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魏两《石经》
洛阳太学前,并列着二方三体石经,通常我们叫它《正始石经》与既是“经”,当然所刻内容有固定所指。《正始石经》稍晚而较著《熹平石经》。
名,刻《尚书》.《春秋》两经;《熹平石经》时在东汉,系刻《书》、《诗》《仪礼》《公羊》《论语》诸经。
虽说所刻的都是堂登正正的儒家经典,但所刻之时却实在不甚理想,《熹平石经》刻当汉灵帝时,朝政废弛,甚至卖爵西邸,再加上十常待之乱,确乎热闹得可以也混乱得可以。《正始石经》刻于魏废帝曹芳时,司马氏谋逆已是“路人皆知矣”。这一个“废”字也的确令人生出许多妄想。由是,我们看到了一种鲜明的对比:君君臣臣的石经大义与朝纲紊乱、纂弑叠起的没落社会现象的对比。不约而同地选在大厦将倾时刻这《三体石经》,既表明了孔孟之道的沦丧又表明了统治者希望重振朝纲的空洞愿望。想孔夫子地下有知,也会哀叹这刻不逢“时”的。
汉魏两石经际遇不一。汉《熹平石经》闻刻时有三体,但今仅存隶书一体;即便有三体,也是每体单独刻凿成篇。魏《正始石经》则有古文、篆、隶三体,逐字对照排列。是都为一石的三体并存格式。时至今日,后人对《熹平石经》并不太加注目,因为它仅存隶书一体,与众多的汉隶书碑似乎不分彼此,特色不显,而《正始石经》则取独特的格式,在书法史上也是少见的,因此它更具有发生学的价值。
古文、篆、隶三体的书法水平是不让前贤的。对线条与结构的敏感和纯熟处理,使我们对刻手和书丹者不敢稍有怠忽。相传书者为三国时期书法名家,有卫觊、邯郸淳、嵇康等。嵇康是大名士、卫觊与邯郸淳在书法史上颇有名望,如是则意味着三国时期书法已能较大幅度地抬高身价,昔日为工匠俗民们孜孜仡矻的书丹,现在已获得了名家和文士的尊重并乐于亲身为之,在秦汉时期,这种局面是不可想象的。
也许,另一个使我们浮想联翩的话题,是《三体石经》既选取儒家经典作为内容,当然有“宣教化”的目的在,这与西安碑林第一室的“十三经刻石”应该是同一功用的,但《正始石经》以三体排列,是否还有个在当时文字应用丛杂衍谬的风气下从文字学角度进行“正字”的努力?(陈振濂)
北魏《三体石经尚书春秋》残石拓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