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血的奶奶，出轨的爸爸，精神失常的妈妈。
在弟弟大声呼救，不顾一切往上爬的时候。
妈妈精准避开救生气垫松了手，弟弟从22楼掉了下去。
从那天开始，我就明白，这个家全员恶人。
我本来只想自保。
可那天奶奶打电话求我救救她，我想到了死去的弟弟。
奶奶死那天，我知道复仇的机会来了。
1
“那我就让王子轩去死。”
妈妈说完这句话，就抱着弟弟去了窗户口。
奶奶在一边冷眼看着：“你有本事就扔他下去。”
“奶奶，救命！”弟弟死死抱住妈妈，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妈妈，别扔弟弟。”
我被吓得够呛，我伸着手上前，想要抱抱妈妈，劝劝她，然而奶奶直接拉住我。
“浩浩，离这个女人远一点，她不敢。”
妈妈上前一步，低头看了一眼。
“妈妈，别…有话我们好好说。”我学着电视里上的人跟她说话，眼泪止不住，“弟弟才三岁……”
妈妈突然后退了。
奶奶一脸得意：“你看，我说了她不敢。”
只见妈妈迅速掉头，从卧室窗户转移到了浴室窗户那里。
我连忙跟过去。
“妈妈别扔我！奶奶救我！”
弟弟还小，会说得话不多，他的哭声越来越大了，风从窗户里呼呼往里钻。
“妈妈，你把弟弟放下来吧。”
我直接跪在地上，哐哐给她磕头，只想让她把弟弟放下来。
别扔，别伤害弟弟。
妈妈却连犹豫都没犹豫，直接松了手。
“啊！”
只听一声尖叫，妈妈当着我的面直接把弟弟扔了下去。
我整个头皮瞬间发麻，大脑一片空白。
奶奶也终于有了一点动静，她跑过来破口大骂：“你个天杀的，那边有救生垫你不扔，你扔在这里。”
妈妈冷笑一声，从浴室出来。
一把拉住我的胳膊。
“你也跟我一起去死吧！”
她也想要把我扔下去！
我瞬间尖叫起来，我用力拍打她的手。
妄图逃脱，而奶奶终于有了反应，她也过来拽我胳膊。
就在这时，我们家大门终于被打开。
警察叔叔从外面进来，他们看到这幅场景，连忙过来分开我和妈妈。
奶奶紧紧抱住我。
妈妈见状，又往窗口那里跑过去。
警察叔叔手疾眼快把她抱住。
妈妈大喊：“我有抑郁症，我有躁狂症，让我去死。”
奶奶在一边说：“快把这个疯子带走！”
他们争吵的工夫，我从奶奶怀里逃脱，直接跑向电梯。
电梯上来的很慢，我不断的祈祷。
快一点。
再快一点。
我要去救弟弟。
等电梯到了，我直接跑进去。
一直到一楼，我连忙在楼下找了两圈。
在一侧，有一群人包围着，我跑过去，看到地上已经铺上白布的尸体。
我整个人都崩溃了。
我跑过去，被警察阿姨拦住。
“小朋友，这个地方不能乱跑。”
“求你放我过去，那是我弟弟。”
从刚才我眼泪就没停过，眼睛都哭得发疼，整个人发抖。
警察阿姨因为我这句话一愣，接着她也哭了，她带着我走进去。
可等揭开白布时，又后悔了。
“小朋友，我们让弟弟好好休息吧，你握握他手好不好。”她蹲下来，揭开一小块白布，露出他的小手。
弟弟的小手已经不像他的小手了，我颤抖着摸上去。
整个人忍不住崩溃地大哭。
突然眼前一黑，我直接晕了过去。
2
等我再醒来，许久不见的爸爸回来了。
我看到他，直接从床上爬起来：“爸爸，弟弟呢？”
爸爸眼睛也红红的，他抱住我说：“浩浩，轩轩去天堂了，以后就你和爸爸一起生活了。”
我在网上见过。
去天堂的意思就是弟弟已经去世了。
我眼泪再次掉出来。
我不愿意相信。
我不敢相信。
妈妈竟然会做这种事。
我又问爸爸：“那妈妈呢？”
爸爸一愣，抱住我：“妈妈去治病了，以后只有爸爸保护你了。”
爸爸经常对我和弟弟说这种话。
以后受到了委屈要跟爸爸说，爸爸能保护你们。
可是爸爸，之前弟弟被扔的时候，你在哪呢？
为什么你没有保护好弟弟呢？
我哭着醒来，又哭着睡过去。
迷迷糊糊中我听见爸爸跟奶奶聊天。
奶奶问妈妈是去坐牢了吗？
爸爸回答：“她去精神病院了。”
“这个疯婆子，竟然做这种事，现在全国人民都知道咱们家的事了。”
“没事，这件事热度没几天，很快就要过去了，正好趁这个机会我可以跟她离婚了。”
我听了心里更是难受。
奶奶和爸爸一点都不关心弟弟，只想着这件事给家里丢人了。
我往被子里缩了缩，企图找到一点温热。
可被子不知道怎么了，一点都热不起来。
几天后，听说弟弟的尸体被爸爸带回老家埋了。
害怕我有心理阴影，爸爸奶奶都没有让我去。
处理完这件事后，爸爸很快就上诉跟妈妈离婚，理由是害怕妈妈再伤害我。
出了这种事，婚肯定能离成。
所以在他提出来之后第二天，爸爸领了一个女人回家。
他站在门口，让我叫她李阿姨。
我看着这个李阿姨的脸，想起来妈妈在扔弟弟前一天跟爸爸吵了一架。
妈妈扯着嗓子跟他吼：“你给那个姓李的还买房了，你到底有没有人性，你有没有想过我跟孩子。”
爸爸一把推开妈妈往外走：“我的钱，我愿意给谁买给谁买，你少拿孩子绑架我。”
妈妈骂骂咧咧追出去。
我和弟弟一起跑到门口。
只见妈妈被推到在地上，弟弟心疼地跑过去抱住妈妈。
“妈妈，不哭。”
弟弟的小手给妈妈抹眼泪。
那时候的他肯定没想到，妈妈会直接把他从22楼扔下去。
落地的时候，弟弟你疼不疼。
我又想哭了，眼泪直接掉下来。
掉在了李阿姨的手上。
看到那滴眼泪，李阿姨嫌弃地皱了皱眉，甩了甩手。
直接站起来。
“我去洗个手。”
爸爸殷勤地带她去卫生间，我听到她嘟囔了一句：“脏死了。”
我不知所措。
奶奶在一边冷冷地看着我：“浩浩，你可要好好表现，这可能是你的新妈妈，你要讨好她，不然以后是要吃苦头的。”
我有些迷茫。
为什么发生了这件事，爸爸想得还是娶新老婆。
奶奶也没有半点伤心的意思。
直到很久我才想明白。
妈妈企图用弟弟的死惩罚爸爸和奶奶，殊不知爸爸和奶奶根本就不会因为这件事伤心。
她把弟弟扔下楼。
把自己扔进监狱。
把我扔到了地狱。
3
爸爸跟妈妈成功离婚。
妈妈被判了死刑。
在第二年春天，爸爸娶了李阿姨，李阿姨又生了个弟弟。
所有人都恭喜我有了弟弟，让我好好保护爱护这个弟弟。
我对她们说：“这个不是我弟弟，我弟弟叫王子轩。”
闻言，几个起哄的人一愣。
他们转头把这件事告诉了我爸爸。
等所有亲戚离开，爸爸直接拉我到浴室，拿着扫把把我打了一顿。
扫把落在我背上和屁股上，我哭着求他不要打了。
“你跟你那个疯子妈一模一样，扫兴得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搞得人不愉快是吧。”
他啪啪地打着。
我在扫把底下哭喊着。
“爸爸我错了。”
“以后你弟弟不叫王子轩，只叫王天赐，记住了吗？”
我哭着说：“记住了。”
爸爸扔下扫把继续回房间哄李阿姨了。
奶奶从外面进来，她低头看了看我后背上的红印，表情没太大的波动。
我哭着喊疼。
奶奶冷冷地说：“谁让你不听话，疼死活该。”
我又要哭。
听到房间里李阿姨开口：“能不能让他别哭了，烦死了。”
爸爸从房间里冲出来。
我连忙噤声，可悲伤还是控制不住，在我身体里来回乱窜。
导致我整个肩膀一抖一抖的。
好在爸爸和李阿姨在家里没住多长时间就走了。
奶奶说，爸爸和李阿姨是在外地打工认识的，在外地买了房子，所以她们也要回去生活。
她们走后，我和奶奶继续生活在这个房子里。
我还睡在那个上下铺的小床。
以前这张床，弟弟睡上边，我睡下边。
我总是梦见弟弟，梦里弟弟还是那么可爱，他总是追在我屁股后面喊哥哥哥哥。
我真是太喜欢弟弟了。
跟奶奶在一起生活也并不怎么开心。
奶奶并不怎么关心我，她常常去打麻将，然后忘了接我放学，有时候也不给我做饭。
跟她要钱，奶奶有时候给有时候不给。
她说我是个赔钱货，讨债鬼。
又过了几个月，爸爸回来了。
他跟奶奶吵了一架。
爸爸想让奶奶跟着一起去外地。
奶奶说她要在这里照顾我。
其实我知道，奶奶不想照顾我，她只是舍不得离开那群陪她打麻将的人。
奶奶是争不过爸爸的，最后还是要走。
看奶奶收拾行李，我也找出了自己的箱子。
可奶奶看到我收拾行李，嗤笑一声：“你收拾东西干嘛？”
我愣住：“不是要跟爸爸去外地吗？”
奶奶说：“你不去。”
我不去？
那谁留在这里陪我啊。
晚上爸爸来我房间，他对我说：“浩浩，你已经是大孩子了，应该懂点事了。”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心里却有了不好的想法。
果不其然，爸爸开口说道：“你如果跟着奶奶一起走的话，学籍什么的都要转过去，你也就见不到你现在的小伙伴了，你现在可以自己一个人生活了，对吗？”
我仰头看他，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爸爸，你不要我了吗？”
4
爸爸摇头：“爸爸没有不要你，只不过你现在是大孩子了，可以自己独立了。”
不管话说得再怎么好听。
不要就是不要了。
我晚上听到奶奶跟爸爸提起带我走这件事。
爸爸说：“小李介意，她觉得浩浩她妈是个疯子，害怕遗传，浩浩再把天赐扔下去了。”
爸爸把奶奶带走了，我开始一个人生活。
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病。
开家长会也没有人来。
我守着我们的房子。
里面以前有妈妈，有弟弟，有奶奶，有爸爸。
可现在只有我了。
爸爸偶尔会回来，给我点钱。
偶尔也会忘记给我钱，我给他打电话，如果李阿姨在他身边，我是不敢要钱的。
有一年爸爸让我去另一个城市找他。
我坐着车去了，到了地方爸爸却没有在家。
打电话一问，原来他们出去旅游了。
我对这件事没有太大的感触。
我知道爸爸不是忘了，他只是不在意。
那天我自己坐车回了家，到家都已经是凌晨。
躺上床，我全身都在发抖。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有家了。
从那天之后，除了要钱，我没有再给爸爸打过电话。
就算过年爸爸他们回来，我也会识趣找借口出去。
我和爸爸的关系也终于在我高考结束后破裂。
他卖了我一直住的房子。
我知道他很早之前就想要卖的。
只不过妈妈那件事出来以后，他卖不出去。
等了这么多年，所有人已经忘了。
忘了这个房子发生过什么。
忘了弟弟死得多惨。
我就这样一只生长到二十四岁。
大学毕业以后，我放弃了保研，进入了一个大企业。
本来觉得这辈子就这样过下去也不错。
这时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奶奶打过来的。
我听到她声音时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在电话那头说：“浩浩，你能来看看奶奶吗，奶奶生病了。”
我本来不想去的。
但她打了十几次，不知道从哪弄到了我单位领导的电话。
没有办法，我只好按照她给的地址去找她。
来到医院走廊，见到奶奶那一瞬间我有点恍惚。
我也不完全算是奶奶带大的，我小时候妈妈去工作，家里只有我和奶奶。
后来有了弟弟，奶奶说自己带不了两个小孩，妈妈就在家里一起带我们。
她们两个经常吵架，奶奶中气十足，又不讲理，总是惹得妈妈偷偷哭。
尤其是后来妈妈发现了爸爸出轨，当着奶奶面骂爸爸，明明是爸爸的错，奶奶却推到妈妈身上，说：“如果不是你没本事，他怎么可能去找别人！”
此时奶奶跟记忆中那个战斗力爆表的奶奶不太一样，她佝偻着身子，全身瘦成皮包骨。
医生说她本来是出了车祸，只需要做手术就好了，可一调查监控，发现是她自己的原因，司机没有任何责任。
于是所有的费用都应该自己承担。
一听要自己花钱，爸爸和李阿姨头也不回地走了，把奶奶一个人扔在医院。
“我们打了报警电话，但是你爸爸他们就说没在家，我们也不好把老人家赶出去，只能做一些基础治疗。”
医生一脸无奈地跟我说，估计他也没想到这世界上有这么孝顺的儿子。
接着他又跟我说医院答应给我奶奶减点费用，一共花不到两万块钱。
我想他应该是害怕我也跑了，所以把数目说得很清楚。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
我对医生说：“大夫，我也没钱啊，我奶奶这病回家能养好吗？”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后，医生看我眼神也变了。
我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奶奶抬头看我进来，眼睛都亮了。
“浩浩，奶奶好想你。”
我自然不会被她这副模样打动。
想当初她跟着爸爸去了新家以后，一次也没有给我打过电话。
听说她对李阿姨的态度跟对我妈妈的不一样。
当初她非常不尊重我妈妈，和她天天吵架不说，还要妈妈天天做饭洗衣服。
可是跟李阿姨她不敢这样，因为爸爸无脑支持李阿姨。
我在一边坐下来，表情淡漠：“奶奶，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浩浩，几年不见，你跟奶奶生疏了。”
我低着头拿出手机不说话。
沉默了会儿，她终于开口：“你听医生说我的病情了没有？”
“听说了。”
奶奶试探着问：“那你能不能帮奶奶付医药费。”
我收起手机，态度很强硬。
“那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