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亲手策划的婚礼上,一向不苟言笑的竹马未婚夫与身穿婚纱的助理逃婚了。
他的弟弟却突兀登上婚车,不顾我的惊慌把我扯进民政局说要领证。
造景突然塌陷,露出满堂嘲笑我的宾客。
曾发誓捧着我一辈子的两个竹马为博小助理一笑,撕碎假结婚证扔了我满头满脸。
三个人在舞台上忘情地喝交杯酒。
“你策划的婚礼太老土,给月月改成单身派对玩是你沾光!”
“正式婚礼周日举行!月月的创意是不是很惊喜?”
两人笃定我离不开他们。
可我只是平静地拿起手机。
“和陆家太子爷的结婚日程,就定在这周日吧。”
1
对面欣喜的消息疯狂发过来:“设计婚礼的日程马上安排!”
许月嘟着嘴依靠宋池:“姐姐我是不婚主义啦,只是想体验结婚的感觉,宋家哥哥们就立马安排啦!”
我没回答,手机却被宋池猛地打飞.。
“聋了吗?宋家教你的教养呢?月月心思纯,你有必要小肚鸡肠到连话都不回吗?”
我的未婚夫宋砚走到我面前,护住许月。
他瞥到手机,“……什么日程?你要出差?”
我快速按灭捡起手机:“公司项目。”
三人看起来般配至极,显得我落了假结婚证碎片的婚纱可笑至极。
台下窃窃私语。
“瞧她那样,她不会还觉得自己是新娘吧,这是宋家两位少爷为了许月小姐准备的派对!”
“哥哥一逃婚就想着嫁给弟弟,宋池少爷也真是拿捏了这女的缺男人……”
宾客都是玩的好的富家少,对我只有满怀恶意的羞辱。
而说着要护我一辈子的两个竹马只是满怀爱意地围着许月转。
我环顾四周,我精心设置的浪漫机关被破坏殆尽。
洁白的气球和玫瑰上被喷了鲜红的油漆——“单身快乐!”
甚至,这场把我当乐子的戏剧就是他们安排的,为了彰显他们对许月的偏爱。
我抬手拿下纸片,克制不住地手发抖。
许月一顿,眼眶瞬间红透。
“姐姐,是我不好,提议他们瞒着你给个单身派对的惊喜,对不起……”
宋砚揉揉她脑袋,面容冷峻地指责我。
“能不能不要装可怜?你一个婚礼策划什么场景没见过?”
宋池闻言瞬间爆发,攥住我的手腕就甩到许月面前。
“沈双!月月她就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你怎么能这么逼迫她?也就她会被你装出的可怜吓到!快点道歉!”
我吃痛,站稳后只是抬手把我设计的戒指取下来。
宋砚面色一变,下意识捂住了手。
他手上戴的我辛苦三个月设计的手工婚戒,早已换成许月同款。
我回答的很快。
“你们说的对,今天好好享受单身派对吧。”
他们诧异地看着我。
这是我第一次在许月的事上这么顺着他们。
毕竟从前我总会因为许月和他们吵过。
在许月把我的胃药都扔掉时,他们截走所有救护车资源。
临走前只是冷冷地看着我。
“能不能别再闹脾气装病了,许月一出现你就针对她!”
现在,我不会再闹了。
“分手吧。”
我果断把戒指一抛,宋砚一愣,面色立马沉下来。
我笑笑:“单身快乐,不是吗?”
宋池率先坐不住了。
“你疯了?月月给你的惊喜不接受也就算了,结婚这种人生大事你不和我们宋家人结,谁还想要你?!”
原以为不会再痛苦的心又凉了一寸。
我笑笑,平静扬手把假结婚证碎片扔到了宋池身上。
他不可置信地一把掐住我的手腕怒吼。
“你怎么敢——?!”
疼痛清晰传来,我想起以前受伤时,他们总是紧张兮兮地给我上药,严阵以待地保护我。
现在,我也不是他们想保护的人了。
我淡淡回应:“这是许月小姐的创意,你应该体验一下。”
宋池哑声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厌恶地把碎片砸到了我身上。
“闹够了没有?沈双!”
宋砚皱着眉头走到我面前:“我们的婚礼就在下周,你要再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小心我让婚礼取消!”
2
换做以前,我肯定会求他们原谅。
父母为了保护我去世,所以奶奶厌恶我到拒绝抚养。
于是我被交好的宋家接回去。
寄人篱下的自卑感,让我在以前青梅竹马时,无论是谁生气了,我都是先低头追着道歉的那个。
他们心疼,便说把我捧在心尖尖上宠着,不让我再生一点气。
相处十七年,我和更稳重的宋砚确定恋爱关系。
宋池大发脾气,长大后也继续把我当妹妹看待。
可物是人非,宋母远去国外疗养,而我也跟个旧物一样被丢掉无人再爱了。
我满心期待的婚礼,和我本人一样成了笑话。
台下宾客的奚落声更大了,还有人在不断地起哄。
“把这女的休了,让她分不清主次!”
两个竹马居高临下地等我道歉求饶,没有一丝温情。
我扯唇一笑:“那就祝你们三个百年好合,新婚快乐!”
台下一静,宋池怒不可遏地抬手就要打我。
“你什么意思?你明明知道女孩子清白多么重要,为什么还要造谣月月!?真是败兴!”
明明他也知道,明明这是我满怀期待设计的婚礼。
却还是为了别人羞辱我。
对上我湿润的眼睛时,他却突然顿住了。
而我大步往外走。
宋池不自觉地慌张想追上来,传来宋砚冷静的声音。
“让她走!我就不信她一个没有家的孤儿,离了我们还能去哪!”
脚步声停了一瞬,宋池还是大跨步追出来,冲着空旷的楼道大喊。
“你真敢走?!我看宋家养你不如养一条狗!”
我沉默地流着泪,听到他骂了两句脏话,回到了宴厅。
身后喧嚣逐渐平静,我走向街边的车。
“现在去领证吧。”
拿到结婚证后,我有些恍惚。
工作中和陆迟相识,拒绝了他的追求后兜兜转转还是和他联姻了。
既然都结婚了,剩下的五天就和过去做个了断吧。
我回家收拾,可我和宋家纠缠太深,算出的钱也不是我能还得起的。
我忐忑地和陆迟电话联系,他二话不说给我打钱。
只有一个要求。
“陪我策划一场盛大的婚礼,要全国巡回播放的那种。”
陆迟笑声低沉,我看着梦幻的婚礼手稿听得心尖挠痒。
他给了我平时接触不到的策划师高层资源,婚礼现场布置随时根据我的策划变动。
有种势必要把我捧起的得意。
而宋家企业好的资源都给了许月,我只能吃到残瓜劣枣。
再把我做的策划案,署名牵上许月。
想到此,我的笑意淡了下来。
宋砚说的没错,我确实曾离不开他们。
可现在不一样了。
原来爱不是控制一个人,是给一个人自由的支撑。
直到倒数第四天深夜昏昏沉沉,我听到门外窸窣浅浅的声音。
“我就说她离不开我们,说的那么狠,不还是跟个狗一样回来了?”
我强撑着起身,手下的草稿却被宋砚夺走。
“我们婚礼马上要举办了,你现在策划有什么用?”
他不知道,这份策划是我和陆迟的婚礼。
我一声不吭地拿回草稿,他皱眉放软语气。
“月月只是想给你个惊喜,我们反正下周都要正式结婚了,别生气了,嗯?”
我知道,这场婚礼肯定是许月设计的。
无论是我们三人的纪念日,还是我的生日宴会。
他们永远带许月把我的策划搞得乱七八糟,成为场中闪闪发光的主角。
而我只能缩在角落,吃着糟蹋的不成样的蛋糕。
就像此刻,他们为了许月抛下我两天,一个消息都没过问。
我很困,头也不抬地应付着。
宋砚这才松了口气,躲在门外的宋池不情不愿地进来。
“双双,白天是我们说的太过了,我们宋家永远欢迎你,对不起。”
我点头后,宋砚这才松了口气拿出礼盒。
礼盒盖子打开,露出的却是一双穿过的高跟女鞋。
两人捧着盒子像是烫手,一下子慌乱起来。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3
宋池心虚地低头收鞋,半是抱怨。
“大概是哪个客人来的时候无意放下的吧,盒子太像了我弄岔了。”
发誓绝对不瞒我的宋砚,也帮着打掩护。
“是啊,你也知道某些客人喜欢自在一些……”
我可不知道有客人能坐他们的私车回来。
甚至在许月出现后,那个私车的副驾已经成了她的专属,赤裸的脚会踩在我曾经的背垫上。
但我不在意了。
我的体贴让他们隐隐不安。
“双双,怎么感觉你不太开心?真的气消了吗?”
他们下一秒却是警惕起来。
“你要有什么事跟我们说,别去针对月月。”
我摇头:“只是我觉得我不该再闹脾气了。”
他们面面相觑,对我这种很久没见的乖顺模样很是诧异。
特别铃声同时响起,两人惊喜地对视一眼,马上就要离开。
我垂眸:“礼物不给我吗?”
他们一僵,脸上惊喜瞬间转成厌恶,把盒子砸到了我的脸上。
“正事你懂不懂?我们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一个物质的女人!”
看到我流血后,他们有些慌乱但脚步不停。
“你自己拆吧,药箱有药!”
大门被重重关上。
时钟归于零点,倒计时三天。
我很轻地开了口。
“你们知道吗?今天其实是我的生日。”
终于,他们到了连我的生日都不记得的程度。
不过也好,至少我不用再给别人取笑。
我定了后天周日的机票,大清早顶着阴雨去了墓园。
小时候我生日吵着要去山里玩,父母却埋在泥石流里逝去。
我无法接受爱我的父母就这么被我害死。
我怀着痛苦愧疚长大,陆迟安慰了我一路。
“他们爱你,所以才会在泥石流来时拼命把你举过头顶,他们希望你幸福。”
我眼中流下热泪。
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他们都说我是害死父母的凶手。
就连两个宋家竹马,都对此避而不谈。
我想先单独去和父母说点话,陆迟留在墓园外等我。
意外看到宋砚和宋池站在墓前。
我一愣,自从许月来之后他们已经三年没来扫墓了。
我不自觉恍惚往前一步。
可下一秒,两人竟开始拿起铲子,刨起我父母的坟!
我目眦欲裂地冲过去,挡住宋砚和宋池两人铲土。
“你们在干什么!这是我的父母啊!”
看到我,他们心虚了一瞬,很快又理智气壮。
“月月养的蜘蛛去世了,算了八字在这里合适,我们给你父母寻了个更好的位置。”
“可这是我的父母!”
眼泪汹涌而出,我崩溃地嘶吼着。
许月不知从哪窜出来推我,要护住宋池。
“你这个疯女人!不允许你伤害宋池哥哥!”
混乱中,骨灰坛被碰倒。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抱住许月,握住她被碎片划伤的脚踝。
我扑去抱着骨灰坛,眼里有泪流下。
明明幼时的他们,也接受了许多我父母的宠爱。
此刻却为了只蜘蛛,要刨了我父母的坟!
许月马上痛呼一声,可这次两个人没有一瞬间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宋池看到我狼狈落泪的样子,一时有些慌神。
宋砚率先蹲下身来抱住我安慰:“人死不能复生,双双……”
我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
可许月尖叫着,率先扑过来挡下,然后跌倒在地。
“没关系的哥哥,我毁容了也没事,只要姐姐消气……”
她扑通跪下来,哭的梨花带雨。
可我看到她时明明收了力道,只是轻轻擦过!
下一秒,两个竹马对我的心疼转换成了愤恨。
宋池按住我的脑袋,往泥泞的地上按下去。
宋砚也按住我的腿弯,让我跪那个倾倒的骨灰坛。
“你害死了父母,现在又想害死月月,你这样恶毒怎么对得起你的父母的!”
这些话如同针扎一样刺在我的心上。
许月在他们背后,朝我笑了一下。
拿起坛子重重地往地上摔去!
宋砚咬着牙:“岳父母的骨灰我会让人来打扫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磨一下你的脾气!”
我嘶吼着往前爬,却被他们重重拖走
崩溃之际,陆迟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另一边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