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艺谋镜头下,黑色、灰色、红色各代表了什么?

杰子聊娱乐 2023-09-02 14:14:16

“远古以来,人们用色彩来代表特定的事物、信仰及行为,艺术家们都利用色彩以达到象征的目的。”

色彩的象征意义早在人们对胶片进行手工染色的时候就有所认知了。

象征作为电影色彩艺术的表现方式之一,既是意象美学,也被称作表意美学。

如果想将事物的象征与色彩建立新的联系,那么创作者应当为观众提供足够的线索使之掌握它们之间的连结。

例如《战舰波将金号》(1925),导演特意将战上的那抹红旗染成了血红色来象征革命,同上所述,在《辛德勒的名单》(1994)中红色也具有同样的象征意义。

我国早期电影《火烧红莲寺》(1928)将一些女性的服装染制成红色。这些既是象征又是隐喻的表现形式都是色彩语言的修辞功能的体现,而色彩的心理价值也是增强影片感染力的强有力的因素之一。

这种表现手法在张艺谋的电影中倍受青睐,他电影的色彩语言最大特点就是强调象征,个人的主观意识强烈,这使得影片具有深层的含义和哲理性。

张艺谋的电影色彩表意功能,主要是用色的表意在实践与空间的位置关系,即影片在不同时空给人的生理和心理感受,这是张艺谋电影中色彩的职能作用。

在他的创作中,红与黑的色彩指向性是内心情感的外化体现,是精神世界的符号《大红灯笼高高挂》中的大院用黑灰基调衬托着红与黑,这里的红与黑带有明显的历史痕迹。

从大院布局能看到汉代的尚红尚黑和儒家文化风格,从细微之处能看出,这个家族一定深受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

院子的房屋色调以黑灰为主,黑色常给人禁忌、恐怖的感觉,这更能映衬出整个家族的古板和封建。

除此之外,还有“规矩”二字。

那细碎的红灯笼在黑灰的背景下,呈现出来的是对欲望的争夺,影片中的红灯笼完全失去喜庆的意味,只能看到妻妾之间的勾心斗角,整齐的排列着像是鲜血流成的溪流,让人感到窒息,这更像人物命运与封建礼制之间的厮杀。

灯笼的亮灭暗示着老爷的宠爱和家庭地位,当颂莲欺骗老爷后被下令封灯,封灯就是用黑布将红灯笼罩上,暗示着她凄惨的命运。

除了灯笼,还有贴在黑色背景上的红窗纸,这暗喻着整个家族女人的命运都带着同样的黑色色彩,她们的前途是黑暗的。

在黑暗中,她们一定会产生冲突和流血,仿佛是黑色背板上的一抹血红,凉意从四周慢慢渗透开,这股凉意很难被人察觉,只能任其慢慢侵入骨髓,实在是可怜可悲。

影片画面的呈现能体现出导演在色彩表现方面的偏好,这种个性成为电影画面色彩的一致性倾向,如果这种个性突出,影片的主色调便由此形成。

主色调是电影最主要的表现元素和叙事线索,特定的色调出现在电影情节发展的不同阶段,可以包含作品中某一特定颜色的隐含意义甚至文化背景,随后缓缓道来,传递给观众。

张艺谋电影最早为人熟知的“红色三部曲”:《红高粱》《大红灯笼高高挂》《菊豆》,包括《秋菊打官司》《我的父亲母亲》《英雄》都采用红色的服化道对人物与场景进行设计。

利用东方红的象征意义表现怀孕、结婚等情节,使观众感受红色掩盖下的欲望以及悄悄躁动的热情。

在他创作的中期《山楂树之恋》《长城》和《悬崖之上》《狙击手》影片中,红色仍是除黑白以外,作为仅有的色彩倾向成为影片的点睛之笔。

红色推动叙事情节的发展。

在原著《伏羲伏羲》中,张艺谋将杨金山由地主改为染坊老板,这是为了发挥色彩的叙述功能。

当菊豆与杨天青首次打破禁忌时,染坊里的红布在半空中疯狂舞动,最后红布缓缓落在红染缸中,溅起了荡漾的水花。意外发生了,当杨金山残疾后,菊豆无所顾忌地换上红衣,两人公然在他面前寻找刺激。

这两处的红色都在传递着主动的情节信号,暗示两人冲破了伦理和道德的禁锢,内心以为得到了自由。在接下来的情节中,这鲜艳的红一反从前,成为了悲剧的象征。

在道德伦理的束缚下,他们只能悄悄维持这见不得光的关系,在荒郊野外中、在阴暗的角落里偷情。

影片结尾,杨天青更是被儿子狠心推入了血红的染缸中。

看到杨天青在染缸里痛苦挣扎,观众这时才幡然醒悟,影片前半部分的红色象征着人性的欢乐,是导演费尽苦心的叙事铺垫,此前红色暗示的丁点希望,实则是为了衬托片尾更大的绝望。

红色暗示着人物性格和情感。《红高粱》中的红色是九儿飒爽豪放的性格特征。

她丈夫去世后,她在接管酒铺后的祭酒仪式上,与酒铺的伙计们痛快的干了一碗高粱酒。

在她饮酒时,有一组重点镜头:鲜红的酒慢慢的从引流槽中流进桶里,红色火焰在酿酒坊里激烈燃烧着,那黑色的锅炉被烧得通红,酒神的画像在红色酒坊里屹立着俯瞰着众人……

九儿接过热腾腾的酒一饮而尽,是对这一系列红色铺垫的点睛之笔—用色彩铺垫动作这一方式展现了九儿飒爽的性格。

在《大红灯笼高高挂》中的红更多的是为了暗示人物精神上的疯狂。不同于《红高粱》被大面积渲染的原始红,《大红灯笼高高挂》中的红是被大面积的黑灰包裹着,只在狭窄空间中零零散散地出现。

片头,颂莲一个人提着箱子走入深宅,院子空落落的,只有几盏红灯笼轻轻摇曳着。

类似的场景之后一直不断出现,佣人们提着红灯笼在院子里来回走动,团团红光在阴暗的庭院里闪烁跳动,这红光让整个环境透露着危险不安的气氛。

三太太死后,那星点的红光不断扩充,红光映射在雪地上,红的鬼魅含义至此完全暴露。庭院里的红光,反衬着整个环境的阴森和人物内心隐藏的恐怖。

随着红光体量的增大,环境对人的心理造成的压迫感渐渐显现。

颂莲的意志如这不断增大的红色一般,由正常走向疯狂。红色是对影片主题和精神气质的讲述。

在《红高粱》“野合”那场戏,红高粱随风猛烈摇曳,暗示着男女主此刻的内心。

这时,画面中的高粱的红色明度呈现出由上至下递进式的加深,红色的起伏之势不断增强。

接下来,从高粱地的中景推到全景,九儿身着红色棉袄躺在了高粱地的中心。

画面以圆心式发散的形式将不同层次的红色晕开,高粱在风中猛烈摇曳,将两人内心对情欲自由的渴望展现的一览无遗。

在这里,红色成为影片歌颂人性自由、解放生命灵魂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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