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戴笠身边的“上校组长”,从中尉办事员干起直至国民党少将;他曾在汪伪政府担任要职,深得汪精卫、陈公博、周佛海等人的信任;因此,一度担心自己官做得太大的他,向党组织请示任务是否继续时,组织回复:“大胆往上爬。”他就是隐藏在敌人上层核心部门长达15年的红色“窃听器”——李时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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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时雨原名李亭芳,1908年出生于黑龙江省巴彦县万发镇红远村雌凤岗屯。少年时代读了《水浒传》后,李亭芳便对以“及时雨”宋江为首杀富济贫、仗义疏财的梁山好汉十分敬佩,不仅做事风格效仿宋江,就连名字也改成了“时雨”。
青春热血、意气风发的李时雨,本以为自己会成为像宋江一样的一代豪杰,却未料到一场震惊中外的惨案,会将自己推向革命的道路。
1925年5月30日,上海发生五卅惨案,全国范围内掀起声势浩大的游行示威和罢工、罢课、罢市反帝爱国运动,正在读书的李时雨也跟随同学参与了示威游行,也正是这一次经历,让他看到了学生群体也有不可忽视的能量,也让他早早就接触到了社会中的新思想,更在他的心里埋下了爱国主义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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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6年,李时雨考入天津南开中学,在地下党员林枫的帮助下开始接触马列主义;次年,他考入北京法政大学(后改为国立北平大学法学院),除了日常的学习任务之外,他一有时间就会参加党组织的各类活动;1931年12月,经过组织考察,批准了他的入党申请,从此李时雨在党的领导下开始组织、参与学生抗日救亡运动,正式走上革命道路。
1933年4月23日,在中共秘密组织通过安葬李大钊烈士、掀起反对国民党反动派屠杀爱国志士的群众活动中,李时雨遵照党组织的指示,在为李大钊出殡时,假称李氏族中晚辈参与了护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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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6年2月,经同窗好友、张学良公馆警卫室主任张学孟介绍,并经党组织研究决定,李时雨成功打入东北军后又潜入西安“剿总”,任第四处中尉办事员,开启了他为党秘密工作的传奇潜伏生涯。
在西安“剿总”,李时雨的主要任务是:掌握东北军的基本情况;做张学良公馆内警卫人员及“剿总”各厅处人员的工作,借机向他们宣传统一战线、全民抗战、打回老家等思想,必要时还可以根据条件策动他们加入我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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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事变后,张学良被蒋介石软禁,所部东北军被蒋介石以种种手段改编和瓦解,李时雨因此被“裁员”,在党组织的重新安排下前往天津从事地下情报工作。
当时李时雨的公开身份是国民党天津高等法院书记官长,虽然不是什么特别起眼的身份,但李时雨却很好的利用了这个身份掩护和职务便利,两次圆满地完成了党组织的艰巨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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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是由天津向外运送电台机械和马达。虽然李时雨手上有日本特务机关批发的通行证,但租界唯一的出口“法国桥”由凶恶的日本军警把守,想要将严格禁运的电台设备安全送出去,并非易事。
就在李时雨苦思运送方案时,接到了妻子孙静云的电报,顿时有了主意。他来到伪高等法院院长家中,表示想借院长的菲尔特轿车“充充面子”、去车站接妻子,本就对李时雨十分看重的院长,很高兴地答应了他这个“爱慕虚荣”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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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李时雨开着菲尔特轿车,打着院长的“大旗”顺利通过了“法国桥”,把两箱电台机件安全带到了法院办公室。几天后,何松亭又把一个装有电台机件的箱子送到了李时雨家,担心再借汽车引起他人怀疑的李时雨,大胆地雇了一辆人力三轮车,将三箱电台机件运至“法国桥”。
到了“法国桥”,日本军警不让三轮车通过,李时雨便一手提着箱子、一手举着通行证,昂首挺胸地向前走,日军见李时雨神情自若,提的东西看起来并不重,加上有正规的通行证,便没有多检查、放他过去了。最终,三箱电台机件顺利交付我党在河北的转运站,在后来的抗战中发挥了重要的联络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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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又利用自己书记官长的职权,营救了被关在天津鉴于看守所的共产党员冯骥。面对这个棘手的任务,李时雨精心设计了一套营救方案;首先,他利用书记官长有检查案卷之权,趁康姓书记官外出之际,调出冯骥的全部案卷,带回家中付之一炬。
几天后,李时雨点名要查看冯骥的卷宗,康姓书记官查看时才发现卷宗丢了,只能不安又焦急地向李时雨汇报;李时雨“善意”地提醒他“可能在日军前几次轰炸法院时被烧毁了?”康姓书记官害怕被上级责备,连连称是。
既然已经销毁了冯骥从事地下党的证据,接下来的计划就好实施了。李时雨利用自己在法院经营的人脉,说服几名检察官为冯骥翻案,又告诉主审官冯骥是自己朋友的亲戚,是被诬陷入狱的,经他多次暗中活动后,冯骥被无罪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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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9年,公开投敌叛国的汪精卫之流,开始策划建立汪伪国民政府,李时雨经国民党元老朱晶华介绍打入汪伪政府。随后他参加了伪国民党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并将详细的会议情况汇报给北方分局社会部,为党中央提供了汪精卫政权卖国投敌内幕和伪“六大”若干决定等第一手情报。
同年,汪伪中央的最高机密:汪精卫与日方秘密签订的《日华新关系调整纲要》及《秘密谅解事项》,也被李时雨参会时记录下来、传给中共北方分局。
1940年,南京汪伪政府成立,李时雨被任命为立法院的立法委员、法制委员,直接在伪立法院院长陈公博手下工作,他为陈公博解决了不少难题,很快博得陈的信任与赏识,倚为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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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伪政府对新四军进行“清剿”时,多亏李时雨及时将“清乡”计划送到新四军军部,陈毅元帅根据情报提前部署、抢先行动,从而使日伪军首批“清乡”计划惨败;对此当时担任新四军代军长的陈毅元帅称赞到:“李时雨的情报作用,相当于为我们增加了一个师的兵力。”
后来在汪伪政府接收上海租界后,李时雨为了更好的完成情报工作,当上了上海警察局司法处处长,身兼数职的他立马成了上海滩赫赫有名的大人物,黑白两道很多趋炎附势的人,都来和他打交道,虽然这很有利他的情报工作,但毕竟彼时的上海鱼龙混杂,耳目众多,当被很多双眼睛关注着,反而更容易因为一些小细节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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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李时雨很忧虑,他在敌营里升官越快、官做得越大,身份越有可能泄露,万一被捕、被杀,将会给党组织带来沉重的打击。
当孙静云将丈夫的担忧汇报给党组织时,上级回复:“别担心,让时雨大胆往上爬,对伪组织不管它什么部门,应广泛打入之。”得到指示的李时雨放下心来,更加小心地潜伏在敌营中。
他利用自己在汪伪政府内的地位,一边搜集绝密情报汇报给地下党,一边想办法替我军谋取实质性的“好处”;在汪伪政府走向末路的关键时刻,李时雨抓准时机,在武器调拨单上盖上司令部大印,直接从军火库中提取出20支德国手枪、100支美国卡宾枪、两种子弹各3万发,堂而皇之运出上海交给新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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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6年9月,李时雨不幸被军统特务逮捕,饱受酷刑折磨的他仍未承认自己地下党的身份,也不曾吐露党组织相关的任何信息,最后被判处有期徒刑7年零6个月。
1949年2月,随着解放战争的不断胜利,国民党迫于财经困窘,不得不释放一批监犯,李时雨被取保释放;1949年4月,公开身份的李时雨终于穿上了解放军的军装,心情激动的他赋诗曰:“敌营搏斗十五年,刀光剑影无形战。革命胜利归来日,换上军装笑开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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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蔽战线上的战斗远比正面搏杀更残酷,可无论是官居高位,还是成了阶下囚,李时雨对共产主义信仰的忠诚,对国家人民的挚爱,从未改变过。他用长达15年潜伏敌营的卧底生涯,为革命事业和民族解放做出了重大贡献,功成身退后又继续为建设新中国付出了毕生心血。
李时雨不畏艰险、迎难而上、机智勇敢的谍战故事,令人肃然起敬,而他忠贞不渝、默默奉献的革命精神,值得后世子孙代代传承、代代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