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挖吗?"我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王叔。他叼着旱烟,烟雾缭绕中看不清表情,只听见他沙哑的声音:"挖吧,都这么多年了。"
铁锹碰到树根的第一下,我就感觉不对劲。这土太松了,像是被人翻动过。随着泥土被一锹锹挖开,一股腐烂的气味钻入鼻腔。我的手开始发抖,铁锹"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继续挖。"王叔的声音突然变得尖细,像是另一个人在说话。我回头看他,月光下他的脸惨白如纸,嘴角挂着诡异的笑。
突然,我的铁锹碰到了什么东西。借着月光,我看清了——那是一截白骨。我的喉咙发紧,想喊却发不出声音。王叔不知什么时候蹲在了我旁边,他的脸几乎贴到我脸上:"你看,我就说在这吧。"
我这才注意到,王叔的脚......是悬空的。月光穿过他的身体,在地上投下淡淡的影子。我想跑,但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二十年前,"王叔的声音忽远忽近,"你爹为了这块宅基地,把我埋在了这棵树下。现在,该你还债了......"
我想起来了,那年我八岁。那天晚上,我确实看见爹拖着什么重物往老槐树下去。第二天,王叔就失踪了。村里人都说他去城里打工了,只有我知道......
泥土开始蠕动,一只枯手从地下伸出来,抓住了我的脚踝。我想尖叫,但喉咙里只发出"咯咯"的声音。月光下,我看见无数白骨从土里爬出来,它们的手上都戴着和王叔一样的银戒指。
最后一锹土落下时,我听见王叔说:"这下,咱们就都是这棵树的肥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