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男朋友坐了五年牢，但他一次都没来看过我。

出狱那天，他和曾经霸凌我的人结婚了。

……

1

出狱那天京州下了好大一场雨，我给宋衍打电话。

但是机械的声音告诉我，对方是空号。

我又找到他住的地方，邻居说五年前他就搬走了。

在街上漫无目的徘徊了很久，鼓起很大勇气我才打电话给了曾经的好友夏薇。

[南枝？你不是坐牢去了吗？]

闻言我喉头一哽，[出狱了。]

[哦……找我有事吗？]听筒那边有些吵，听起来像是在参加什么活动。

我深吸一口气，[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

[你知道宋衍的近况吗？]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

就在我以为电话自动挂断的时候，夏薇回答了我。

[今天宋衍结婚，和陈佳佳。]

“轰隆”一声，随着天边的一道惊雷。

我浑身的血液就像是凝固了一般。

不可置信的追问，[他和陈佳佳结婚？]

[对，就是那个霸凌你整个高中的人。]夏薇停顿一下又继续说，[在嘉盛酒店，不信你自己来看。]

[另外，以后就别给我打电话了，我老公和陈家有合作。]

[南枝，你为他坐了整整五年牢，真的值得吗？]

看着酒店门口偌大的婚礼海报上，宋衍和陈佳佳相视一笑的照片。

我一时间竟然找不到一个词语形容现在的心情。

整整五年，他从未来看过我。

而现在，还要和曾经霸凌我的人结婚。

鬼使神差的，我进了他们婚宴的现场。

刚走进去就已经进行到最重要的部分。

[宋先生，你愿意娶陈小姐为妻吗？]

台上的宋衍身着黑色西装，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早已不是记忆中少年的模样。

只见他深情款款的看着陈佳佳，郑重的牵起她的手,[我愿意。]

台下掌声轰鸣，他们在所有人的祝福里拥抱，接吻……

就在他们对所有人敬酒的时候，宋衍总算看到了角落里的我。

当然，陈佳佳也看到了。

-

[南枝？]

正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陈佳佳穿着敬酒服笑着走向我。

一看见她我就会想起高中的时候，被她扒衣服、剪头发、逼着喝厕所水的情景。

我整个人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你坐牢出来啦？]她笑着，很熟捻的拍拍我的肩，[坐下喝杯喜酒吧，好歹你也是阿衍的前女友嘛。]

就在此时，宋衍也走到了她的身边。

眼神在空气中交汇，我第一次察觉他看我的眼神能如此的冷漠。

[阿衍，快看这是谁？]陈佳佳兴奋的挽住他的胳膊。

宋衍目光冷峻的扫视我一眼，[你来干嘛？]

气氛一下子降至冰点。

他的语气和表情都透露出嫌弃的模样。

我心里一酸，眼眶通红，[听说你结婚，恭喜啊。]

[不需要你的恭喜。]宋衍说着一把揽住陈佳佳的肩头，语气变得温柔了不少，[别和不相干的人废话了，敬酒去吧。]

说完，他们笑着离开了我的视线。

五年不见，宋衍连一个多的眼神都没给我。

2

我和宋衍都没有父母以及亲人

所以一开始在京州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从十岁遇见他开始，我们就相互扶持，也吃过很多苦。

两颗孤寂的灵魂心照不宣的走到了一起。

他是长相惊艳学习出众的少年学神。

而我，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隐晦的地下恋情在陈佳佳第十次给他送情书的时候被他公开。

而那天以后，我的人生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

[南枝，把这个送到馆长办公室去。]

因为没有学历再加上有前科，几经辗转之后我找到了一份在教育机构打杂的工作。

抱着很厚一摞资料往馆长办公室走去。

说实在的，因为生活的窘迫这几天都没时间去因为宋衍和陈佳佳结婚的事情伤心。

不然真的吃不上饭了。

“砰砰”两声，我敲响了馆长办公室的门。

[进来。]

里面熟悉的声音让我浑身一愣，好半晌才推门进去。

果不其然，就是陈佳佳。

办公室里除了她，宋衍也在。

从她嘴角晕出来的口红就可以看出，刚刚两人刚接吻过。

见来人是我，陈佳佳有些惊讶，[南枝？怎么会是你？]

我也很惊讶，曾经的霸凌者居然成了教书育人的人。

这个世界真可笑。

还没等我回答，宋衍冷漠的声线响起，[你真是够了，有必要出现在佳佳面前恶心她吗？]

[哎呀~老公你怎么这么说话呢？]

陈佳佳急忙打圆场，但是我很清楚的看见了她脸上得意的笑。

心像被撕开一道口子，我忍住翻涌而出的泪。

深吸一口气，[我不知道这是她的工作室……]

[现在知道了？可以滚了吗？]

宋衍的语气和眼神都是那么的冷漠和不耐烦。

我猛地垂下头，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嘴角让自己的眼泪不要在这个时候流出来。

[当年南枝也是因为你才犯错坐牢的，现在出去肯定不好找工作。]

[让她就在这儿打杂当保洁也没什么的。]

相较于宋衍的嫌弃，那个霸凌了我整整三年的人反倒像是救世主一样帮我解围。

下一秒，宋衍几大步迈到我面前。

“哗啦”一声，一叠鲜红的钞票被他狠狠地甩到我的脸上。

[不就是没钱吗？拿着这些钱滚出我们的世界。]

[枝枝，等我赚到钱了就带你住很大的房子，给你买一只你喜欢的小猫。]

……

[以后，你就再也不用吃苦了。]

记忆里少年的承诺还历历在目，可是现实却重重的甩了我一耳光。

我还记得从前的宋衍因为尊重我，从不越雷池半步。

可现在，他为了维护陈佳佳就轻而易举的将我的尊严摔到脚下碾碎。

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我深吸一口气，泪眼朦胧的看着宋衍，[我是经过正经面试进来的，你没资格这么侮辱我。]

其实我试图在他的眼里找到一丝舍不得。

只可惜，我找不到。

第一次和他唱反调的感觉一点也不好。

可我莫名的，就是想恶心恶心他们。

说完这句，我转头离开了办公室。

3

从那天起，我经常能在陈佳佳的办公室看见宋衍。

他警惕的眼神就像是在预防我会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

[南枝啊，今晚有聚会你要去吗？]

这天我和陈佳佳在卫生间遇见了，她一边对着镜子补口红一边问我。

我透过镜子看着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

[我就不去了。]

闻言，陈佳佳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她猛地一下扔了口红，在我毫无察觉的时候一个箭步冲过来狠狠地将我的头按在了洗手台里。

水龙头被她顺势拧开。

[你他妈凭什么拒绝我？是不是这些天给你脸了？]

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我可以想象有多么的狰狞。

我挣扎着，却被她更加用力的按在水池里。

[蒋齐听说你出狱了，想你想得都要疯了，你真的不去见见他吗？]

这个名字一出现，我的身体就忍不住的发抖，生理性的开始反胃。

那些被我努力遗忘的画面霎时间全部冲进脑海。

蒋齐一次次将手伸进我裤子里、衣服里、按着我跪在地上给他……

[呕……]

下一秒，我毫无预兆的吐了出来。

见状陈佳佳嫌弃的松开我，哈哈大笑起来，[看来你还记得呀~]

[也对，他说不定还是你第一个男人呢哈哈哈哈哈！]

我吐得晕头转向，眼前一黑跌坐在地上。

就在这时，卫生间前出现一道修长的身影。

只见宋衍穿着卡其色的长风衣，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

陈佳佳也察觉到他，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和尴尬。

[老公……你怎么来了？]

宋衍垂眸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我，眼里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你不是说今晚有聚餐？我来接你。]

陈佳佳愣了一下，回过神，[好，那我们走吧？]

宋衍点头应好。

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她忽然停住脚步，看似关心的望向我，[南枝，身体不舒服就去医院看看。]

[突然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还真是吓我一跳呢。]

她说着走上前挽住宋衍。

只听他说，[看着烦心就把她开除吧，免得你不开心。]

-

我已经忘了我是怎么回到家的，只知道宋衍真的不是从前的他了。

五年前。

我和宋衍的恋情曝光，陈佳佳就开始不断地找我麻烦。

而蒋齐，就是那个最大的麻烦。

他是陈佳佳的发小，更是她的追求者。

为了哄她开心，蒋齐加入了霸凌我的团队，甚至一次次猥亵我……

那时候我的精神状态出了很大问题，可我没敢告诉宋衍。

直到那次，蒋齐在教学楼的假山后再次准备猥亵我的时候，被他撞见。

宋衍拿石头砸晕了蒋齐，看着倒在血泊里的人。

我除了害怕还是害怕。

蒋齐命大没死，报警了。

我知道宋衍还有大好的未来，我的人生已经彻底被他们毁了。

所以我担下了这个罪名。

坐了五年牢。

-

“砰砰”两声，铁门被敲响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

我眉头一皱站起身去开门。

门开的那一刻，我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即便已经过去整整五年，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蒋齐。

他浑身酒气，邪笑这倚在门框处。

[南枝，好久不见。]

恐惧感让我下意识的去关门，可是他一把推开门冲了进来。

我尖叫着逃窜，可是租的房子太小了。

根本就没有给我躲的地方。

最终，我被蒋齐掐着脖子按在那个破旧的沙发上。

他双眼猩红，恶狠狠的瞪着我。

手上力气大得几乎快掐断我的脖子。

[你怎么敢出现在佳佳面前的？!]蒋齐咬牙切齿的说着。

我的脑袋逐渐充血，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

[救……救命……]

就连求救都只能用气音，这样根本就没人听得见。

蒋齐狞笑着拍拍我的脸，[别说，去坐牢出来你怎么还更漂亮了？]

[让我尝尝你还是不是从前那滋味！]

他说着就要脱衣服。

恐惧感迫使我使出全身力气推开他，往门口跑去，[救命！！！]

[啊！！！]

就在手刚好碰到门把手的时候，蒋齐一把抓住我的头发。

我倒在地上，他直接拖着我就往卧室走去。

绝望地眼泪不断流出。

到底有谁能来救救我？

4

蒋齐一把将我甩到床上，又开始解扣子的时候。

门响了。

而且是越来越急促的敲门声。

他不悦的轻啧一声，[妈的！是谁他妈的坏我好事？]说着，走出卧室去开门。

铁门“吱呀”的响起。

因为恐惧和过去的回忆袭来，我已经完全丧失了行动的能力。

只能仰躺着流泪。

[你怎么来了？]

我听见蒋齐不耐烦的问了一句，随后便没了动静。

门再次被关上。

一个脚步缓缓朝着卧室走来，我哭得已经脱力。

绝望之际，宋衍的声音响起。

[枝枝别怕……我来了。]

我以为是我产生的幻觉，可是直到我落入那个温暖的怀抱。

-

宋衍将我死死的按在怀里，气息拂过耳畔。

肩头温热的湿意告诉我，这不是幻觉。

他真的来了。

[宋衍，你怎么才来？]我木讷的眼神漫无目的的落在别处。

语气更是空洞至极。

他将头整个埋在我肩头，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总算恢复了一点精神。

想到他之前冷漠的态度，我一把推开宋衍，恶狠狠的看着他，[别碰我！]

[枝枝……]

宋衍双眼通红的呢喃着，和我之前见到的截然不同。

我已经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就这样静坐了很久很久。

宋衍缓缓站起身，眼神从未从我的身上移开，[离开京州吧，以后别再回来了。]

他说完便离开了。

等我走出卧室的时候，房间里没有宋衍的身影。

也没有蒋齐的。

只有地上那摊，鲜红的血迹。

-

[今日，警方凌晨在河里打捞起一辆车，车上唯一的死者系蒋氏集团公子蒋齐，调查结果显示他醉驾后坠入河道……]

当看见这个新闻的时候，我浑身都止不住的发抖。

昨晚宋衍的样子浮现眼前以及那摊血……

我想找他问个明白。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没有预约不能见宋总哦~]

前台小姐礼貌的拒绝了我。

可我不想就这么放弃，在昨天之前我确实想过离开京州开启新的人生，

但是现在有太多的疑问埋在心间。

例如他是不是真的杀了蒋齐、为什么和陈佳佳结婚、还有那五年为什么不来看我……

天黑的时候。

宋衍总算出现，而他身边还有陈佳佳。

当我拦住他的去路什么都还没问出口的时候，陈佳佳一耳光甩到我脸上。

[南枝，蒋齐的死是不是你干的？！]她愤怒的看着我，像是要把我撕碎。

我捂着脸回过神，想也没想的一耳光扇了回去。

[别血口喷人！]

就在两人即将扭打在一起的时候，宋衍一把推开我将陈佳佳保护在怀里。

[够了，别搭理这个疯子。]他安抚着陈佳佳离开了。

我迷茫的看着他的背影，好似昨晚那个拥抱只是泡影罢了。

-

宋衍再次出现在我家的时候，我们静坐许久谁都没有先说话。

我的眼神一直没从他身上挪开。

半晌。

[你还好吗？]

[这五年你好吗？]

我们的声线同时响起，随后又陷入寂静。

宋衍苦笑一声，[南枝，你怎么还是那么倔呢？]

[离开京州吧。]

[那你呢？]我鼻尖一酸，含着泪看向他，[是你杀了蒋齐？]

他没回答，转移了话题，[我和陈佳佳已经结婚了，其实我很享受我现在的人生。]

[有钱有权，再也不是那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

我静静地看着他，他嘴上说着拥有了一切，可并不开心。

[你爱陈佳佳吗？]

闻言宋衍抬眸看向我，[她给了我这辈子都奋斗不来的东西。]

[其实现在想想还挺后悔的，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和你在一起。]

[我想和她好好过日子，所以希望你别惹她不开心。]

[南枝，我只是把你当妹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