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年母亲说女孩子上高中也白搭,我要自杀,邻居二婶把我领进她家

沮三友 2024-06-20 06:00:53

李素芹口述,三友话三农整理

我的家乡地处鲁东南的一个贫穷的小山村,是个穷山恶水的地方。

我的父母亲都是普通的农民,清一色的大老粗。

他们一辈子除了会出笨力种植分配到的8亩山地和4亩果园,其他什么都不会。

我家有兄妹3人,我是家中的大女儿,还有一个妹妹和弟弟。

父母重男轻女,在他们的眼里,我和妹妹都是女孩,长大以后都是赔钱的货色,只有我们的弟弟,他的儿子才是家里的擎天大柱和将来。

一样的上学,放学后,弟弟在家和他的同龄伙伴们四处遛玩拉野马,我和妹妹放学后去割猪草和放羊。

草割的不够猪吃的,羊儿放不饱,我们都要面临着父母的打骂。

给猪添完草,把羊拴进圈,我们姊妹俩还要准备烧水,做晚上的饭。

到父母从外边干活回到家吃过饭之后,我们姐妹俩打扫完吃饭的战场,等到父母和弟弟睡下了,我们才开始做家庭作业。

记得我上初三下学期的一天,快要中考了,傍晚,我和妹妹完成了割草和放羊。

按照父母的交待,我开始用灶锅烧茶。

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那天实在太多了,有背诵的,有做习题的。

我一边用木柴烧着锅,一边看着书默念英语书上的单词。

为了省事,我把木柴填满了炉洞,让它肆意在炉中着去,我则坐在木墩上读书背单词。

背到入迷处,我竟然忘了自己是在烧茶。

锅里的水快熬干了,我还在看书背诵单词,幸亏母亲回家要喝茶,到大锅跟,揭开锅一看,锅里直往上冒热气,水都快烧干了,再烧下去,我们家那唯一的烧汤锅就要烧个见底。

母亲怒不可遏,抓住我的头发,操起身边的木棍就朝我的身上打去,我在锅屋里被打的连哭带叫。

母亲还不解气,她拽着我的头发从屋里打到屋外,打够了让我跪在地上,说今天晚上罚我长跪不起,也不让我喝上一口茶,妹妹和弟弟吓得躲在羊圈里不敢出来。

我怕母亲烧掉我的英语书,趁她提桶到缸舀水之际,跑到锅屋里拿起我的书赶紧揣到怀里。

经过预选,我取得了去县城参加高中考试的资格。

考试共进行两天,同学们都拿着父母的钱去住城里的宾馆和招待所,我一个女孩子自己到县城后,找到了我们一个在县城局里上班的一个大爷,求他给我找个住处。

他把我领进单位的一间多年不用的仓库,里面又脏又乱,还有一股股霉烂味。

县城的天气真热,蚊蝇也多,我把仓库里的两张办公桌拉到一对,成了我的床。

天热蚊咬,我哪里睡得着觉,实在睡不着,我就坐在桌面上背诵史地生课文。

中考结束后,我以全校第三名,全区前十名的成绩被县城里的高中录取。

去县城里读高中,就要交学费。老师知道我们家的情况,中考发榜后,我的班主任老师就到我们家进行了家访。

哪里是什么家访,分明是老师给我的父母做工作,让他们拿出钱,供我去县城里读高中。

父母听了老师的话,答应的可甜净了。

暑假过去了,高中快开学了,我一天天在父母后边念叨着学费的事,父亲一声不语,母亲朝我横眉竖眼。

报到截止的日子就要到了,我上学的事还八字没有一撇。

报到截止的头一天,我终于忍不住了,因为学费的事,我同母亲吵起了架。

母亲说:“上学,上学,上什么学,女孩子上了也是白搭,甭说考不上,还要白花三年的钱,即使考上以后,嫁人了,还不照样是赔钱的主。

与其这样,不如不上,在家呆几年,找个婆家,嫁人算了,上学的钱买嫁妆都用不了。”

这个时候,我明白了,原来,他们在我班主任家访时说的那些话都是假。

我哭了,边哭边数落着自己想上学的念想,母亲一句接一句,叙说着自己的艰难。

我们娘儿俩的吵声惊动了邻居二婶,她上我们家看个究竟。

得知我们吵架的原因后,二婶劝慰着母亲:“大妮想上,你们还是成全了她吧,省的将来自己让女儿埋怨。”

任凭二婶如何相劝,母亲就是坚持自己的意见。

考上的学都捞不着上,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如一死了之。

我念叨着,走到锅屋的墙根,拿起了打果树的农药,拧开了盖子,就要喝下去。

二婶见状,连忙跑了过去,把我推倒了在地,药瓶子也被摔得粉碎,药液洒了一大片。

母亲也被我吓坏了,她站在院子里呆若木鸡,一声不语。

二婶把我拉了起来,又把我身上的土拍了又拍,问我:“大妮,真想去上学?”

我咬着牙,流着泪,点着头。

她笑着看着我的妈,对我说:“喊干妈,跟我回家。”

我知道二婶的意思,大声叫了声:“妈!”

二婶拉着我的手,走到母亲跟前说:“闺女我可带走了。”

母亲一声不语。

二婶的家和我们家一墙之隔。二叔是个有心机的人,分地以后,他就走出大山,在镇上做起了日用百货生意。

从针头线脑做起,到后来的干起了日用百货批发门市,在我们镇街道上生意风声水起,自己忙不过来,还找了两个搭手的。

二叔原本曾让二婶过去帮忙,可是二婶大字不识一个,去了几天,被忙的头晕脑胀,自己又从镇上回到家里,料理自己的山地和果园,她自己怨恨说,自己没有文化,就是出力的命。

她只是十天半个月去批发门市去一趟,打扫下卫生,清理一下垃圾废纸。

二婶把我领到家里,问清了我上学的情况。

得知学校要收200元学杂费,二婶拿出300元给我。

她对我说:“这200元你交给老师,那100元留你当作生活费。

别怨恨你的亲妈亲爸,他们也想让你上,实在是供不起你,长大了,你会明白的。

你也要好好上,将来考上大学,上出个出息,别枉费了干妈的心意。

这些钱都是我平日卖废纸箱和废料的私房钱,以后钱不够用,再到干妈这里,我给你”。

二婶把200元学杂费给我夹在书包的本子里,那100元钱让我装在自己不显眼的衣服里,防止被丢被人偷去。

第二天一早,我到了学校。班主任一看,吓了一跳,我自己要去县城高中,非得错过报名时间。

我简要地向班主任老师讲起了我上学,妈妈和邻居二婶一天一地的态度。

他用自行车把我带到镇上的车站,怕我迷失方向,又领着我上车去了县城里的高中。

在报名处,我的班主任老师向报名处老师讲述了我的求学之路,招生处的老师也被我以死求学的精神而感动不已。

高中的三年级里,我时刻铭记着母亲的骂声,干妈的嘱咐声,老师的教书声。

我心里只有一个念想,努力学习,奋发向上,争取考上一个好大学,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每天早上五点左右,不少同学还在被窝里,我不论是寒冬腊月,还是酷暑热天,忘记了寒风刺骨,蚊虫叮咬,开始起床,在学校门口的路灯下,朗诵语文必背课文,数学公式定义,物理各种概念,化学方程式以及英语单词。

晚上晚自习以后,寝室灯灭,其他同学早就进入梦乡,我躲在被窝里,怕被他人发现,用自己买来的电池手电,照着书本,回顾一天所学的内容,订正做题中的错误,预习着明天的新知识。

也许二婶的行为感动了母亲的心,每两个星期我回家一次,母亲都为我备好了带去学校的煎饼和各种家炒菜。

离家临去学校之前,我总是到邻居二婶家去看看,向她汇报一下自己的学习情况。

二婶听了,格外高兴,她反复嘱咐我,要学有所成。

高二,高三的学杂费都是二婶供着。

我点头答应,一定不让他们一个个失望。

三年后,参加高考,分数出来后,我们学校6人进入了一本分数线,我是其中一名。

为了节约了家里的开支,不让爸妈为我交学费犯难,我也不愿再让二婶为我垫付学费钱,我选择上了省里的师范大学。

我是我们村走出去的第一个女大学生。

我上大学那天,母亲为我落泪,干妈二婶她们一块为我送行。

走一路,我泪流一路,我真为自己高兴,也为自己庆幸,母亲生我,老师教我,邻居二婶让我读高中,这人间的大爱,照亮了我光明的前程。

四年的大学生活里,我在校勤工俭学,暑假期间,我在城里作家教,辅导城里高初中学生的功课。

大学毕业我回到了我所在的高中任教,成为了县城里的园丁。

我反复向我的学生讲述自己苦难求学的历程,我不敢炫耀自己,只是提醒我的学生,珍惜光阴,励志前行。

数年后,我在城里有了家,爱人也是个教书的先生。

每逢月底,长假和逢年过节,我们带着可爱的儿子,去农村走亲。

一个是我的生身父母,感谢他们给我生命,一个我的二婶干妈,她圆了我上学的梦,一个是我的老师,她们让我有了读书的人生。

我的妹妹和弟弟也在我的影响下,陆续考上了大中专,毕业以后,都在乡镇中学当上了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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沮三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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