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个男人,让给你了。”
我将已经凉透了的夫君丢到嫡姐的脚边。
上一世,我接受了嫡姐作为平妻嫁入侯府,最后却被害得含恨而终。
重活一世,我毫不犹豫的带刀捅死了正准备跟我提议娶我嫡姐的夫君。
1.
嫡姐难以置信的看着一脸血迹的我,颤抖着双手跪在地上扶起一动不动的尸体。
“你疯了吗!!沈云淑!!!”
袖口下,我手里还握着那把若隐若现的匕首。
“怎么?你想跟他一起走?”
上辈子我为夫君扫平了侯府所有的障碍,护顾远泽坐上爵位,而他则在坐稳侯爵之位后迫不及待的提出想娶我姐的要求。
这一世,他再一次坐上了那个位置,可惜这次他无福消受了。
“沈云淑,你杀了侯爵大人,整个沈府都要因此陪葬。”
沈云遥头发凌乱,满脸泪痕,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为了死去的顾远泽流泪,而我清楚的知道,她是因为我断了她的活路而哭泣。
“我的好姐姐,你嫁入顾家也没准备给我留活路啊!”
我蹲下来拍了拍沈云瑶的脸。
她却像一条疯狗一样丧失理智的冲我扑来。
可她忘了,我手里明晃晃的匕首还握在手心呢。
得了!
这下,狗男女可以在地府团聚了。
听见惨叫声的下人闻声赶来,瞧见地上躺着的两人以及流淌了一地的鲜血,险些昏了过去。
“夫..夫人……来人呐!大人!!大人!!”
不多时,顾家所有人都坐在高堂之上,独独我人跪在地上。
不管他们问什么,我的回答都是:请大理寺来审理,其他人问什么我一概不说。
高堂上气急了的老夫人直接拿起手边滚烫的茶水朝我砸来,不偏不倚的正好砸在我的头上,瓷器碎了一地。
鲜血顺着额头流到了眼睛,这一下疼得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老夫人,直接送这毒妇上西天,她就是想多活几日才说送大理寺。”
旁系的婶婶靠在老夫人耳边嚼舌根。
“老夫人,此乃大罪,送去大理寺,整个沈家都可以给你儿陪葬。”
我挺足了腰板,不卑不亢的朝众人说道。
坐在椅子的人议论纷纷,老妇人显然也觉得就这样杀了太便宜我了,唤来下人将此事报官。
我如愿的被押入大理寺的监牢,原本打算提审时将顾家旁系勾结外寇之事全盘托出,把赃锅扣到顾远泽的头上,让他成为主谋。
可看见了大理寺少卿时,我犹豫片刻后又起了其他心思。
审我的那人是未来的大奸臣陆淮之,此时他还不是驸马,未得权势,即便是和公主成婚后,他后院养的妾室也数不胜数,想来应该是个好色之徒。
“顾远泽是你杀的?”
陆淮之坐在牢房案桌旁,今日这副铁面无私的模样和成婚后后在宫宴上看到的样子截然不同。
“是!”
我柔若拂柳的轻声回答,额头上的伤口让人心疼。他愣了一下,抬头仔细端详起我的样貌。我自然知道自己相貌出众,不然也不会轻易就引得顾远泽拜到在我的石榴裙下。
“为什么要杀他,你知道后果吗?”
陆淮之将一旁的录事官打发了出去,饶有兴趣地打量起我来。待我说出顾远泽勾结外寇之事时,我明显察觉到陆淮之的眼角跳动了一下,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让人后背一阵发凉,他好像比我想象中更加聪明。
“你说顾远泽通敌叛国,可有证据。”
我自然没有证据,因为他本来就没有。
“证据被他毁了,大人若是愿赌,可再等上十日,边关的第一座城池会被偷袭,大概率失守。”
这是上一世发生的事,卖国的是顾家在边关当守卫的远方亲戚,后来被查出来时,顾家为了撇清关系费了不少劲。
“边关有顾家的旁系,那人叫什么我不知道,但大人可以查一下,定能找出破绽。”
因为知道陆淮之往后的为人,我心里开始发怵,第一感觉便认为他会为了讨好顾家不调查我所说的事实,继而走个形式就将我定罪,如今自己只能尽力摆出柔软姿态,让他对自己升起恻隐之心。
“嫡姐发现了他的秘密被杀人灭口,他瞧见躲在角落的我又提刀准备一刀了结了。我自小习得一些武术,在躲避的过程中他不慎摔去,匕首阴差阳错插入腹中。”
陆淮之看向我,阴鸷的眼神,仿佛想要看穿我是否在说谎。
“事关重大,本官需彻查。”
2.
关在牢内数十日,陆淮之都未曾出现。
我猜想事情定是有转机,不然,顾家的那些人早过来看我成为阶下囚的模样,看见不远处坐着喝酒的狱卒,我柔声问道。
“大人,这几日,沈家人可有来探监?”
嫡姐死了,以主母的性子,不应该如此风平浪静。
“没有,没有。”
许是我扫了他们的兴,三个狱卒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继续喝酒。
深冬的寒意将散未散,连日的春雨下监牢内阴暗潮湿,稻草下藏着的各种小虫子正私处逃窜,我嫌弃的一脚踩了下去,汁液四溅。就如同从小到大的自己,弱小的任人宰割,本以为嫁入顾家自己就能摆脱庶女的命运,可到最后也是为他人做嫁衣。
能手刃了那对狗男女,值了!
骏马停蹄,监牢敞开大门,一阵风吹起了四周的霉气,发酵的酸味钻入鼻腔,胃里翻江倒海。
陆淮之站在大门出,耀眼的如同一尊佛像。
“沈云淑,释放。”
喝酒的狱卒听到骏马声就将酒藏了起来,陆淮之话音刚落,方才还极为不耐烦的人立马狗腿的解开监狱的铁链。
“顾家,怎样了?”
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狼狈的发髻,站在距离陆淮之2米远的距离,我朝他问道。
瞧见我这般落魄的模样,陆淮之心中有什么东西震了一下,激起了一阵阵涟漪。
“男眷斩首,女眷流放!”
没了上一世我从中周旋,多我这一世的栽赃陷害,顾家的下场竟如此惨烈。
一想到这,嘴角就止不住上扬。
“陆大人是带我一同流放么?”
我和顾远泽尚未和离,说起来也算是顾家女眷。
“按照律例,是该如此。”
他转过身,带着我去门外,等四下无人时又低声补充。
“若是沈姑娘不想吃苦,陆某也有其他法子。”
陆淮之说这话时,背对着我,阳光倾泻而下,给少年镶嵌上了一层金色光晕。
我想起他未来满屋子的妾室,立刻懂得他这句话的意思。
“沈云淑愿意跟着陆大人。”
趁着四下无人,纤细的手指抚上少年的腰带,一用巧劲,腰带便松了许多。自己虽不是清白之身,但论样貌在京城也是排得上名号, 我学着讨好夫君的那些功夫轻松地就让陆淮之的呼吸声变重。
“到底是伺候过男人,手上功夫不错。”
他捏着我的小脸,脸上的红晕逐渐褪去,眼神从迷离中恢复过来,另一只手像条大蛇在我身上野蛮地游走。
“陆大人….”
我毫无尊严在一个四下无人的角落里任他欺负,眼里噙着泪水,咬着唇,让自己忍住身体的本能,不叫出声。
3.
沈云淑流放途中不幸因病逝世,大理石少卿陆淮之求娶礼部侍郎之女沈云瑶为妾,我占用嫡姐的身份被陆淮之纳入府为妾。
出嫁当天,主母那双血红的眼睛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可碍于陆淮之的身份,只能阴狠地看着我坐着轿子离去。
“为了让沈家在京城抬不起头,倒是不惜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陆淮之站在大门口,看着的轿子从偏门抬入喃喃自语。
纳妾本就如同买了一个高级些的奴婢,陆府上下连一张喜字都未曾贴上。
沈家都是文官,我以嫡女的身份下嫁给了一个四品小官为妾,沈家自此以后在朝野之上便再也抬不起头。
可若是他们不同意,陆淮之便以嫡姐也参与了此次通敌之罪惩处沈家。
何况,不久之后,皇上会亲自赐婚,若是我成了正妻,不免又成了公主的眼中钉。不如当个妾室,等公主进门口再求个恩情让她放自己走。
顾家的案子结束后,因破案有功,陆淮之被调到了户部,成了正三品的户部侍郎,与我爹同一级别。
升官那日他夜宿花楼,天微微亮时,带回了那楼里的花魁。
等我醒来,娇巧的美人正站在我院子门口,瞧见我出门,急匆匆的上前行礼。
“见过姐姐。”
任娇儿被陆淮之从花楼赎回来,一个官宦世家的小姐竞和勾栏瓦舍的妓子一个身份,我看着唤我姐姐的任娇儿嗤笑出声。
陆淮之的喜好真是特殊,偏爱这被别的男人用过的女子。这话,我俨然分不清是指花楼的任娇儿还是自己。
“好好伺候,爷以后亏待不了你。”
陆淮之以后可是个大贪官,家里的金银财宝多的数不胜数。
陆淮之纳我以后便夜夜留宿,本以为他心中有我,自从他带娇儿回来那日开始,我便失了他的宠爱,成了摆放在后院的花瓶。
一日,他来寻任娇儿时顺手将半开的朱窗合上,沁着凉意的微风戛然而止。
“寒意未散,少吹冷风。”
他临走时朝着屋内的我说。
许是自小便习惯了世态炎凉,见惯了下人的见风使舵,便是那顾远泽也是靠着自己的容貌和心机才得了他的喜爱,跨越阶级成了他的夫人。
后来有了嫡姐的挑拨,入顾府不过两月,他便同我生了嫌隙。将我一人晾在后院对付别的院里的长辈也是常有之事。
陆淮之的这一句关心,竞让我这些天的不自在烟消云散,心里还流淌着丝丝暖意,脸上竟染了几分红晕。
“谢大人提醒。”
他早已离开,自然是听不见我的道谢,即便是被纳为妾,我内心还是不肯承认,自顾自的在心里喊他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