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洪的认知中,现在社会的养育观念从未被他考虑过,他仍然秉持着几百几千年前多子多福的想法,用16年的时间生了11个孩子,希望以这样的方式过上幸福的生活。
“存钱不如存人!”
这是何洪人生中说出的最有名的一句话,也一度被社会大众广泛热议,人们争论究竟是存钱重要还是生孩子重要,纷纷解析这句话所蕴含着的哲学。
其实何洪眼里,这话只是自己内心想法的一个总结,并没有什么深刻的含义。
至于这句话是对是错,看看他的生活人们就会知道,不存钱只存人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16年生11个孩子,他说存钱不如存人
1995年,四川省遂宁市蓬南镇三台村的何洪还是一个27岁的单身汉。
因为在老家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他只身来到上海打工,并结识了26岁的张杏子。
没过多长时间,何洪就把张杏子娶回了老家。
在当时,何洪在村子里的名声并不好。
跟何洪同村的村民们认为,他平日里虽然也会打点工挣钱,可是做人做事没有规矩,家里经济情况又不好,所以在村子里一直讨不到媳妇。
这次何洪意外从上海带回来一个妻子,村里人都说,张杏子可能是有精神障碍,是被何洪拐回来的。
村里人的猜测半对半错。
张杏子确实是有间歇性的精神障碍,但是平日里行事思考如常,没有太大的问题。
按照何洪的说法,他跟张杏子在上海是自由恋爱,张杏子是自愿跟他回到村子里过日子的。
真相如何,我们并不知道,不过在那时候,张杏子确实心甘情愿跟何洪过上了并不富裕的日子。
两个人既没有办婚礼,也没有请客让村里人吃酒席,只是两个人在家吃了两碗面,就定下了终生,连结婚证都没有领。
那个时候张杏子还不知道,何洪跟自己结婚,最大的愿望并不是找一个能相守终生的爱人,而是找一个能帮他生孩子的对象。
1995年两个人相识后结婚, 1996年,张杏子就开始了漫长又痛苦的生子之旅。
1996年大女儿何川徽出生,1997年老二何君徽出生……
几乎以每年一个的速度,张杏子在1996年到2012年一共16年的时间里,生下了7个女孩,4个男孩,共11个孩子,震惊了当地村民和干部。
那个年代张杏子生到第3个孩子的时候,村里的干部已经愁得焦头烂额,他们时不时就会带人上门找张杏子和何洪谈话。
几次三番之后,何洪也找到了抗拒的方法,每次村干部上门,何洪都会带着大着肚子的妻子逃走。
因为害怕怀孕的张杏子出事,村里的同志们不敢追逐,不得不打道回府。
以这样的方式,何洪如愿以偿地达成了自己的梦想:越生越多。
张杏子曾经问过何洪,为什么要生这么多孩子,何洪的回答让他无言以对:
“你懂啥!人越多干活的就越多,没有这么多孩子,要干活就要找别人来,找别人来就要给钱,孩子多了,干什么活都可以喊孩子们来干!”张杏子学历也不高,只懂得干农活。
对她来说,干活就是人生的意义所在,何洪说生的孩子越多干活就越轻松,张杏子也只能选择听他的。
更何况何洪还说了:“存钱不如存人,现在多生孩子,只要有一个孩子出息了,一家人的生活就都好了。”
可是在生下11个孩子之后,张杏子发觉到,何洪的话并不完全是对的。
3点生完孩子6点做饭,她说她不想生
在生下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张杏子觉得自己的人生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今后她可以跟何洪一起好好赚钱养育孩子,有一个幸福的未来。
当何洪执意要生第二个孩子时,张杏子也觉得多生两个孩子不算什么,家里人气旺一点儿,村里其他人也会更羡慕。
可是再往后生孩子,张杏子开始感觉出,这对自己、对孩子都是一种负担和痛苦。
何洪所在的村子本身并不算特别富裕,何洪自己更是没有一技之长,多年来四处打工也没能攒下什么积蓄。
在这种家庭经济状况下,张杏子没有选择去医院生孩子,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在家里生,由丈夫何洪亲自负责接生。
两个人都没有相关的专业知识,接生全靠村里人的教导以及经验,这给孩子带来了不少危险。
有几个孩子生下来就脐带绕住了脖子,差点因为窒息而死;老九出生之后,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哭,让张杏子担惊受怕。
好在,张杏子本人体质不错,运气也很好,11次在家里生孩子,没有一次面临危及生命的危险。
可是另一方面,张杏子身体如此强壮,也让她没有了借口像其他孕妇一样享受产前产后的休息时间。
即使怀孕大着肚子,张杏子也要每天干活。
农田的活一天都不能落下,家里养的猪还要喂饲料,每隔几天,她都要亲自去采几十斤的猪草带回家。
随着孩子越来越多,每天的活也变得越来越多,这让张杏子在生后几个孩子的时候痛不欲生。
张杏子举了个例子:生孩子的时候,需要带着怀胎10月的肚子下地干体力活,睡到半夜3点感觉要生了,就叫何洪给她接生。
孩子生下来之后,张杏子再迷糊一段时间,到早上6点就要起床为孩子们做饭、给猪煮猪草,然后再下地干活。
在张杏子的生活中,生孩子已经成了日常工作的一部分。
只不过农活是每天干,饲料活是隔几天干一次,而生孩子是每年生一次,这就是唯一的差别。
在这个家庭里,没有人会为怀孕的她承担工作,没有人会考虑她生完孩子是否虚弱,一切都要她自己扛起来。
回想起这十几年生孩子的过程,张杏子只有一个感想:
“我愿意干活,不愿意生孩子。”繁重的农活在其他人眼里是生活的重担,但在张杏子看来,如果她的人生可以完全由农活填满,那将是一种幸福。
那么张杏子如此劳累,日子是否过得越来越好呢?
答案是否定的。
管生不管养,家里一团糟
有时候张杏子看着家里脏乱的环境,会回想起自己嫁到何洪家来最初的样子。
那个时候的何洪跟现在一样没有什么钱,但是日子只有两个人过,张杏子可以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现在,家里有了11个孩子,生活环境变得像垃圾堆一样。
何洪和张杏子住在一个简陋的青砖房里,房屋的门窗已经破旧不堪,屋外堆满了各种垃圾,再加上屋子旁边就是猪圈,整个家臭气熏天。
一进入房间里,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散落在房间各处的大批衣物,这些衣服大部分都是好心人捐来的。
天冷的时候,张杏子害怕孩子们着凉,就会把衣服拿出来让孩子们盖。
一天天过去,衣服散落的到处都是,张杏子没有打理,也没法打理。
因为收拾干净之后过不了几天,11个孩子就会把这些衣物再次甩得到处都是。
在这样的环境里,衣服没有洗或者不洗之分,早晨起床后孩子们想穿哪件就穿哪件。
长此以往,屋里变得恶臭扑鼻。
因为家里穷,没法给孩子们全都配上单独的床,何洪和张杏子就把几张板凳堆在一起,上面放了几块结实的木板。
再把好心人捐来的衣服往上铺一铺,就成了一张容纳大部分孩子睡觉的大炕。
冬天还算好,到了夏天,各种虫子蚂蚁乃至蟑螂老鼠都是家里的常客。
孩子们睡觉的时候,老鼠甚至会从床上经过,偶尔有孩子看到这一幕也不觉得惊奇,因为这在他们的生活中已经太常见了。
何洪和张杏子都知道家里穷,可是他们没什么办法。
何洪靠着给别人打零工赚钱,每个月能拿到3000元左右。
张杏子则负责家里的农活和养猪,何洪家租了5亩田地,这5亩地已经让张杏子一年到头忙得不可开交。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攒不下什么钱,因为养活11个孩子的花销实在太大了。
11个孩子,每天要吃13斤大米,何洪出门打工没有精力管,张杏子农活太忙,没有时间也没有钱给孩子们炒菜。
所以绝大部分时间里孩子们吃的都是粥,粥里面飘着三四片菜叶,再加上每人一个馍,就算是一顿饭了。
就算是这样的饭,孩子们也要抢着吃。
抢得慢了,喝到的粥就会少,吃不饱,晚上肚子就会饿得难受,这是何家11个孩子降临这个世界后学到的最重要的一课。
有一次过年,得知何家生活情况不好的志愿者带着大批物资赶来帮助他们。
于是在这一年的大年三十,何家的桌子上多出了猪头肉、烧鹅和各种新鲜炒菜、水果。
猪头肉刚端上桌子,就有几个孩子迫不及待伸出手去抓,他们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伸手抓,一方面是因为何洪和张杏子都不注重礼仪教育。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家里的筷子一向不够用,年纪大的几个孩子从树上掰下几个树枝,削直了当筷子,年纪太小的孩子们也就只能用手抓了。
正因如此,村子里绝大部分人请客吃饭都不会请到何家。
因为何家孩子太多请不起,也因为请客吃饭是个讲究场面的事,何家的孩子们在村子里口碑一向不好。
不仅脏而且没有礼貌,几乎所有村民都尽量躲着他们。
吃饭尚且如此,穿衣打扮、教育学习更是不用多谈,这些在这个家庭里是奢侈品,孩子们可望不可得。
长女疯了,长子生不如死
“以后我要让所有看不起我的人都高看我一眼!”喊完了这句话,大女儿何川徽离开了这个家。
这是她临走前撕心裂肺的宣泄,是对家庭环境无奈的控诉,也是何洪和张杏子多年来只生不养所造成的无法避免的后果。
何川徽是何洪生育计划的第一个成果,作为11个孩子里最大的大姐头,她并没有因为最先出生而享受到优待。
因为家庭贫困,何川徽没读几年书就辍学了,此后就一直在家里帮助张杏子干活。
但是因为年纪太小,干活也干不了多少,青春就这样荒废在烈日与农田中。
后来回想起来,何川徽觉得,上学的那几年可能是她人生中最开心的日子。
可是实际上,何川徽在学校里一直受到同学们的排挤,因为她身上有很大的味道。
何川徽上学的时候,家里的孩子已经多了起来。
张杏子没有精力打扫卫生,孩子们的衣服经常穿几个月都不洗。
起床之后在房间里随便挑一件不知谁捐赠的衣服,穿上就可以出门,身上的味道自然不轻。
即便如此,何川徽也觉得在学校里受欺负,比在家里无所事事强。
后来在17岁那年,何川徽“疯了”。
“疯了”这是何洪和张杏子的形容。
在他们眼里,何川徽日子过得好好的,突然就大吵大闹起来,像吃了火药一样,执意要离开这个家。
当时何川徽简单收拾了一下几件衣服,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此后她到遂宁、重庆、南充等等城市靠打工为生,做过很多工作。
只是因为没有学历,找不到能够胜任的高薪工作,多年以来工资一直在2000左右徘徊。
就算如此,何川徽也已经觉得自己的人生得到了拯救。
在何川徽19岁生日那一天,她已经一年多没有回家了,跟家里也没有任何的联系。
何洪拿着家里唯一一部手机打电话给何川徽,打了好几遍都没有打通。
张杏子则在身旁念叨:“家里穷,她出去了就不愿意回来了,别打了。”
到了下午,何川徽给何洪打回了一个电话,说自己在温州打工,今年过年不回来了。
挂了电话之后,何洪觉得大女儿是因为没有赚到钱,所以没脸回来,因为他想起之前何川徽赚钱多点的时候,一个月能寄回来1000多块钱。
可能何洪和张杏子终其一生都不明白,平日里最懂事的大女儿为什么突然发了疯要出去打工。
他们所认为的“穷”其实只是一方面原因。
另一方面是,在这个13人的大家庭里,没有任何一个孩子可以得到来自父母的关爱和正常的教育,待在这个家里让何川徽觉得没有明天。
最终在何川徽21岁那年,她被送入了精神病院。
造成这种结果的,究竟是生活的压迫、童年的阴影,还是来自张杏子间歇性精神障碍的遗传,没有人知道。
除了大女儿何川徽之外,这个家庭里的其他孩子也有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老二的学习成绩是除了大女儿之外最好,但是因为贫困,他还是辍学了。
此后他就一直在乡镇政府之间奔波,争取着这个家庭该享受的和不该享受的所有待遇。
老四在学校里不遵守规矩,喜欢打架。
在一次打斗中两边都动了刀子,老四的肚子被捅了一刀,情况十分危急,被送入医院抢救。
何洪当时建议医生多打麻醉剂,帮助儿子止痛。
谁知治好之后,老四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平日里少言寡语,经常会对人暴力倾向。
最严重的一次,他把年龄最小的老十一从地上拎了起来,狠狠地摔向地面。
老六小时候不小心摔倒,头上受了伤,何洪没钱送医,就自己用缝衣针和线替老六简单治疗了一下。
伤好之后,老六平日里总是会傻笑,让人心里发毛。
而在后来那场导致何洪无期徒刑的杀人案里,老六面色狰狞地举起椅子,不顾一切地砸向了躺在地上八十多岁的受害人。
最幸运的老十一,在被老四摔在地上之后送到医院进行抢救,此后就被何家其他人抱养走。
或许这样一次意外,反而拯救了她的命运。
这一切的一切,都可以用老二何君徽面对媒体时的一句话概括:
“把我生到这个世界上就是让我受折磨来的,我现在是生不如死,像个死了的躯壳一样活在这个世上。”
酒后杀人,终判无期徒刑
对于整个家庭的现状,何洪也并非全不知晓。
但他仍然觉得,自己的决定没有错,现在的贫穷只是因为孩子们太小,等到孩子们长大了,日子就好起来了。
或许是命运的作弄,何洪没能等到孩子们长大,就因为一次意外而被捕入狱,也让这个本就贫穷、压抑、没有曙光的家庭,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2016年2月16日,是正月初九,当地举办了天佛山庙会。
天佛山上的寺庙会提供饭菜,何洪带着家里的6个孩子上山逛庙会同时蹭饭吃。
对于何洪来说,这种行为已经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因为家里贫穷,平常只能吃米粥和馍,所以只要村里办什么宴席,他都会带着孩子们去蹭吃蹭喝。
何洪和孩子们到了寺庙里,寺庙的管理人员对他们已经很熟悉了,看他们来的人多,还专门摆了一个桌子供何家人吃饭。
正常情况下,何洪会跟孩子们和张杏子坐同一桌,不过这一次何洪因为要喝酒,坐到了另外一桌,跟自己的远房叔叔——八十多岁的何履海一起吃饭聊天。
没想到,一场命案因此发生。
根据事后张杏子和老二何君徽的描述,在开席之后,何洪和何履海都喝了不少酒,在何履海起身去庙里另一个房间拿香的时候,何家的一个孩子把门给关上了。
拿香回来的何履海看到门被孩子关起来,便趁着酒劲骂了几声,骂的很难听。
何洪听后感到十分不满,站起身来朝何履海走去推搡了他几下。
何履海被推搡之后,酒劲上涌,拿起一把菜刀就砍向何洪。
何洪受伤后跟何履海扭打了起来,何洪带来的孩子们见状,也一拥而上殴打何履海。
这场闹剧最终以何洪和何履海分别被送往医院抢救作为结束,何洪保住了性命,但是何履海重伤不治身亡。
很快,当地警方就赶来逮捕了何洪,以故意伤害罪起诉上了法庭。
对于这样的结果,张杏子感到极度不满。
在张杏子看来,是何履海先动的手,应该承担90%的责任,为什么何履海死了,自己的丈夫要被送上法庭?
不过根据当地警方的调查,事情的真相或许并不像张杏子和老二何君徽说的那样。
跟这件案子有关的卷宗材料里,记录了警方调查的事件经过:
何洪跟何履海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喝酒吃饭,酒很快喝完了,何洪让何履海再去拿些酒来,因为何履海是寺庙的守庙人,负责掌管庙里的酒。
但何履海拒绝拿更多的酒过来,这触怒了何洪。
何洪站了起来把何履海推到了佛堂上的供桌旁,何履海的头撞到了供桌的桌角,血当时就流了下来。
不过有一点,警方调查记录跟张杏子所说是一样的,那就是先举起菜刀的人是何履海。
何洪把何履海推倒之后,转身准备离开,突然感觉头上遭到了重击,一回头才发现,原来是何履海用菜刀砍了自己。
何洪受到疼痛和酒精的刺激,冲上前去跟何履海打作一团,并成功将何履海手中的刀夺了下来。
这个时候,何洪带来的孩子们也一拥而上困住了何履海。
其中老六更是举起了凳子,狠狠砸向了这个八十多岁的老人。
看到这一幕,何洪先是一愣,随后或许是欣慰于自己的孩子们果真如自己所想,能在关键时刻帮忙。
他不仅没有劝孩子们停手,反而拿着刀冲上前去,砍向了倒在地上的何履海。
最终,何履海因颅脑损伤不治身亡。
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后,公诉人将何洪的故意伤害罪变更为故意杀人罪,提起了诉讼。
经过法院审理,判决何洪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无期徒刑。
乡镇政府轮番帮忙,长子仍不满足
何洪入狱之后,整个家庭失去了最主要的收入来源,一时间陷入了绝望的深渊。
好在,当地政府一直关注着这个奇特的家庭,也按照相应的帮扶政策,给了他们很多帮助。
失去何洪的收入来源后,当地政府替他们办理了每月1140元的低保,钱每个月都由专职人员亲手交到张杏子的手上。
通过镇政府的联系,老三何云进入成都的一所专科学校读书,老四则进了遂宁市的一所建筑工程类的职业学校。
读初中的老五和上小学幼儿园的剩下几个孩子,每月的学费和生活费共计1900元,也都由乡镇政府进行补贴。
同时,村里还花了11万元,帮张杏子一家人盖了一间160平米的房子,购置了家具和电器。
不过由于新房没有猪圈,张杏子为了养猪,还是带着几个孩子住在残破不堪又恶臭冲天的老房子里,只有老二和老四两个男孩搬到了新房子自行居住。
此后,每年的农忙时节,无论是施肥还是收获,村镇干部都会给张杏子提供帮助,甚至还买了两头猪给她养。
可是即便如此,现在家里年龄最大的男性成员老二何君徽依然感到不满足。
他经常来到乡镇政府要求更多帮助。
甚至2020年,家里死了一只黑猫,也要求乡镇买一只一模一样的猫送给他们。
对于父亲何洪的入狱,何君徽至今仍感到委屈。
2021年,他接受采访时说,寺庙里的人一直对父亲和兄弟姐妹们有意见,村里的人也都看不起他们,亲戚因为他们穷跟他们不来往。
可其实,村里人虽然明确表示了对这一家人的厌恶,却从没有当面向他们表示过。
寺庙里的人办宴席都是要收钱的,还看在何家人贫穷的份上,已经好几年免费供他们吃喝了。
对于何君徽所说是否真的属实,以及他所提出要求的合理性,乡镇干部心里其实很清楚。
他们能保证的只有法律的公平和尊严,以及触犯法律的人必将得到相应的惩罚。
2022年,老三何云已经从专科学校毕业,在成都找到了一份工作。
何云目前是家里读书最多的,她是个内向的姑娘,平时喜欢看心理方面的书籍。
待在家里的时候,她包揽了几乎所有家务。
她希望家里变好,变得干净一点,希望弟弟妹妹多读书,可以改变整个家庭。
但何云说,弟弟妹妹都不听她的。
“有一次,她说到家里,都差一点儿哭了。”她的老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