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强大的汉朝,就说汉武帝吧,历经数十年都无法彻底征服北方那游牧的匈奴民族。
然而在隋朝时,有那样一个人,仅靠其巧舌如簧,再度顺利施行“远交近攻”之策,竟一下就化解了隋朝所面临的突厥这一北方游牧民族的强大压力,使突厥分裂为西突厥与东突厥。
在六世纪中叶,有一个名为突厥的游牧部落开始崛起。
它对南北朝后期以及隋唐这两代的历史所产生的影响颇为巨大。
公元五世纪之际,柔然颇为强大,北魏虽曾在西域鄯善、焉耆等地拓展势力,可西域多数区域大多被柔然所掌控。
突厥亦是如此,于金山之阳及塔里木盆地北部都隶属柔然。到五世纪末时,高车反叛致使柔然在西域势力减弱,西域呈现出柔然、高车、嚈哒、吐谷浑相互争夺之态。
恰是于西域诸多势力彼此争斗之际,突厥开始崛起。据《北史》与《周书》记载,突厥和中原王朝的往来,大概始于西魏刚建立之时。
在公元 552 年正月之时,突厥可汗土门统领众人对柔然发起攻击,于怀荒镇北面将柔然军队打得大败。
这一年的 11 月之时,柔然再度被突厥击败,于是整个国家都去投靠了北齐。
库提担任可汗之际,柔然别部立阿那瓌叔父邓叔子为可汗,555 年被突厥打败后投奔西魏,而后西魏因突厥施压,将邓叔子等三千人交予突厥使者,在长安青门外斩杀。
至此之后,柔然就完全地被突厥所征服,从历史的舞台上渐渐消失,再无踪迹。
突厥的土门可汗在将柔然击溃之后,随即就自封伊利可汗,开始在漠北称雄称霸。
土门离世后,其儿子科罗继承大位,被称作乙息记可汗,他剿灭了柔然,进而构建起地域广袤且兵马强壮的游牧汗国。
科罗离世后其弟俟斤即位,此即为木杆可汗。那时恰处中原北齐与北周这两个政权相互对峙之际。
周、齐政权为提升实力且拉拢外援,都大把金银送给突厥,还想法与之联姻交好来壮大声势。周武帝就娶了木杆可汗之女为后,除丰厚聘礼,每年还送“缯絮锦彩十万段”。
木杆离世后其弟他钵可汗即位,愈发骄纵蛮横。北周攻灭北齐时,突厥曾扶持北齐残余势力与北周作对。周武帝宣政元年四月,突厥侵犯幽州,柱国刘雄领军抵御,却战败遭突厥杀害。
然而那时武帝患病,在六月的时候于云阳宫(位于现今陕西淳化县的西北处)驾崩。
宣帝大象二年即公元 580 年时,北周将赵王招的女儿封为千金公主,让其远嫁于他钵可汗。
公元 580 年正月之际,周宣帝离世,政权遂被杨坚掌控,到了次年二月,杨坚就取代周朝建立了隋朝。
就在这一年,那突厥的他钵可汗竟因病离世了。
在他钵临终之前,曾向他的儿子庵罗有所言说。
我曾听闻,没有比父子更亲近的关系了,可我兄长不亲近他儿子,却把位子传给我,我若死了,你定要避开大逻便。
木杆可汗之子大逻便,因母亲身份低微不被部众信服,而庵罗因母贵备受部众敬重,致使突厥贵族内部出现了一些分歧。
就在这时,乙息记可汗的儿子摄图站出来发声道:
要是拥立庵罗,我定会率领兄弟们去侍奉他,可要是拥立大逻便,那我肯定会守住边境,用锋利的兵刃和长矛来应对。
在他钵可汗统治时期,摄图获封尔伏可汗,其负责掌控突厥大汗国的东部区域。
据说他高大且威猛,国人都很惧怕,所以立庵罗为大汗。大逻便没能被立,心怀不满,常派人去辱骂庵罗。庵罗制止不了大逻便,就想把汗位让给摄图,突厥贵族也觉得“四可汗之子,摄图最贤”,于是迎立他,称沙钵略,住在都斤山。
庵罗获封第二可汗,居于独洛水,即如今蒙古国的土拉河。大逻便觉得自己与摄图同为大可汗之子应受封,摄图无奈立其为阿波可汗,让他领部众居金山以东。
当沙钵略封庵罗与大逻便为小可汗之际,西部室点密之子玷厥,亦被称作达头可汗,占据乌孙旧地,而沙钵略之弟处罗侯,号称突利设,处在原摄图之东部。
虽说沙钵略在名义上乃是突厥的大汗,可庵罗、大逻便、玷厥、处罗侯等皆为其下的小可汗,是从属于大汗的。
然而,这些小可汗皆有自己的部众与地盘,形成了各自的势力,结果后来被隋王朝成功地予以离间。
沙钵略刚开始被拥立之际,史书上记载他非常勇猛且能得众人之心,北方的那些夷族都纷纷归顺依附于他。
很明显,这仅是侵扰隋王朝边境的托词,关键在于自北周统一北方使力量壮大后,周、隋两代已不可能如周齐分裂时那般向突厥供奉了。
当杨坚全身心投入到筹备禅位事宜之际,沙钵略却在此时被拥立成为了突厥的大汗。
他刚登上大汗之位,便立马侵扰边境,先是助力北齐原营州刺史高宝宁叛乱,一举攻陷临渝镇,从东边对边境构成威胁。
随后在开皇二年即公元 582 年时,驱使其所属各部落的四十万善于射箭的士兵踏入长城,对边境展开全面的侵扰劫掠。
杨坚下令让太子杨勇在咸阳驻军,沁源公虞庆则于弘化(其治所在合水,即如今甘肃省庆阳县)屯兵,以此来防备突厥。
隋朝的行军总管达奚长儒带领着两千士兵,在弘化郡的周槃这个地方,和沙钵略的军队不期而遇。
那时沙钵略麾下有着十万大军,双方兵力悬殊,隋军上下为此深感恐惧。
与此同时,在乙弗泊屯兵的柱国冯昱、在临洮屯守的金城总管叱列长叉、在幽州屯守的上柱国李崇,都被突厥击败,随后突厥放纵兵马从木硖、石门两道入侵,武威等地六畜皆尽。
第二年的四月,沙钵略再次派遣军队侵犯劫掠隋朝的北部边境,随后隋军迅速出击,给予了突厥一记沉重的打击。
当卫王杨爽在朔州发动攻击之际,隋之秦州总管窦荣定领着三万步骑兵从凉州出发,于高越原(今内蒙古与甘肃交界一带)和突厥阿波可汗对峙。
阿波多次被隋军挫败。那时隋军的猛将史万岁在窦荣定的军队中,窦荣定派人对突厥说:“士兵有何罪过要被杀,不如各自派出一位壮士来一决胜负。”
突厥派出一骑前来挑战,史万岁挺身而出应战,将其首级斩下后返回。突厥大为震惊,不敢再作战,于是请求结盟并领军撤退。
当隋军于西北地区对突厥发动攻击之际,在东面也积极行动起来。此时,幽州总管阴寿更是率领十万骑兵自卢龙塞而出,直击盘据在营州的北齐残余势力高宝宁的军队。
高宝宁欲向突厥求援手,奈何隋军全力出击,突厥无兵可派,强大压力之下,他只好弃城奔往碛北。
阴寿夺得营州后,不仅重赏捉拿高宝宁,还派人打入其内部搞离间。最终,高宝宁逃到契丹后竟被自己部下刺杀。
尽管隋军全力出击一度让突厥力量变弱,可边境并未就此真正实现安稳平静。
隋王朝能较为彻底地解决突厥扰掠边境这一问题,得益于其采用了长孙晟所提出的“远交近攻”以及“离强合弱”政策且获得成功。
隋王朝针对突厥所采取的“远交近攻”与“离强合弱”政策,乃是源自于长孙晟所提出的建议。
长孙晟其祖上起初定居在代北之地,后来于北魏时期迁徙至洛阳。
因而在《隋书·长孙晟传》的后面,史臣做出评议道:
长孙氏从代阴那个地方出发,最终来到了繁华的京洛之地,展现出其独特的风采。
长孙晟彼时因擅长弹射且工于射箭而声名远扬。北周末时,朝廷让赵王招之女为千金公主,将其许配给突厥。杨坚当政时,长孙晟送千金公主前往突厥。
那时他钵可汗去世,摄图继位。摄图对长孙晟的骑射之能极为赞赏,常与之一同游猎,还让子弟们跟其学习弹射,于是长孙晟在突厥待了近乎一年。
于突厥之际,他与摄图之弟处罗侯相识且结交。这小可汗深得人心,却遭摄图忌惮。于是突利设暗中托心腹与长孙晟结盟,而长孙晟常与之游猎,借此知晓山川形势及部众强弱。
抵达长安之后,便把所有这些相关的情况逐一详细地向杨坚进行了汇报。
开皇初年时,突厥竟向南侵犯,杨坚无奈之下只能修筑城池、屯驻兵马,以此来做好防备工作。
长孙晟就此上书,深入剖析突厥汗国在汗位继承上的不定性,其兄弟叔侄彼此猜忌,部落分散且各拥重兵的实际情况。这般情形,恰好为隋王朝推行“远交近攻”“离强合弱”策略奠定了前提。
尤其要强调的是,突厥汗国通过军事征服得以构建,对那些被征服的部落与小国,设吐屯并强行征收重赋,致其与突厥贵族矛盾尖锐。
正是这两种矛盾使然,突厥看似强大,实则难以招架隋王朝利用矛盾进行内叛外攻,致使这大汗国迅速逐步走向衰落。
并且在达头派遣使者来到隋朝之际,还将其地位放置在沙钵略的使臣之前,这就让沙钵略对达头心生猜忌。
于突厥之中蓄意制造出了怨恨的情绪以及相互猜疑的氛围。
隋王朝所施行的离间政策没过多久便成效显著地显现了出来。
开皇二年,即公元 582 年,沙钵略纠集各部兵力,率四十万大军踏入长城,对武威、天水等六郡人畜大肆劫掠,还妄图继续向南,然而达头可汗不愿掺和,直接率军回去了。
开皇三年时,隋军展开全面攻势,于凉州之地,秦州总管窦荣定于高越原屡屡挫败阿波可汗(大罗便)的兵马,致阿波极为沮丧。
彼时长孙晟恰在窦荣定的军中,借此契机,其派遣使者去跟阿波言说。
每次摄图前来,作战都获大胜。而阿波刚来,就遭受失败,这是突厥的耻辱,难道心里不羞愧吗!摄图与阿波兵力本相当,现摄图常胜受尊崇,阿波失利让国家蒙羞。摄图定会借此怪罪阿波,实现其预谋灭掉北牙,能抵御吗?
阿波到来之后,长孙晟再次和他进行交谈。
如今达头已和隋朝联合,摄图难以控制,可汗何不如依附天子,与达头联结,如此可变强,这是万全之策。怎比得上兵败有罪,回去遭摄图羞辱杀戮呢?
原本因母亲身份低微而不能被立为大汗的阿波对摄图本就心怀不满,经长孙晟诱导劝说,即刻采纳其建议,留在边塞,还遣使入朝称臣归顺。
彼时,沙钵略于白道遭卫王爽军队击败后退回漠北,当其听闻阿波遣使降隋,即刻出兵袭击阿波领地,还杀了阿波母亲,致使阿波无退路,只得西奔投靠达头可汗。
原本达头可汗已和隋朝交好,可阿波来投奔后,他就与其联手,出动十万兵力往东,要夺回阿波在阿尔泰山东的昔日牧地,还不断与摄图相互攻打。
当达头和阿波联合起来与摄图对抗之际,摄图下属有个小可汗即贪汗可汗,向来和阿波可汗交好,正因如此,摄图这时夺走他的部众还废黜了他,于是贪汗可汗也向西投奔达头。
摄图的堂弟地察勤,原本单独统领部落,只因和摄图有矛盾,在此时率领众人背叛而投靠了阿波。
如此一来,摄图虽被称作突厥大汗,可在西部,达头、阿波、贪汗等却相互联合,与摄图对峙,实际已从突厥大汗国分裂出去了。
在开皇三年,也就是那公元 583 年的时候,发生了这样一件事情。
正因如此,一直以来研究突厥史的学者们都把这一年视作东、西突厥正式分裂拉开帷幕的起始点。
东、西突厥的分裂,隋王朝离间政策功不可没,而更关键的是,突厥汗国基于分散游牧经济,其不仅松散还极具割据性。
与此同时,仅凭借军事力量去掌控被征服的部落,存在极大局限性,一旦统治集团内部起纷争致力量变弱,那么分裂割据与起兵反叛必然会出现。
东、西突厥的分裂使得隋王朝北部边境压力骤减,且为其进一步掌控突厥、拓展西域提供了有利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