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妻子的初恋同时遇到海难。
救生员想救我,却被妻子拒绝。
“季远以前是省级游泳健将,哪需要你们操心他?傅航受了伤,更需要治疗。”
她要求救生员照顾初恋。
可妻子不知道,当年我帮她挡下车祸后,双腿永久性受损,无法再游泳了。
1.
我死在了我和妻子的结婚纪念日那天。
我的尸体被埋藏在广阔无际的大海,不知所踪。而妻子却在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
再次醒来,我发现我的灵魂跟着杨悦,看着她焦急的将傅航送进了医院。
傅航的伤口擦了酒精,被疼得满头大汗,他艰难地看着杨悦说,“悦悦,我这里有医生就行了,你还是赶紧去找季远吧,万一他看到我们这样在一起,又误会了,错怪你怎么办?”
杨悦心疼的拉着他的手说道,“季远是省级游泳健将,哪需要操心他?要不是他冒失,你怎么会受伤?”
“这种卑鄙的男人,你还替他着想,傅航,你就是太善良了。”
我听着杨悦说的这些话,自嘲的笑了笑。
当年,为了救下即将被车撞到的杨悦,我拼尽全力推开她,自己却被车撞倒,这么大的事情,她不可能毫无印象。
杨悦但凡多关心我一点,就知道那次事故后,我双腿近乎残废,再也下不了水了。
“悦悦,你别这么说季远哥,他最多就是喜欢吃醋了一些,不是故意要耽误我的救援的。”傅航有些委屈的说。
“阿航你放心,等季远回来,我一定让他给你下跪道歉,好好弥补他的过失。”
我看着杨悦这副关心他人的虚伪嘴脸,胃中感到一阵恶心。
自己的丈夫在海中生死未卜,初恋情人受了伤,倒是恨不得所有人都为他陪葬。
我的心彻底死了,这十余年的婚姻,到头来还是比不上他的初恋。白月光。对我来说就像是一场笑话。
医生给傅航包扎好伤口后,便离开了病房,他憔悴的躺在床上,血色全无。
杨悦心疼的看着他,“都是因为季远嫉妒心作祟,才让你受了这样的罪,阿航,我去给你倒杯水缓缓。”傅航点了点头,眼里满是对杨悦的依赖。
可杨悦刚准备起身,电话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她不耐烦的接起了电话。
“嫂子,我在电视上看到我哥遭了海难,人失踪了,你知道他在哪儿吗?”电话那头是我的妹妹季姝,她语气有些焦急的询问着我的下落。
“你哥不是游泳健将吗?有什么好担心的?”杨悦冷笑着开了口。
“但是警方说这次的事故很严重,死伤上百人,而且…”季姝还要继续说什么,却被杨悦不客气的打断。
“季姝,你要真担心的话就自己去找他,我现在在照顾傅航,没空管这些。”
季姝听到杨悦凉薄的话语,顿时来了火气,“什么叫没空?!杨悦,那可是你的老公?!你放着自己的老公不管,在这里照顾别的男人,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杨悦见季姝这样指责她,也恼火了起来,“季远明明会游泳,还故意向我求救,企图耽误傅航的治疗,这种恶毒的男人,死了我都不会看他一眼。”
她怒气冲冲的说完了这些,就立马挂断了电话。
我听着电话挂断的嘟嘟声,心底漫开了无尽的悲凉。
“可是,杨悦,你再也看不到我了。”
2.
傅航的伤势并不严重,一周后便出院了。
为了更好地照顾傅航,杨悦直接将他带回了家。
她小心的将傅航扶到我们的床上,温柔的替他按摩。
我看着这一幕,心头无比酸涩,结婚十余年,杨悦从未为我做过这些,每当我精疲力尽的回到家时,只会看到漆黑空荡的卧室。
而傅航只要一个电话,她风雨无阻的前去照顾。
傅航看着眼前我和杨悦的结婚照,突然觉得有些刺眼。
他假装不经意的开口,“悦悦,你这样把我带回家里,季远哥回来后会不会生气?”
提到我,杨悦立马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有些烦躁地说,“提他做什么?”
傅航面上闪过一抹得意,又神情无辜地指着我们的结婚照说道,“这里毕竟是你和季远哥的房间,医生说我的伤也好差不多了,我还是回去吧。”
杨悦沉默了一会儿,起身将我们的结婚照取了下来。
我的呼吸一滞,那可是我们的结婚照!她说拿就拿。
“这照片挂着真是碍眼。”杨悦随意的将结婚照片丢在一旁, 又神色温柔的对傅航说,“阿航,你安心养伤,这都是季远欠你的,你在这里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说完,她又起身去为缚航煎药。
傅航得意看着地上的照片,一脚踩在了照片中我的脸上,“季远,你还真是没用,和杨悦结婚这么多年,不过是舔狗一条,连我一根脚指头都比不上。”说完,他还狠狠地碾了几下,随即装作被照片绊倒,摔在了地上。
杨悦听到动静,急忙赶了过来。
我捏紧了拳头,又无力地松开。
傅航硬生生地将我和杨悦的结婚照踩碎了!
纵然他是有意的,可杨悦又怎么会相信呢?
我看着地上残破不堪的照片,脑中闪过和妻子拍结婚照的那天。
杨悦笑意盈盈地抬头望着我,连摄影师都忍不住夸赞我们郎情姜意。
那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可现在,我看着杨悦心疼的将傅航扶起,仔细的检查了傅航的身体,确认他没有受伤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随即转头就将地上的碎片丢进了垃圾桶,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
我这才终于明白。
杨底的眼底,并没有我的身影。
她只是在透过我,看那年少不可得之物罢了。
傅航显然对杨悦的作为十分满意,但他表面上还是表现的十分愧疚。
“对不起,悦悦,我只是想下床走走,却把你和季远这么重要的东西弄坏了。”
即使我此时已经失望透顶,但我多么希望她能够责备傅航,哪怕是一点点。
“你没事就好,一张破照片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明明我已经彻底死了,解脱了;明明我早就知道杨悦根本就不在乎我。
可当真正从她口中听到答案时,我还是感觉到了钻心的疼痛。
“为什么啊?明明…我才是那个最爱你的人。”
我喃喃地自语,眼前,却是模糊一片。
3.
傅航在杨悦无微不至的照顾下,伤很快就痊愈了。
他在这个家已经完全替代了我的位置,而我的尸体却还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上飘荡。
“近日,洛城爆发了史无前例的大海难,据警方调查,现已有368人遇难,其中48人死亡……”
电视上正在播放着关于那场海难的新闻,腐烂泡肿的尸体被一具具抬了出来,看得傅航直犯恶心。
他正欲换台,杨悦却按住了他的手,脸色惨白,死死的盯住电视屏幕。
我有些疑惑的向电视看去,呼吸一滞。
那具正在被抬出来的尸体,是我。
即使尸身已经腐烂不堪,但我身上还穿着那天落水时的衣服,杨悦不可能认不出。
她按着傅航的手开始收紧,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傅航忍不住疼,叫出了声,“悦悦,你怎么了?”
他循着杨悦的眼神望去,瞳孔骤然缩紧,“怎么…怎么是季远哥!”
“你别胡说!”杨悦大声吼道。
傅航从未被杨悦这样对待过,他慌忙拉住了杨悦的衣角,有些急切的问道,“悦悦,你没事吧,刚刚那具尸体…”
“不是他!不可能是他!”傅航还欲说什么,就又被杨悦激动的打断,愣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
杨悦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整理了一下情绪,有些抱歉的对他说了句对不起,随即便快步走出了客厅。
我的灵魂跟随她飘到了阳台。
看到杨悦迟疑的看着电话簿上那个熟悉的号码,最终还是打了过去。
无人接听的语音一遍一遍响起,但她就像一个机器般一遍一遍的重新打过去。
多么像曾经苦苦追求她真心的我啊。
我看着她颓丧得几近崩溃的表情,不禁有些好笑。
迟来的情深比草贱,她不是从来都不关心我的死活吗?现在又做戏给谁看?
我已经死了,再也接不了她的电话了。
似是隐隐约约感觉到了这一点,杨悦突然发疯似的对着电话吼叫了起来,“季远!你接电话啊!你又故意跟我玩这种失踪的把戏是不是?我是不会心疼你的,你最好自己赶紧滚回来!”
“我告诉你季远!你别以为你装死,你故意耽误傅航治疗的事就能这么算了,等你回来,我要让你跪下来和他道歉!”
听着这些话,我的内心已经几近麻木。
是啊,我是一个为了逃避责任装死玩失踪的贱人,而他傅航在杨悦心中永远冰清玉洁。
哪怕我已经死了,都改变不了杨悦贴在我身上的这些标签。
电话铃声突然终止,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杨悦立马接听了电话,“季远!你这个…”
“请问是季远先生的家属吗?”电话那头被一个冰冷的女声打断。
“季远先生不幸遇难身亡,请家属来认领一下尸体。”
杨悦的手机砰的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她颤颤巍巍的捡起地上的手机,反复确认道,“你确定…是季远吗?”
“是的。”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冰冷。
“季远先生此时手里紧紧攥着一对戒指,刻的是他和妻子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