鳞儿五个月了,还是体弱多病,经常哭闹不休,延医问药也未见好转。
听闻山上问灵寺灵验,我便带着丫鬟出了城,去庙里为鳞儿祈福。
不成想,却在下山时遇到了贼人。
那些畜生不仅劫财劫色,还想杀人灭口。
危急时刻,我被快马回城的年轻将军救下。
我才知道,背后有多大的阴谋在等着我……
01
看着那三个一脸猥琐的贼人,我心中既震惊又难过。
丫鬟玉柳为了救我特意引开这几人,没想到,他们还是这么快就追了上来。
不用说,玉柳肯定已经遭遇了不测……
见我扭到脚,已经委顿于地动弹不得,那三人也不急了,戏谑笑着慢慢走到我面前。
为首的贼人往地上啐了一口痰,冷冷笑道:“你这小娘皮腿脚倒是利索,才这么会儿功夫,居然就逃到了山脚下。”
“可怜你那丫鬟重情重义,舍命救你,你却一滴眼泪也不舍得为她流啊!”
另外两个贼人也嘻嘻哈哈附和着:
“老大,丫鬟都能养得细皮嫩肉的,想必这个主母嘿嘿更会好上百倍!”
“就是就是!反正这条小道不会有什么人来嘿嘿!”
……
听着他们的污言秽语,我心中又气愤又绝望。
自己的陪嫁丫鬟舍命救了我,我怎么可能不伤心?
我原是不赞同她以身犯险的。
可她都不跟我商量,直接把我往那个矮小的山洞里一塞,就独自跑开引走那三人。
我知道她这一去必定凶多吉少,在原地伤心是无用的,事已至此,我必须抓住机会下山,进城后报官,才有可能为她报仇。
不曾想,她用命保护的主子,却还是不能逃脱魔爪……
我很后悔。
如果先前我没同意玉柳的提议,走这条小路抄近道下山,也许我们就不会遇到这几个贼人了。
可是,她说如果不早点回去,担心小少爷哭闹起来,无人能哄得住。
这倒是实情。
鳞儿很依赖我,平日里,离开我时间长一点就会哭闹不休。
想到可怜的小人儿指不定已经哭得声嘶力竭,虽然隐隐觉得不妥,我还是同意了玉柳的提议。
可走下来才发现,这条小路很是偏僻,杂草丛生,一看就很少有人经过。
若不是玉柳说她进府之前,她家就住在附近,对这条路熟悉,我早就原路返回了。
没想到,我的犹豫不决,居然会让我们主仆两人遭此大难。
现在,玉柳已经殒命山野,我也即将小命不保……
那三人把我压倒在地上。
“放开我!救命啊!救命啊!”
我拼死抵抗,奈何我压根就动弹不得。
张嘴呼救,他们却狞笑着任由我大叫。
贼人老大压在我身上,冷冷笑道:“你喊吧!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不过,还是留点儿力气吧,不然一会儿叫不出来了,我们便少了许多乐趣!”
另外两人哄然大笑。
夏日的衣裳轻薄,没几下,就被他们得了逞...
02
“嘿!这娘们看着瘦,倒是挺有料啊!”
“咱哥儿几个这次任务赚大发了!”
“嘿嘿,这种极品!”
嗯?任务?
我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突然感觉,此次遭遇似乎并不简单。
“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
我素来与人为善,并未得罪过人,可眼下,到底是什么人,要置我于死地?
还是用这种狠毒的法子。
不仅要我的命,还要辱我清白……
可惜,无人理我.
身体的痛苦和失身的屈辱,让我瞬间湿了眼眶。
“咻!”
一道破空声突然传来,他猛地一顿,一支锋利箭头透出他的胸口。
他惨叫一声,伸手捂住胸口,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来不及说什么,就直挺挺倒了下去。
还好他那只手至死也没松开,有了手指相隔,透体而出的箭头只是刺穿了我的皮肤,虽疼痛流血,伤口却不深。
“咻!咻!”
另外两个贼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紧跟着自家老大走上了黄泉路。
我已经吓呆了。
傻愣愣看着一身轻甲的年轻将军飞马而来,却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在不远处勒停骏马,看着我这边的情形,不由得皱了皱眉。
后来他说,当时我一身鲜血,双目圆睁,没啥反应……
他以为我也已经死了。
年轻将军下了马,走到我面前。
这时候我也回过了神,赶紧手忙脚乱想要推开身上的贼人尸体。
可是,这一番连惊带吓,我却手脚发软,根本就使不上力气。
年轻将军见状,便俯身帮我掀开了那贼人。
此刻的我衣不蔽体,显然是肮脏而狼狈的。
连我都觉得,自己很是肮脏。
贞洁已毁,我寻思着回府安顿好鳞儿后,要去找一根略微顺眼的房梁吊死。
可年轻将军似乎并不嫌弃。
看着这样的我,竟然喉结滚动,目光灼热。
我心中一紧,大感不妙。
正想爬起来,他却解开了轻甲……
03
再次失身的危险弥漫全身,我却挣脱不得。
不由得哭喊出声:“将军!竟连您也要欺辱我这个小妇人么?!”
“您是保家卫国的英雄,做这种事,与贼人何异?!”
其实我并不认识他。
但他这身轻甲很是精美,显然不是一般军士能穿,应该是一个将军。
男人:“……”
他硬生生停住了。
紧紧抱着我,半天没吭声。
虽然现在的情形很是尴尬,可我咬紧了唇,再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对方明显在隐忍克制,我不敢再刺激他分毫。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盯着我,哑声说道:“抱歉。军中操练数月,未曾碰过女人,方才见小娘子那般诱人,突然迷了心智……”
我抿了抿唇,双颊羞红,斟酌着说辞:“将军已经定力过人,比一般男子高出甚多……”
看着他俊逸的脸上神情莫名,我顿感羞窘。
正不知如何是好,一阵马蹄声突然传来。
年轻将军不再调笑我,快速起身把自己收拾妥当,把我拉起来,看着我,喉结还是不由得动了动。
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近,我很是心急。
衣服全都被那几个贼人撕破了,无法再穿,这可如何是好?
看出我的焦急,年轻将军轻声道:“莫慌,有我在。”
说完,他解下自己的披风,把我裹了个严严实实。
刚裹好,就见七八骑骏马快速驰来。
都是甲胄在身的年轻男人。
但看甲胄品质,明显不如我眼前这位年轻将军,可看装束,有点像是同一个阵营……
“见过将军!”
果然,那几人到得近前,纷纷对年轻将军抱拳行礼。
想来是这年轻将军自己先行一步,属下这才赶了上来。
虽不知他为何单人单骑跑在前面,可他却正好阴差阳错救了我。
略微打量一番眼前的情景,领头之人问道:“将军,可需要末将等人做甚?”
年轻将军一把搂住我的腰身,我轻呼一声,人已经被他抱着飞到了马背上.
其他军士看着这一幕,都有点瞠目。
我大囧。
把自己缩在他宽大的怀里,头埋在他胸口,不敢抬头看向众人。
不理会众人揶揄的眼神,年轻将军淡淡命令道:“此处有流寇出没,你们两人随我回城,余下几人把尸体处理干净,搜索周围可有漏网之鱼。”
“是!”
想起惨死的玉柳,我顾不得羞赧,赶紧抬头说道:“我的丫鬟玉柳先前被这几个贼人……奸杀,就在这条小道往上约莫半山腰处。有劳各位小将军,如若看到她的尸身,烦请暗中帮我送回南巷吴义吴巡检府上,我必有重谢!”
“照她说的做。”
“是,将军!”
04
年轻将军交代完,便带着我策马回城。
许是照顾我身体娇弱,速度并不快。
行了一段路后,我问道:“不知将军贵姓?”
救命恩人不知姓甚名谁,来日想报答都无门。
“林崇。”
我讶然。
竟是赫赫有名的武威大将军!
我虽是一介妇人,这位将军的英雄事迹倒也有所耳闻。
少年时期便开始随父镇守边关,未及弱冠便立下赫赫军功,受封武威大将军,今年年初才奉诏回京,驻守京外大营。
听闻他尚未娶妻。
姿容出色,家世显赫,这位年轻的大将军,不知是多少京中女子的春闺梦里人……
正出神之迹,林崇突然靠近我耳朵,轻笑道:“你对一个丫鬟,倒也是有情有义。”
他的唇瓣触碰到我的耳朵,温热的气息直往里灌,让我不由得身体一僵。
这位林将军威名在外,风评也不错,可我明明是已婚妇人,他的言行举止却颇多暧昧之处,着实让我有几分羞恼。
莫非传言有误?
但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也不便给他脸色看,只好尽量撑直了身体,不与他有过多非必要的身体接触。
我轻声说道:“玉柳为我而死,我当厚葬她。”
林崇显然察觉到了我的故意疏离。
我以为他这般身份贵重之人,当会有所收敛。
可不知怎么想的,他竟又突然靠近.
我:“……!!!”
心中气恼:这林崇,看着人模狗样,竟也是个登徒子!
“小娘子,说起来你也算是官宦之家的夫人,为何亲自哺育子嗣?不都是交由乳娘照管么。”
他贴着我的耳,轻声问道。
我又羞又急,可双手要抓紧披风以防走光,腾不出手阻止他,只得颤声道:“小妇人尚未出阁时,母亲曾教导过,亲自哺育子女,对母体和幼儿皆身心有益……”
“唔,也对。”
他低下头,突然开口“唔,小娘子,你把我披风弄湿了呢。”
我:“……”
今天出了城,本就大半天未曾喂过鳞儿,积蓄了许多,可不就流了出来?!
我羞恼地瞪他一眼,咬牙气急道:“将军请自重!小妇人已是他人之妇!”
好在他那两个跟着一起回城的属下相隔了一段距离,不然,我真没脸见人了!
“呵!”
我义正词严,他却哂笑一声,越发得寸进尺。
又抱紧了我,轻咬着我的耳垂:“你那夫君我识得,不过是个小小的七品巡检,一介弱不禁风的白面书生,你这样的妙人儿,在他手里当真是暴殄天物。”
“不若,你与他和离,跟了我罢?”
他坏笑一声,“本将军不管在哪方面,都铁定比那白面书生有本钱!”
这都是什么狗屁倒灶的事儿?!
我心中大惊,气恼道:“将军莫要顽笑!妇人之德讲究从一而终。小妇人虽未饱读诗书,却也知礼义廉耻,将军刚才的顽笑话,小妇人就当没听见!”
林崇有点气恼:“……哼,你这等妙人,理那迂腐礼教作甚?!”
我垂眸不答。
礼教迂腐,可天底下哪个女子不是这样守着?
话是这样说,许是我一口一个“小妇人”,终究还是败了他的兴致。
他抱着我的手臂松了松,一路再无话。
05
回城后,林崇没有直接送我回府,而是带我去了成衣铺。
我身上裹了一件明显是男人的披风,如果就这么回府,铁定被人唾沫星子淹死。
心中不由暗忖:这林将军,虽为人邪肆了点,心思倒也细腻。
刚进城,我就用帕子蒙了脸,倒也不怕被人认出。
买了一身跟先前差不多的衣裙换上,他这才送我回府。
怕我难做,在转角处就放我下了马。
谢过他后,我转身欲走,他却轻笑着喊住了我:“小娘子,芳名几何?”
看着他笑吟吟的俊脸,我顿了顿,微笑道:“将军若不嫌弃,可唤我吴夫人。”
他脸上的笑意减了几分,撇了撇嘴:“我嫌弃。”
“无妨,将军您随意。”
笑着说完,我转身便往吴府大门走去。
正要进府,刘管家刚好准备出门,看到我,似乎有点错愕。
“夫人……您回来了?”
就连语气,都有点不自在。
但我此时挂念鳞儿是否正在哭闹,便没去注意这些细节。
点了点头便准备往里走。
“夫人……”
没走两步,刘管家又喊住我。
“何事?”
他看着我,神情有点复杂,缓缓道:“小公子早上突发急症,没了……”
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你说什么?!”
“夫人请节哀。”
“怎么可能?!今早我出门时,鳞儿还好好的!”
我想冲回内院,却发觉脚下像被定住,压根就没了力气。
“我不信!我要去看我的鳞儿!”
“夫人,小公子早夭,不入祖坟。老爷已经另择墓地,让他入土为安了。”
“……”
我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醒来时,已是夜间。
屋内没点灯,黑漆漆的。
“玉柳……”
我头疼欲裂,下意识唤玉柳过来掌灯。
半晌没听见动静,才恍然……玉柳已经没了。
又突然想起,不仅玉柳没了,就连我的鳞儿,也没了!
心中的痛苦一阵阵弥漫开来,我觉得自己又差点窒息。
只不过一天时间,为何会到这样的境地?
早上我还去寺庙为鳞儿祈福,怎么他突然就不在了呢?
他虽然体弱多病,也不至于一个急症,就要了他的命啊!
到底是什么样的急症,会这样厉害?!
我想去问清楚,却发现浑身乏力,头重脚轻,连下床都困难。
今日连番惊吓,又在山中被那样对待,只怕是染了风寒。
口渴难耐。
“来人……”
沙哑着嗓子连喊了几声,却无人进来。
我心中奇怪。
吴府虽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夫君俸禄也不多,可每年我都用自己的嫁妆银子搭着,二十几个下人总是有的。
我是当家主母,就算贴身伺候的玉柳没了,也还有其他丫鬟和粗使婆子供候差遣。
怎么说,也不该出现主母病卧房中,却无人伺候的情况。
可眼下这是?
06
心中正疑惑,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两个丫鬟走了进来,其中一人手中提了一盏灯笼,一人端着一碗药。
“夫人,醒了?”
两人微笑着走上前来,却没人去点灯。
这两人声音陌生,走到近前,我仔细瞧着,也是面生得很。
“你们是新来的?我院里原来那些人呢?”
“回夫人话,她们伺候小公子不力,已经被老爷尽数着人发卖了去。奴婢们是今日晚间刚进府的,专职伺候夫人。”
我看了回话的这个丫鬟一眼。
年纪约莫十六七岁,容貌比较清秀,脸上挂着笑,却给人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许是光线太暗的原因?
我看了看她旁边那丫鬟手中提着的灯笼,“掌灯吧,我喜欢屋子亮堂些。”
两个丫鬟却没动。
“夫人,老爷说了,屋子暗些有助于夫人安神,这灯便不掌了罢。”
先前说话那丫鬟把药放到小几上,过来扶我靠坐着,言笑晏晏,“老爷还让大夫开了安神的药,夫人快趁热喝了罢!”
说完,她把药端到了我的嘴边。
我却不喝,只说道:“掌灯。”
一个灯笼照亮的范围有限,周围还是一团漆黑,我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甚。
提着灯笼的丫鬟只是似笑非笑看着我,却不动。
要喂药的丫鬟脸上笑意也淡了,用着不用质疑的口吻命令道:“夫人,听话,喝了药快些睡下。”
这时候,我终于确定了。
这两个丫鬟有问题!
见我准备挣扎着下床,那丫鬟脸色一冷,直接捏住我的嘴,恶狠狠道:“你这贱人,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那我成全你!”
月光下的凤尾竹
武威将军请自重
大林子的姐姐
这就是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