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陈晓旭的无题长诗,读来令人心惊,一个人的路总要自己走

之玉娱娱 2024-10-17 04:40:46

“我梦见我去了

乘着一缕灰色的云

飞过那片阴暗低吼着的海

在那荒凉的,悄无声息的彼岸停下

这里是忘川

没有金色的海滩

没有海鸟的哀鸣

没有阳光没有月亮没有星星

没有绿色的椰子林

没有潮水拍打礁石的声音

没有风掠过海面留下的踪影

没有呼吸没有眼泪没有歌唱

没有恋人温柔的目光

我在思维里哭了

忘川 这死的世界里没有声音

没有泪水没有心的痛疼

只有记忆的精灵在长夜里游动

冥冥之中我忆起了人间

清晨的露珠傍晚的倚云

正午的骄阳和雨打在窗棂上的声响

接着,又忆起了爱情

月下的誓盟眼睛的默许

离别的泪珠和浸满相思的红豆

然后,我又忆起了车站

缓缓启动的车轮强作的欢颜

颤抖的再见和玻璃窗上渐渐消失的苍白的脸

红围巾依依飘落在黑色的铁轨上

汽笛声竭烟雾散尽

车轮碾过之后

你只拾到几块红色的碎片

这是一个可怕的漫长的梦

天亮了我还没有醒

在梦中我决定醒来后去南方旅行

南方有竹林有瀑布有开不完的桂花

还有缠绵哀婉的洞箫声

在那幽静的峡谷有明亮的星星

像一双真诚的眼睛在天边闪动”

这是陈晓旭1994年发表的诗作《无题》,当年看,不过觉得悲凉,如今转身再读,心惊肉跳。

那个阶段的陈晓旭,已经不是一张白纸。

她已经结束了一次婚姻,终止了一段恋情,那个在接下来的人生中,始终陪伴她身旁的大男孩已经出现,她和郝彤的感情、他们新的事业,都在起步、发展中。

事实上,他们已经度过了创业初期业务的极速膨胀,正面临一次事业低谷。

而那时的文坛,朦胧诗繁荣之后走向衰落,但它的巨大影响力并没有消散。新生代的诗歌仍然以表达情绪、宣泄心灵为宗旨,节奏跳跃、形式自由,并不看重外在结构。

陈晓旭的现代诗就有这样的特征,她正是受其影响最深的那一代人。

这首《无题》,与她其它的诗迥然不同。

陈晓旭留下的诗不多,十八、九首,大多数的风格或轻盈婉转,或忧伤淡薄,像连绵阴雨中的一把紫色花伞,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只这一首,冷冽暗沉,节奏急促得几乎顾不上呼吸。

也许她真的做过这样一个乌蒙蒙的、漫长的梦,否则无法想象,一个不满三十岁,正当好年华的青春女子,会无端臆想出这样的场景。

她的语言甚至无法分段,就像一个受惊的小女孩,不停歇地、急切地诉说着,想要摆脱这个梦。梦里只有忘川,没有海滩、没有声音、没有爱情。

而醒来后要“去南方旅行”,几乎可以理解为一句谶语,这句话的意味,在十三年后才体现。她果然去了南方,那里有竹林、有瀑布、也有开不完的桂花。

忘川之上、桑梓之下,过往与未知,来处与归途,显然她的内心世界在纠结,有不为人知的困扰。

无论如何,这样灰败的句子,读来字字沉重。

在《红楼梦》第七十六回,黛湘二人凹晶馆联诗,对出了“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的千古名句。

湘云叹道,“诗固新奇,只是太颓丧了些。你现病着,不该作此过于清奇诡谲之语。”

妙玉此刻及时出现,她也评价说,这样的句子过于颓败凄楚,关乎人之气数,所以她有意打断她们,又独自续完此诗,翻转其悲凉之气。

现实毕竟不同于小说,没有一个真的史湘云,也没有一个真的妙玉。

一个人的路,总要自己走,心路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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