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2月底,美国《航空周刊》发表分析文章表示,尽管全球商用飞机市场已经被波音和空客垄断良久,但是近年来的市场变化正在引发业界的新思考:全球民航市场是否已经可以容纳第三家制造商?如果是这样,哪家公司最有可能成功?
E195-E2“科技鹰”涂装。
《航空周刊》写道,自1997年波音和麦道公司合并后,波音和空客就确立了全球商用飞机市场中的“双寡头垄断”格局。随后几十年里,这两家飞机制造商在商用飞机领域势均力敌,唯一试图挑战他们的制造商庞巴迪公司也很快被击败。
但近年来,这一垄断局面出现了变化。在波音飞机发生多起事故之后,空客希望凭借A321neo系列飞机的多项优势在窄体机市场占据领先地位。但是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后,航空公司和租赁商均对波音和空客无法及时交付飞机而感到不满。而且,由于缺乏足够的市场压力,波音和空客对研发下一代飞机都表现出了事实上的拖延。
空客A321neo和波音737-9。
这便引出一个新的问题:“经过近30年的发展,全球民航市场终于成熟到可容纳第三家制造商了吗?”
正在挑战垄断的“行业鲶鱼”
“鲶鱼效应”最早来源于挪威渔民运输沙丁鱼的故事。由于沙丁鱼生性懒惰好静,在运输过程中常因缺氧而死。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渔民们在沙丁鱼群中放入鲶鱼,鲶鱼的游动使沙丁鱼紧张起来,四处游动,从而获得了更多的氧气,存活率大大提高。
这种现象被称为“鲶鱼效应”,并被广泛用于描述企业管理和市场竞争的类似现象,指通过引入具有活力和竞争力的新成员,激发原有团队或者行业的活力。
巴西圣若泽杜斯坎普斯的巴航工业E系列飞机组装厂
《航空周刊》认为,2025年最值得关注的商用飞机制造商是巴西航空工业公司。这家巴西制造商在2018年曾差点被波音收购,但波音最终放弃,“巴航工业数十年来一直在努力制造先进的商用飞机,同时保护其供应商的知识产权……这些都令其有能力研发出更大型的飞机,以挑战目前的双寡头垄断局面。”
根据《飞行国际》2024年7月的报道,截至当时,巴航工业E系列飞机已获得2200架确认订单,这意味着该型飞机已经成为继空客A320系列和波音737系列之后,订单数量第三多的商用飞机。现在,巴航工业已经向全球60多个国家的90多家航空公司交付了E系列飞机。
巴航工业E175飞机。
但《航空周刊》同时也指出,尽管巴航工业的E系列飞机在美国的支线飞机市场上依然畅销,但其新一代的E2系列飞机却在2024年下调了产量预期。E2系列飞机的各项指标均超过了美国支线飞机的“范围条款”(如不超过76座且最大起飞重量低于39吨),因此在美国支线市场的发展受到了限制。但根据巴航工业的消息,目前波兰航空、比利时航空、墨西哥航空等航司均订购了E195-E2系列飞机,未来巴航工业也计划将更多产能转向E2系列飞机。
E190 E2彩绘涂装。
从战略角度来看,巴航工业正面临发展的“十字路口”:业内认为,该公司可能计划在2032年左右启动大型商用飞机的制造,这一关键性决策大概将在2025年中期做出。业内人士认为,巴航工业可能会使用相对传统的飞机设计,但配备当时可用的最新一代商用发动机,从而达到比空客和波音更早推出下一代窄体飞机的目标。据报道,现在美国和欧洲多家大型航空公司已知会巴航工业,如果该公司近年来启动新项目,他们计划订购数百架飞机。
容得下第三家公司的民航市场
空客A220客机。
但是,成为“行业鲶鱼”的路途绝非一片坦途。庞巴迪退出商用航空市场就是一个先例。C系列飞机巨大的开发成本迫使庞巴迪不得不考虑商用飞机市场,最终在2017年,庞巴迪将C系列飞机项目50.01%的股权以1美元的象征性价格卖给空客,随后空客将其更名为A220并继续销售。
不过,波音目前正在遭遇的“阵痛期”可能为巴航工业提供了一个不容错过的机会。从庞巴迪推出C系列飞机至今,17年过去了,全球民航市场的规模已经不同以往。《航空周刊》认为,空客和波音没有必要再将新的市场参与者视作必须击败的对象。2008年,庞巴迪推出其C系列窄体客机项目时,波音预测20年内市场将需要29400架大型喷气式飞机;如今,波音预计未来市场对飞机的需求为44000架——增幅接近50%。在这样的市场需求前景下,或许第三家制造商并不会像当年的庞巴迪那样,对波音和空客构成巨大威胁。
E2系列飞机内部。
此外,在2024年7月英国范堡罗国际航空展举办期间,巴航工业也发布了《2024年市场展望》。预测到2043年,全球新喷气式飞机和涡轮螺旋桨飞机的订单量将达到10500架。巴航工业表示,全球民航市场中小型窄体飞机的重要性正在提升。对于客流量中低密度的市场,大型飞机并不总是经济或运营上的最佳选择,尤其是当大量城市需要每天多次航班才能保持良好交通时。拥有大型飞机的机队可以将150座以下的小型窄体飞机视为补充。小型窄体飞机可以飞到大型喷气式飞机无法到达的地方,而且飞行频率更高,利润也会更高。
巴航工业的机遇与挑战
2024年5月21日,沙特阿拉伯国家工业发展中心(NIDC)、AHQ集团和巴西航空工业公司签署谅解备忘录。
在需求之外,当前的另一个关键问题是,在全球航空供应链中,巴航工业是否有能力与波音、空客竞争?根据三方财报来看,巴航工业的收入只有波音的二十分之一。因此,一家拥有数十亿美元资金的金融合作伙伴对于巴航工业来说至关重要。对此,业界的讨论主要聚焦在中东地区,特别是沙特阿拉伯投资者身上。
2024年5月,美国《华尔街日报》报道称,沙特阿拉伯公共投资基金是巴航工业几个潜在的投资伙伴;沙特政府在2024年3月也表示,正考虑在巴西圣保罗开设投资部办事处,以促进与巴西的贸易和商业往来。
巴航工业E2系列飞机生产线。
此外,巴航工业商用飞机产品严重依赖进口货架产品,必须考虑发展自有的设备制造商。但目前全球航空供应链已难以满足波音和空客的需求,一旦更多的原始设备制造商入局,现有航空供应链能否支撑?被寄予厚望的、未来能改变行业现状的新科技是否足够成熟?这些都是巴航工业需要考虑的问题。
过去几年,巴航工业一直在努力提高其E2系列飞机的销量和产量。但由于供应商的产能限制,尤其是发动机短缺,巴航工业不得不下调2024年的产量预期,这也意味着其必须在较低的基数上开始2025年的生产。
E2系列飞机。
总而言之,如今全球的商用飞机市场已经与以前大不相同。而巴航工业的高层也很明白,如果想更进一步,必须拿出一款能够“改变游戏规则”的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