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黄玲所在的棉纺厂破产了,所有职工一刀切,下岗、停薪留职的浪潮到来了。
所谓人是时代的产物,就是说大多数人的命运都是跟着时代沉浮的。53岁的黄玲,一夜之间没了工作,没了收入,整个人陷入了慌乱和对未来的担忧中。
此时的黄玲,其实已经没有生活负担,孩子们都已经工作,收入高且稳定,丈夫也还在工作。即使她没了收入,家庭生活开销不会受太大影响,过两年她就能领退休工资了,可以说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但黄玲依然很恐慌。作为一个没有经历过下岗潮的人来说,对于黄玲的遭遇,我是不能感同身受的,但我能理解一个女人没了工作和收入后的感受。这种恐慌,不是担心一家人温饱、担心孩子没钱上学的恐慌,而是对自我价值、自我能力丧失的恐慌。如果有能力,谁希望自己被人圈养?我想,大多数人不愿受嗟来之食。所以,当图南拿出3755元的存折,想负担黄玲一年的生活费时,她拒绝了。黄玲说:“妈怎么可能要孩子的钱,我不能像你阿爹阿婆一样,攥着儿子的工资不放,被儿媳恨,让孙子孙女离心。妈还不老,有手有脚,能找到工作的。”即使图南给足了黄玲底气,说“栋哲的钱你不用可以,但儿子的钱你可以用。”可黄玲还是拒绝了。1黄玲是清醒的,因为她一生最看不起公婆那样搜刮儿子钱的父母,自己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人。
先不说自己现在不缺钱花,就是缺钱,也不会开口问儿女要的,这是黄玲的倔强。其实,黄玲就算接受了图南的钱,也没人认为她是和庄家公婆一样的人,因为她不会在明知孩子没钱时,逼着孩子给她拿钱,也不会拿一个孩子的钱贴补另一个。“养儿防老”没有错,但不该用孝道绑架,打着骂着让孩子供养自己。最好的是,孩子有难处时父母有爱,孩子有能力后心甘情愿地“反哺”,这才是真正的孝道。黄玲不希望自己成为公婆那样的人,也不希望儿子成为丈夫那样的人,所以,她从一开始就不接受这种供养。要说呢,自强自立的女人最美。2说到自强自立,宋莹也是它的代名词。黄玲没了工作,宋莹得知后回苏州劝慰玲姐,因为她当年也经历过这个事情。因为林工的原因,她被迫停薪留职去了广州。人生地不熟,没工作、没收入、没朋友,宋莹当初的状况比黄玲还要难。可她还是凭借自己撑过来了,还经营起了自己的小事业。
宋莹对庄超英说:“人一旦没了工作,魂就没了。”所以,宋莹才是能真正感同身受黄玲的。黄玲没了工作郁郁寡欢,孩子们说笑话逗她,庄超英让她去旅游散心,都不能缓解她的焦虑,为了让家人们放心,她还要假装没事。可当看到宋莹回来,黄玲才卸下伪装放声哭了出来。看到这里,我突然明白:孩子再好、丈夫再亲,有些话、有些感受也是不能说、且说不明白的。人这一生,能够真正遇到一个懂自己的人太难得了,黄玲是幸运的。或许是人到中年,特别喜欢看黄玲和宋莹在一起的戏份,女人之间的惺惺相惜,才是逆境里的同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