤,司弈心里一直愧疚得不行,我今天找你没有别的意思,打这些钱是想补偿你,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辛向晚没想到盛语棠会知道她受伤的事,更意外她会主动找上自己。

她怔了片刻,刚想回复她,可一看到那八百万就沉下了脸。

她是国家公职人员,绝不能碰这些钱,盛语棠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谨慎思考后,她没有擅自打款回去,而是给盛语棠回消息,想要约她见面,聊聊怎么退回这笔钱。

定好时间地点后,她看裴司弈在书房工作,就没有打扰他,一个人出了门。

等到了咖啡厅,盛语棠看见她,脸上也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辛向晚向她点头示意后坐了下来,没有说话。

沉默了几分钟后,盛语棠按捺不住,先开口了。

但她说的,并不是钱的事,而是回忆起了她和裴司弈的往昔。

“辛小姐,听说你和司弈认识五年了,你知道我和他认识多久了吗?到今年,正好二十年整了,我们从第一次见面就很喜欢对方,从幼儿园到高中到大学一直形影不离的,我很喜欢吃辣,所以他就去找人学了湘菜,每年跨年我都要去游乐园看烟花,他也一直记得……”

“每次他过生日,我都会和他一起去湖边看烟花,我们下个月也约好了要去那儿,你会来参加吗?如果来的话,可以去束阁订一套西装送给他,是我介绍给他的,他很喜欢那家的手艺……”

听着盛语棠故作炫耀的说起这些事,辛向晚沉默不语。

餐桌上永不退场的辣椒,跨年时固定的约会事项,生日时一成不变的地点,和每次问他礼物时雷打不动的“束阁的西装”的答案……

每一桩每一样,其实都是盛语棠喜欢的。

这些年,从头到尾,裴司弈都只是在透过她这张脸,怀念着旧人。

辛向晚静静听着,却并不难过。

时过境迁,她已经放下了。

所以她一句话也没打岔,安静地等盛语棠说完,然后把银行卡推了过去。

“盛小姐,这笔钱我不会收,麻烦你联系银行退回去。”

“还有,我知道你今天约我出来的真实目的是为了什么,我和裴司弈之间,你可以放心,很快就会有个了断。”

盛语棠今天来这里,的确是调查完裴司弈在她昏迷的这些年里找了个替身,如今又为了替身迟迟不肯答应她后急了,故意来挑衅辛向晚,想让她主动退出的。

可她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更没想到辛向晚会是这个反应。

她正要开口,包厢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第六章

在看到裴司弈脸的瞬间,她连忙慌张的收起了卡。

辛向晚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正想问他怎么会在这里,裴司弈却沉着一张脸护在了盛语棠身前,眼神犀利地看向她,语气冰冷。

“你为什么会认识阿棠?”

他那副神情,显然是怕极了她会伤害盛语棠。

她手都废了,他却只想着保护她的白月光。

辛向晚自嘲的扯了扯唇角,面不改色地撒起谎:“出来喝杯咖啡,刚刚碰巧遇到了这位小姐,因为我们长得太像了,就坐下一起聊了两句而已。”

盛语棠也不想让他发现这八百万的事,跟着打起了掩护。

“是,是我主动邀请的,我还从来没见过长得和我这么像的人呢,司弈,你认识这位小姐啊?不如你做中间人介绍我们认识认识吧。”

裴司弈皱了皱眉,看到两个人都承认和对方不熟,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他不想让她们俩认识,但他也知道断然拒绝会很可疑,只能介绍起来。

“这位是和我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盛语棠。”

听到自己的名字,盛语棠笑着伸出了一只手,说了句幸会。

“这位是……我的朋友,辛向晚。”

话刚出口,裴司弈的嘴就卡住了,他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略过了女朋友三个字。

辛向晚抬起头,定定看了他一眼。

但她什么也没说,把视线转移到身前那只手上,轻轻握了上去。

“幸会。”

三个人心照不宣,默契地揭过了刚刚发生的事。

裴司弈正打算找借口带着盛语棠离开,可盛语棠却笑着挽住辛向晚的手,一副同她一见如故的模样,说饭点快到了,一定要拉着她一起去吃饭。

裴司弈素来无法拒绝她,没有办法,只能带着两人一起去了附近的餐厅。

寻到合适的位置坐下后,盛语棠摘下了墨镜和帽子,正要点餐,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还没反应过来,身边就突然围过来一大帮粉丝,吵着要她签名合影。

盛语棠醒来的消息还没放出去,但粉丝们已经听到了风声,眼下能在餐厅偶遇,自然是激动到控制不住情绪都涌了上来。

“快来,是盛语棠!”

“语棠,我特别喜欢你,你给我签个名吧。”

“先给我签!先给我签!”

短短几分钟,整个餐厅就被堵得水泄不通,楼下还有源源不断看热闹的人想挤上来。

饭吃不成,盛语棠还被这些狂热的粉丝吓出了后遗症,想起了被绑架的经历,浑身冷汗淋漓,瑟瑟发抖。

“司弈……”

裴司弈连忙心疼地护住她躲到了包厢里,才堪堪避开人群。

似乎是想起当初被狂热粉丝绑架的事,盛语棠埋在他怀里瞬间哭得喘不上气。

“司弈,我怕,我好怕……”

“别怕,乖,我马上带你出去。”

裴司弈急得不行,想了好几个办法,偏偏前方被围得水泄不通都无法实施,眼看着那群人高喊着盛语棠的名字,一副今天非要见到她不可的样子。

他攥紧了手心,只能看向辛向晚。

“晚晚,你能不能和阿棠换一下衣服,帮她引开这些粉丝,她的状态不好,我有些担心。”

第七章

辛向晚深深看了他一眼,眼底的情绪很是复杂。

裴司弈知道自己这个要求很冒昧无礼,心底的愧疚愈发沉重。

他还想解释两句,辛向晚就已经脱下衣服递了过来。

然后她飞快拿走了盛语棠的外套和墨镜帽子,推开门走了出去。

她刚关上门,四面八方的粉丝就涌了上来,叫着盛语棠的名字。

她为了给他们争取离开的时间,既不能否认,也不能被认出来,只能压低帽檐,低着头飞快的往外走。

可就算她走的速度再快,过不了多久,还是被飞快赶上来的粉丝追上了。

走到一条小巷处,她就被一群人拽住了,堵在了角落里。

她一时身形不稳跌倒在人流里,被几个两百斤的胖子踩住了受伤的手。

这些狂热粉丝并不想放过她,都蹲下来抢着她的帽子和墨镜,连外套都撕烂了。

最后还是一个人发现找错了人,大家这才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等到人都走了,辛向晚才用左手撑着站起来,跌跌撞撞地站起来。

到家后,她从柜子里翻出医药箱,一个人处理着受伤的伤口。

刚包扎好,裴司弈就回来了。

他低着头不敢看她的脸色,语气里满是犹豫。

“今天晚上……”

辛向晚没有力气听他解释了,她忍着痛穿上外套,语气淡淡的。

“今天无论是谁,我都会这么做的,我的职业,就是保护人民群众,为此我可以付出一切代价,所以你不用解释,也不用道歉。”

直觉告诉裴司弈,她说的这番话有些不对劲。

但具体是哪儿不对劲,他又想不起来,只能暂时放到一边想关心关心她的身体。

可话还没说出口,辛向晚却打断了他。

“盛小姐有没有事。”

“没事,只是受了些惊吓而已。”

说到这,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刚舒展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阿棠以前经历过一些不好的事,一直有心理阴影,今天她吓得不轻,我有些放心不下,我还是再去看看她吧,你早点休息,不用等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急匆匆出了门,没有注意到垃圾桶里那些沾着血的棉签。

也忘了,要关心一下辛向晚这件事。

裴司弈这一去,四五天都没有再回来。

可透过朋友圈,辛向晚却能清楚知道他的行踪。

他陪着盛语棠一起回学校参加了同学聚会,替她挡酒,一起去海边欣赏最璀璨烂漫的黄昏日落,一起去做陶瓷手工……

每一张照片的镜头,都对准了裴司弈。

他的目光永远落在盛语棠身上,镜头捕捉他看向她的那一刻,眼里满是缱绻深情。

辛向晚滑动着指尖,一张张翻过去,慢慢想起了许多往事。

从前,她和裴司弈在一起时,他也总会侧目看向她。

她每次转头时,都能从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神里,捕捉到一些别样的情绪。

不是暧昧和喜欢,也不是专注和温柔。

而是怀念。

仿佛在透过她,看向另一个人。

好在从现在起,他不用再沉溺于往昔了。

想到这,辛向晚轻声笑了笑。

她正想关了手机,一条消息突然弹了出来,来自谭队。

“卧底行动,12月29号正式启动。”

辛向晚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正经。

她抬起头看向桌上的挂历,目光锁定在29号上,呢喃了一声。

“只剩下三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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