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朝露，向阳而“升”！

文｜妧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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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句话，我特别喜欢：

成长，就是打碎一身的骨肉，然后重新长成新躯壳的经历，没有“死”过一次的人生，不配说是成长！

这句话，在祥子身上特别适用。

以前的我，看祥子的落难，会觉得这是他变得不纯粹的苦难，如今我再看他——从天真到市侩的改变，我才懂了成长的意义！

没有“死”过一次的人生，真的不能够轻易谈成长！

病过去之后，他几乎变成另一个人。身量还是那么高，可是那股正气没有了，肩头故意的往前松着些，搭拉着嘴，唇间叼着支烟卷。有时候也把半截烟放在耳朵上夹着，不为那个地方方便，而专为耍个飘儿。他还是不大爱说话，可是要张口的时候也勉强的耍点俏皮，即使说得不圆满利落，好歹是那么股子劲儿。心里松懈，身态与神气便吊儿啷当。

读这段文字时，我就觉得过去的祥子已经“死”了。

如今，饱经风霜、满目疮痍的男人，卸掉了心头对自己的苛责和要求，变成了市侩的、放任的、无所谓的“吊儿郎当”的人。

以前的我以为：这样的他，是一种堕落。

如今我才懂得，祥子一切的变化，代表着他的成长——他真的在蒙昧里，长出了自己的血肉，不再对外界抱有太多期待，却也能够好好的养活自己了。

所以，他这样做着：

祥子现在知道怎样对人瞪眼。对车座儿，对巡警，对任何人，他决定不再老老实实的敷衍。当他勤苦卖力的时候，他没得到过公道。现在，他知道自己的汗是怎样的宝贵，能少出一滴便少出一滴；有人要占他的便宜，休想……在打架的时候，他又觉出自己的力气与本事，把力气都砸在别人的肉上，他见了光明，太阳好像特别的亮起来。攒着自己的力气好预备打架，他以前连想也没想到过，现在居然成为事实了，而且是件可以使他心中痛快一会儿的事；想起来，多么好笑呢!

当一个人，把过去的自己都打碎了，那么，他的成长之旅，也不会遥远了。

正如一句话说的那样：成长，是会带伤的。

所以，我们那么害怕或者痛苦的成长，它本质上就是打碎过去的一切——无论是过去的眼光、还是过去的行为模式，都通通打碎，然后重新粘合成新模样的过程。

粉身碎骨后，长成一个新的“人”！

即使这份成长，让人变得面目全非，失去了最初的纯真和无邪。

祥子就是这样。

过去的他，天真、执着、稳妥、安静，他像一尊厚重的、新做的石膏像，就那样稳稳妥妥的立在那里，让人一眼就看透了他肌肤的纹理。

他是那么的肃静、纯白。

可是，如今的他，早就被风吹雨淋，被现实磋磨成了一个灰暗的、脏污的、残缺的影子，他立在过去，却也再回不到过去了。

所以，祥子是痛苦的，他极力逃避的成长，让他产生了恐惧的心理，他以为自己的改变是一种堕落、一种放任自由，其实，他从未意识到，这不过是一种清醒的成长而已。

所以，后来的祥子沉浮在了市侩里，甚至是不爱惜羽毛的放浪里，这不是他的成长，却仅仅是他的逃避。

他在逃避——自己如今的样子。

他以为他的成长之旅，是一次对自己的堕落和放任，他不愿意看到如今自己面目全非的模样，所以，只好如同鸵鸟把头插进沙地里，糊里糊涂的度日。

而我所说的——祥子的成长，仅仅包括他学会了市侩和糊涂，却不代表他不爱惜羽毛的自我堕落——他用自己的信誉骗钱、逛窑子、得过且过的过日子。

这才不是他的成长，而是他自我逃避的铁证。

当成长接踵而至时，随之而来就会有自我排斥。

为什么？

因为人无法接纳这样面目的自己，他要以前的纯粹和美好，他讨厌如今的蒙昧和无聊，即使，它确有其用。

可是，这就是成长啊！

成长它自带伤疤，它褪下了完美，它卸下所有的苛责和不甘，然后退入人群里，成为星星点点的一个又一个，成为了那个不耀眼、不独特，那个芸芸众生里的微小个体。

人人都是这样走过去的，没有谁可以“幸免于难”！

当祥子放下一切体面，和其他车夫一样斗嘴咒骂，我突然觉得这样的他，活得好轻松啊！

人这辈子，说白了都是自己在捆绑自己。

祥子以前一切的严要求，从来不是为了自己更好，而是为了让别人觉得自己更好。

比如：他摔了一跤，摔坏了曹先生，他自责了好久，甚至觉得自己不配继续干跑车的活路；又比如，祥子不想和虎妞结婚，但是他为了那份顾全的体面和自尊，他选择了忍气吞声，原因无他——他要在众人面前搏一个好名声。

他的价值，被他自己送进了他人的口里、眼里、心里，所以，他活得格外的拧巴、累。

可如今，再看这个骂骂咧咧、吊儿郎当的汉子，我才看到他松懈下来的人生。

他以前活得太拧巴、太顾面子了！

因为累，所以活得不开心，因为不开心，所以更累；周而复始，永久循环。

所以，郑板桥先生的一句“难得糊涂”，才道尽了人生最通透的活法。

生而为人，何必对自己如此苛责和慢待？

生活从来不会因为人低头、服软，而放弃把磨难加注在人的身上，它不会心慈手软，也注定会让人痛苦不堪。

所以，既然生活不给自己快乐，不给自己柔软，为什么要逼着自己严格要求，像个苦行僧一样痛苦的苛责自我？

这不是一种严于律己，这仅仅是不爱惜自己而已。

所以，如今再看祥子从天真、到市侩、再到糊涂的活法，我才明白他一直都没有，好好关照过自己啊！

他用流血的经历告诉了我们，成长——残忍的真相和痛苦，以及不接受成长会带来怎样的恶果。

因为究其根本，是他——一直在逃避成长带来的一系列问题。

他把自己的人生，如此糊里糊涂的交待给了生活的泥沼，却再没力气爬出来了。

这一次痛彻心扉的成长之旅，道尽的是：

一个体格上的巨人，心理上的弱者——他所拥有的境遇。

人生不怕成为弱者，却怕一直陷落在弱者的怪圈里，不想走出来，也不想反抗，甚至不去斗争。

以至于最后，真正活成了生活上的逃兵，成为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弱者，对着生活摇尾乞怜、伏低做小。

而这才是祥子的症结所在，只是，他到死都未曾了解和明晰，所以，他才会被这次次成长给打倒了，再也爬不起来了。

多悲苦的真相啊！

感谢阅读，愿我们在文字里成长、充盈，活成各自想要的样子！

我是妧晨，专注撰写书影的“现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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