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寿宴我意外收到一团带着血字的布条。
上面提示我要递交给皇上一件信物。
我对此却是一头雾水。
接着便目睹了宫女异变,同僚惨死。
一场惊天阴谋让我九死一生。
1
记得当时进门的时候,我身边围绕着众多的宫女侍卫,有人胡乱的摸了一下我的手。
一小团布就递到了我的手里。
虽然当时被拥簇着,但是拿到布条的那一瞬间,我心中打了个雷。
我揣在袖子里,留到晚上其他人都出去了才抽空打开来看。
「请大人将信物安全的递交给皇上,一定注意周围是否有宫女。」
「部分宫女中毒被控制,行动如常,但手指似利刃,会发狂,皇宫被他们控制了一半,大人在深夜时看到红眼的猫,务必赶走。」
「要是遇到哪位大人面相发生扭曲变化,站在原地闭眼,待它走后自会无恙,小心!」
我都已经忘了,这是哪个侍卫塞给我的了。
不过,布条上说的「信物」又是什么?
难道是给别的大人的提示,错给到我了?
皇上今年的寿辰打算大办,邀重臣极其家属在宫中小住,光是入住进来的客人都有上百位。
更不用提,届时从各地赶过来祝贺的那些小官员了。
还有各国使者,那场面一定相当盛大。
至于为什么要让我们入住皇宫,我和要好的李尚书揣测过,许是因为皇宫太冷清,所以才让我们进来住。
「宫女中毒……被控制……」
这么多年来,我勤勤恳恳的当一个不起眼的棋子。
直到前边的那些前辈都死完了,才让我得了上位的机会。
这种秘密的东西,肯定不是给我的。
「陈大人,该休息了。」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一个宫女出现在我面前。
她来的时候悄无声息,我一点脚步声也没听到。
但也不能排除我刚才感官太钝,走神没听见的原因。
「我方才不是说了吗?让你们别进来。」
我皱着眉有些不悦。
这宫女太没眼力见了。
「皇上吩咐过了,整个宫里都是统一的作息,过了这个时辰,就不能再亮着灯了。」
宫女自顾自的行礼,而后上前去灭灯。
我瞟了一眼,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因为这个宫女的手,根本不是正常的指头,尖锐如锥,而且没有指甲。
她只是用手一捏,不怕火似的,眼神涣散,轻易掐灭了灯,走了。
回想起布条上的字,我不禁头皮发麻。
皇宫里按时睡下的只有皇上,有些巡逻的侍卫和宫女根本歇不下来。
况且,就不许人睡不着觉吗?
难道这就意味着……
我所在的宫殿已经被控制了?
2
「也不知道送信物的没这提示,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有些担忧。
毕竟那是真切的血书,语言混乱,写下此物的人定然形势紧迫。
「等天亮了,我就去旁敲侧击的问一下吧……」
打定了主意,我很快睡着。
次日,我们得到了消息。
皇上繁忙,让我们一众人先玩着。
总之,只有在喜宴当天才能见到皇上。
「皇上千万要保重龙体啊。」
我低着头恭维一句,传话的宫女就走了。
抬头那一瞬间,我看到她尖锐的手指垂着,自己的衣服早被划破也毫无察觉。
甚至上面有血珠星星点点的渗了出来,然后凝固。
我连忙去找李尚书。
「李大人,我有个东西要给你看。」
李尚书乐呵呵的领着妻女逛御花园。
我在旁边神秘的说道。
他跟着我走到无人处,我小心翼翼的把布团打开,给他看上面的字。
李尚书看清之后,立刻伸手捂住布条。
「赶紧收好!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我猜想是侍卫送错人了,不过,那宫女……」
我正想说,就看到不远处假山上,有一只黑猫直勾勾的盯着我。
不知为何,我心里想将这事隐瞒下来。
「宫女怎么了?」
「到点就灭灯,挺奇怪的。」
我说着,转移了话题。
「我们昨天睡的早,倒是没有察觉。」
李尚书摇了摇头。
「以前又没有在宫里住过,具体什么规矩,哪里是我们能够知道的。」
李家眷从没来过御花园,哪哪都新奇,李尚书很快就去陪他们了。
我往回走,迎面撞上一个年纪较轻的宫女。
「奴婢知罪!不小心冲撞了大人!」
她迅速的跪下认错。
我摆了摆手,鬼使神差的去看她的手。
指尖圆润,是正常的。
「无事,起来吧,本官有点事要问问你。」
宫女低头弯腰,等着我问话。
「你们……这边有没有红眼睛的猫?」
我本想问尖手指宫女,但太冒昧肯定不行。
「没有,整个皇宫中除了淑妃娘娘养的黑眼白猫之外,便没有猫了。」
3
从御花园回来的路上,我遇到了很多来这边逛的人。
我用余光打量着他们,试图找到一丝不对。
但他们脸上全都洋溢着笑容,沉浸在这里。
看着看着……我感觉好像有一丝不对,他们的脸越来越模糊。
人是什么样子的?
两个眼睛,还是三个眼睛?
有几个嘴巴,几只耳朵?
还是……和面团一样,什么也没有。
……不对,我这是怎么了?
我中邪了吗?
我为什么中邪,要怎么才能离开?
我的腿好像抬不起来了。
「陈大人!」
一声呼唤,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又遇到了那个年轻的宫女。
她手里提着一桶水,冲我笑了笑。
「陈大人,近日风大,风沙被吹的四处都是,奴婢为您洗尘。」
我的直觉,她应该不是别有用心之人。
「好。」
宫女随手折了一段树枝,然后蘸着桶里的水,在我身上均匀的洒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树枝在浸泡到桶里的那一瞬间,好像在冒着黑烟。
可是洗尘后,我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又全都没了。
「多谢你……」
我刚要感谢,就发现宫女无影无踪。
莫名背后发凉。
回到寝宫,我才发现那只黑猫跟上来了。
它站在角落,眼睛一直盯着我。
我也盯着它。
突然,猫动了。
它吐出嘴里的纸条,扭身跑远了。
纸条上字体秀逸,密密麻麻。
「请大人保护好自身与信物的安全,守卫不可信,当心身边人。」
「中毒的宫女会吃 人,她们说的话不可信。嫔妃娘娘们不会出宫,遇见请避让,戌时必须入睡,否则会心智迷失。」
「越来越严重了!请大人务必活着见到皇上!如遭遇不测,敲钟求救!」
写到后面的时候,字迹明显有些慌乱了。
看的我也跟着心慌。
这猫是谁放的,字条又是谁写的?
不像是恶作剧,毕竟刚才在御花园那会儿,我差点就陷进去了。
还有……信物到底是什么?
4
我睡觉时,躺在榻上睡不着,总觉得枕头下面好像有东西。
伸手一摸,竟然摸到了一块潮漉漉的布。
我心里一惊,借着微弱的月光,我看到,自己的手上沾满了鲜血。
而那块布,自然是鲜红鲜红的。
布上面好像还沾着什么,我仔细的抚过上面的形状,总觉得好像是……
两根手指!
截断处凹凸不平,就像是被咬下来的。
我眼前一黑,晕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还保留着晕过去的姿势,但是手上空空如也。
我打算仔细观察,有一个宫女端着水盆进来了。
「大人,您醒了,请让奴婢伺候您洗漱吧。」
宫女端着讨好的笑容,张嘴的时候,却让我看见了里面的獠牙。
「嗯,放那吧,我自己来就行了。」
我想打发她快点走。
她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看着我,直到我不耐烦要发火了,她才告罪离开。
「也许昨天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我嘀咕着安慰自己,一个大男人,还能被这种装神弄诡的小把戏给唬住了?
然后,我将手伸进盆中,发现有一抹红色,自我的手指中间晕染开。
这意味着。
之前在我晕了的时候,有人擦掉了我手里的血迹,而且,没擦干净。
也意味着昨天不是梦。
洗漱完之后,我又把宫女叫了进来。
「在这个殿里伺候的宫女有几个?」
「数不过来,光是伺候大人您这间偏殿的,就有四个。」
宫女毕恭毕敬的回话。
「我怎么没见着另外三个?」
「她们干洒扫的活去了。」
我不知道皇宫里的规矩,反正我在那府邸,洒扫丫鬟和进屋伺候的丫鬟,是分开算的。
我快速瞥了一眼,她的手指是正常的。
「宫里哪里有钟吗?还有,我能面见皇上吗?」
宫女露出为难的表情。
「恐怕不行,皇上之前下过令了,没有召见,任何人都不得打扰。」
「至于钟,就在这长春宫的院子里就有一个。」
这钟的历史悠久,前前前前朝的时候,这里还不是给人住的地方,而是浣衣房。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说这里的风水极好,改成了寝宫。
但是催促宫女们洗衣服的钟,还是留了下来。
「好,没你什么事儿了,退下吧。」
我高冷的说完,等宫女走了之后,立刻溜到了院子里。
这钟看着小小的,也不知道敲了,能有什么作用。
也算是一个办法。
至于有没有效,那就只能拿命试了。
我去找李大人的时候,遇上了一位娘娘。
「这不是陈大人吗?真巧。」
那位娘娘看着我笑。
我满头大汗。
且不说纸团上写的东西,就是整个皇宫里的路,错综复杂,数不胜数。
哪怕住在这里,妃子们的路和大臣们走的路,也完全不一样。
她这不就是故意的吗?
「是啊,真巧……下官还有事情,先告退了。」
我脚底抹油一般扭头就跑。
5
在皇宫里的第二个白天,我听说了许多的消息。
比如皇上是在休养,不说出来是为了防某些逆贼。
据说有人抓到了一个生吃活鸡的宫女,定是邪祟,当场就处死了。
我还听说有位将军不知怎的,杀了两个大臣。
还好他们并不是最重要的那一批,皇上的损失没有那么严重。
即便已经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皇上也没有出面。
该不会真如传言所说,他病了吧?
「大人,明天喜宴就开始了,请早些歇息,保存体力。」
宫女在门口说着,不等我说话,就自顾自的掐灭了蜡烛。
不同于前面的两晚上,这次,她掐完蜡烛之后,站在原地没走。
「你怎么还不走?」
我出声问道。
宫女并没有回我的话,但是我感觉得到她嘴角正在上扬。
我捏了把冷汗,握紧了袖子里的刀。
这刀很轻薄,但是被磨的很锋利,我今天下午担心遇上那种事,带上防身的。
她就那样站在原地什么也不干。
我紧紧的握着刀,躺在榻上,听着门口的动静。
可直到我睡着了,也没有挥刀的机会。
第三天了,今天终于能见到皇上了。
喜宴如期举行,各种各样的美味佳肴,摆在了我们面前的桌上。
我旁边坐着的就是李尚书,他正跟不远处的舞娘眉来眼去。
「陈大人,你在看什么呢?」
「我在看皇上怎么还不来。」
我话音刚落,又有一位大人凑了过来。
「我也正稀奇呢,这么多天没见着皇上了。」
「许是处理政务太累,皇上多歇息了会,再等等吧。」
可是大家足足等了一个时辰,菜都已经吃过了一轮。
「怎么回事?皇上怎么还不来?我要面圣!」
资历最老的阁老站了出来,他拄着拐杖,满脸不懑。
「都三天了!还没见到皇上的人!这不对劲!」
「大人莫急,皇上正在更衣。」
一个侍卫走上前来,把生气的阁老扶回到他自己的位置上。
阁老背对着侍卫,我分明看见,侍卫的舌头伸的老长,舔了一下他花白的头发。
似乎是顾忌着这里人多,他又把舌头给卷了回去,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
「李大人!」
我焦急的扯了扯李大人的衣角。
李大人被我扯烦了,这才不耐烦地把眼睛从舞娘的身上移开。
「陈大人,怎么了?」
「那个侍卫肯定有问题!」
「你小点声,不管有没有问题,都不是现在能下结论的。」
李大人捂住我的嘴,又把桌上的茶杯塞到我手里。
「等皇上来了,一切就知晓了,再嚷嚷也不急。」
我点了点头,试图拿热茶压下我心中的颤抖。
6
信物到底是什么呢?
喝着喝着,我感到口感有些不对,为何这上等的茶叶,入口又酸又腥,疑惑之际低头看了一眼。
茶杯里的水,浸泡着一块腐肉。
上面甚至还有……虫子在爬。
再一抬头,一阵阴风刮过,我看到原本金碧辉煌的大殿,此刻破败不堪,还有一片瓦片从顶上掉下来。
恰好就砸在我面前,砸在放满了泥土的碗里。
溅起的泥土粘在我脸上。
欢声笑语全都成了凄厉的风嚎,有说有笑的宾客们,有的是森森白骨,有的是一捧土。
上面还长着几朵花或草。
我看向旁边的李尚书。
他身上还穿着官服,戴着官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