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第三年，傅聿的白月光回来了，他开始对我渐渐疏远，甚至厌恶。

他在朋友圈发了一条仅一人可见的朋友圈：「只要你主动一步，我可以为你放弃所有。」

时间是他向我告白的那天。

他带着他的白月光进入我们共同的朋友圈，为博她一笑，豪掷千万。

让我彻底沦为圈子里的笑话。

后来，我去酒吧找他，他有些不耐烦地将离婚协议甩在我的脸上，捏着眉心：「要不是你从中作梗，安然也不会远走他国。」

1

同学聚会，他们邀请来一个特别的人——傅聿的白月光沈安然。

看着昔日耀眼夺目的校花沈安然身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连衣裙，手指不安地捏成拳。

人群中突然发出一声讥笑。

「啧，这不是我们高中时的沈大校花吗？听人说你出国嫁金龟婿了，如今看来，过得也不咋样啊。」

说话的人是沈安然的暗恋者，因为追安然时被人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如今，看到喜欢的人过得处处不如自己，便忍不住想刁难。

渣男的劣性。

闻言，沈安然的一张娇俏小脸涨得通红，眼底有泪花闪烁，看上去楚楚可怜。

我正要上去看发生什么时，身边的人比我更快一步挡在沈安然面前，脸色阴沉得有些骇人。

「宋岩，什么时候，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了。」

「傅总，你听我解释……」

「滚，我不想听。」

宋岩咬了咬牙，到底是没敢和傅聿叫板，低低咒骂了一句，愤恨离去。

我看着傅聿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小心翼翼地给沈安然擦拭眼角的泪。

眼底的那一抹温柔，是我从未看到过的。

和傅聿交往五年，结婚三年，我一直以为他是一个生性淡漠，不善于表露感情的人。

现在看来，只是因为不够爱而已。

直到闺蜜撞了撞我的胳膊，我才猛地从刚才刺眼的一幕中回过神来。

「你家这位和沈安然看上去貌似很熟？他们认识吗？」

「我……我不知道。」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笑着摇了摇头，咽下心里泛起的苦涩。

傅聿像是才注意到怔在原地的我。

他有些尴尬地快步朝我走过来，想要拉我的手，被我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念念，刚才……刚才我只是看她被人欺负……我才上去的。」

「嗯，不用解释，我相信你。」

我轻轻笑了笑，伸出手替他整理有些凌乱的西装。

心里却自嘲一笑。

原本这场聚会，傅聿是不愿意来的，说是有一个重要的会要开。

可当听到沈安然的名字时，他将会议推迟，难得一脸温柔地抱着我的腰。

「老婆，这次聚会我也去。」

我忍不住打趣他：「你不是最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吗？」

当时傅聿没说话。

现在看来，大概也是想来见见从前的故人吧。

2

我和傅聿并坐在一起，身旁的男人抓着酒杯的手青筋微凸。

见我视线停留在他身上，傅聿有些心不在焉地垂眸抿了一口杯子里的酒。

「傅聿……刚才谢谢你，要不是你，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沈安然带着哭腔的声音顿时让喧嚣的氛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我们三人身上。

我平静地看着这一幕。

傅聿握着杯子的手更紧了，被沈安然湿润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然。

「不客气，换作任何人我都会帮的。」

礼貌而疏离。

要不是看到他眼底划过的一丝迷恋，我都以为，他真的只是单纯地乐于助人。

「想不到你已经结婚了。」

「要是……」

「要是什么？」

傅聿牵着我的手紧了几分，像是要将我的骨头捏碎一般，紧张地问出了声。

「你还记得当时我给你写过一封情书吗？」

「什么情书？」

看着傅聿一脸迷惘的表情，沈安然惨然一笑，眼圈忽然红了，有些落寞地垂下了头。

「算了，你肯定是不喜欢我的，不然怎么会不知道我给你写过情书呢？都过去了，我还提这些做什么？」

不等众人反应，沈安然就抽泣推开门跑了出去。

然后，众目睽睽之下，傅聿松开我的手追了出去。

闺蜜和几个玩得不错的朋友担忧地看着我。

我轻轻笑了笑，「干什么都不说话了，都尽兴地玩啊。」

半晌，傅聿才回来，只是脸上的温润不复存在。

他一脸阴沉地将我拽了出去。

「傅聿，你干嘛这么拽着念念。」

「默默，我没事，等会就回来了。」

我朝闺蜜摇了摇头，然后跟傅聿出去。

他走得很快，我有些踉跄地跟着他的步子。

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狼狈。

一路上，不少审视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让我尴尬又难堪。

好不容易，傅聿停了下来，一把将我甩开。

他的手死死钳住我的下巴，厉声质问我。

「许念，当初然然的情书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没有。」

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傅聿冷冷嗤笑。

「没有？你明知道安然喜欢我，却把她给我的情书藏起，许念，以前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卑劣呢？」

刺耳的话让我忍不住一把推开了傅聿，扬手给了他一巴掌。

「我卑劣？傅聿，我陪了你这么多年，就得到一句卑劣？」

「你真的觉得当初高高在上的安然会看上一无所有的你吗？」

傅聿神色一顿，猛地一拳砸向我身后的墙，低吼道：「你闭嘴，要不是你，我怎么会错过然然这么多年？」

「然然，叫得真是亲昵！」

像是想强调对我的失望一样，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许念，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早知道……」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完。

路灯将他欣长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看上去落寞孤寂。

他刚才是想说什么呢？

早知道他就主动一点，就不会和沈安然错过。

要是早知道我是他嘴里卑劣不堪的人，他就不会娶我。

望着他消失的背影，眼眶忽然忍不住红了，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庞滑落，打湿了衣领。

3

晚上，我等到深夜，傅聿才踏着月色归来。

浑身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酒气。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失魂落魄的傅聿了。

还记得他上一次喝酒，还是因为我们结婚。

那天，他高兴得像个孩子，抱着我的腰不撒手，一遍遍跟我说，他有多爱我，娶到我，耗尽了他毕生的运气。

如今，我的丈夫却因为其他女人，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看见我，傅聿先是一愣，然后不屑地嗤笑一声。

忽略掉心里的酸涩。

我平静地看着他，解释道：「沈安然给你写情书的事，我真不知道，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就算她真的给你写了，傅聿，难道不是你让我帮你处理那些所谓的垃圾吗？」

高中那会，傅聿家世好，人长得帅，是很多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

给他的情书，几乎可以塞满一个箱子。

不过，那会，傅聿一心沉迷于学习，对谈恋爱没有丝毫兴趣。

于是，他总是不耐烦地将那些写满少女爱慕的情书塞到我怀里。

「念念，你帮我处理掉这些垃圾，我不想再看见它们。」

因为这件事，我成了班里的众矢之的，没有人愿意跟我交朋友。

傅聿怔在了原地，神情更加落寞了。

我知道，他听进去了。

他走上来牵起我的手，轻轻吻了上来，小声地跟我道歉。

「对不起，念念，怪我一时太心急，才没有想起这件事。」

「哦，我有些累了，想睡了，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我将手抽出，朝卧室方向走去。

只是还没走到卧室，我就听到傅聿将桌上的花瓶扫落在地。

顿时，发出四分五裂的声音。

我猛地扭头看过去，只见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语气带着训斥的意味。

「许念，我都道歉了，你还抓着这件事不放，有意思吗？」

我没有说话，只觉得一颗心又酸又涨，眼睛忽然就湿润了。

气氛顿时变得很安静。

我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变得有些陌生，陌生得让人害怕。

傅聿说完，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快步走近我，小心翼翼地擦掉我眼角的泪。

「对不起，别生我的气了，刚才是我不对。」

我垂下眼帘，沉默不语。

傅聿忽然低头吻了过来，将我抵在了墙角。

我将他推离，仰头看着他，淡淡地问道：「傅聿，你爱我吗？」

傅聿在我身上游走的手忽然顿住，有些心虚地避开我审视目光。

「不是说想睡了吗？走吧。」

一句解释都没有，就连一个爱字他都害怕说出口。

我忍不住自嘲，明知道答案，我还要问出口。

真是太蠢了。

吸了吸有些发酸的鼻子，将眼泪逼回眼眶，任由他将我牵到卧室。

傅聿小心地替我掖好被子，搂上了我的腰。

黑暗中，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忽然，傅聿的手机铃声一直响个不停，他伸手拿过手机。

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我感觉到他的身体忽然变得很僵硬。

似乎是怕吵到我，他将声音关掉，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傅聿低沉的嗓音透过门缝钻进了耳朵里，声音透着一丝诧异。

「然然，是你吗？」

然然，叫得可真亲昵。

沈安然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知道我不应该打扰你，但是我不知道还能找谁帮我了。」

「对不起，我真的只是下意识想到了你。」

「你先别着急，慢慢说。」

外面安静了片刻，傅聿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向沈安然承诺。

「你在原地等我别乱跑，我来找你，大晚上的不安全。」

「可是你太太……」

「她睡着了，只要在她醒来之前回来就行。」

「谢谢你，阿聿。」

沈安然的声音透着一丝欣喜。

我忽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涌，有些恶心。

4

晚上，听着客厅傅聿窸窸窣窣换衣服找东西的声音，我无数次想从床上起来大声地质问他。

又无数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和傅聿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相恋三年结婚两年。

我一直以为我们的两情相悦，从未想过，原来他的心里一直有个白月光。

还是我最讨厌的沈安然。

沈安然是我们高中时候的校花，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开朗。

因此，和傅聿一样，都是我们学校的传奇人物。

说起她和傅聿的交集，无非就是她拿着老师讲过无数遍的题跑到傅聿面前，甜甜地唤着他的名字。

「男神，你就教教我好不好。」

那时候的傅聿性格孤傲，不喜欢和人交往。

我看着他一本正经地给沈安然讲着解题不走，以为她和从前那些人没有什么特别的。

却忽略了傅聿给她讲完题时，泛红的耳尖。

人终究会被年少不可得的东西困其一生，傅聿也一样。

这一晚，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无法入眠。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我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

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傅聿被抓了——因为酒驾和打架斗殴。

来不及多想，我连脸都没洗，就着急忙慌地开车到了警察局。

傅聿的白衬衫，沾染上了血迹，唇角也被人打破了。

他的身边，是在小声啜泣，哭得梨花带雨的沈安然。

「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你就不会……呜呜呜，都是我的错。」

傅聿一脸疼惜地想替她擦拭眼泪，无奈扯动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抬头的瞬间，他看到了站到门口处的我。

他的表情几乎是肉眼可见地僵住了。

「我跟这人没什么关系，就先走了。」

我侧身朝旁边的警员说，在她探究的目光下转身离去。

几乎是在我转身离开的间隙，傅聿孟地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跑过来拉住我的手。

「念念，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然后呢？」

「我回去再和你解释好吗？」

我轻笑一声，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这就是我爱了将近十年的男人，我的丈夫。

为了别的女人一个电话，连最基本的道理都不知道。

酒驾，打架斗殴？

这是一个成年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我甚至找不到为他开脱的理由，仿佛只要碰见沈安然的事，他就化身为纯爱战士，青涩得像一个毛头小子。

正当我要发作的时候，沈安然泪眼朦胧地抓住我另外一只手，期期艾艾。

「都是我的错，你别怪阿聿，他只是想帮我。」

「许念，你不要因为我和阿聿吵架，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行。」

5

看着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仿佛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

将他们这对苦命鸳鸯拆散。

我一把挣脱他们的手，反手就给了沈安然一巴掌。

「既然你也知道是你的错，还死皮赖脸地缠着别人老公不放，是准备当一只见不得人的金丝雀吗？」

「我……我没有。」

沈安然捂着被打红的脸，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声音委屈极了。

「要不是你把我给阿聿的情书藏起来，我们才是一对。」

「你是抢了属于我的爱情。」

「是吗？傅聿是这么跟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