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赵国庆，今年67岁，是个退休教师。年轻时在我们小县城的一所小学教书，一干就是四十多年，直到五年前正式退休。
退休后，每个月的退休金有6600元，在我们这个地方，算是中等偏上的收入，日子过得还算安稳。
我的老伴李桂兰，比我小两岁，年轻时是乡里的赤脚医生，后来随着政策变化，成了乡卫生院的正式职工，不过她比我早几年退休，现在在家带孙子。
我们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儿子在县城里做生意，女儿嫁到了邻市。虽然孩子们各自成家了，但我们老两口的日子也不算冷清，孙子孙女常常来家里玩，偶尔也接过去住几天，倒也热闹。
我的生活很简单，早上起来去公园转一圈，跟几个老朋友下下棋，偶尔去菜市场买点新鲜蔬菜，下午看看新闻，晚上在小区里散散步。
平日里，最大的乐趣就是和老同事、老同学聚聚，聊聊过去的事情，回忆年轻时候的点滴。
这几天，我们小学的老同学组织了一场同学聚会，时间定在周六，中午在县城里一家酒店吃饭。我想了想，反正也没什么事，就答应去了。毕竟，年纪大了，能见一面是一面，谁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聚？
到了周六，我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衬衫，整理了下头发，骑着电动车慢悠悠地往酒店去。
到了包间，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男的女的，头发都白了大半，脸上尽是岁月的痕迹。大家见了面，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纷纷笑着叫出彼此的名字，气氛一下子热络起来。
班主任王老师也来了，今年76岁，身体还算硬朗，见我们这群老学生，脸上满是欣慰。大家寒暄了一阵，就开始吃饭，边吃边聊，从年轻时候的趣事聊到现在的生活。有人抱怨退休金太低，有人说孙子孙女不听话，还有人感叹身体大不如前。
王老师突然笑着问：“国庆，你退休金多少啊？”
我一愣，倒也没隐瞒，笑着回：“6600，算是够花了。”
话音刚落，旁边几个老同学纷纷露出惊讶的神色：“哎哟，这可不少啊！”
我摆摆手，笑道：“也就是这样，吃喝不用愁，日子能过就行。”
聚会一直持续到下午，大家聊得很开心，最后依依不舍地散场。我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老同学聚会，可万万没想到，一周后，我的同桌竟然找上门来，开口就向我借10万块钱……
聚会结束后，我的日子还是一如既往地过着，早晨去公园散步，和老朋友下棋，下午在家看看新闻，偶尔去儿子家帮忙带带孙子。
可谁知，一周后的一个下午，我正坐在阳台上给君子兰浇水，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让我微微一愣——王建国，就是上周同学聚会时和我坐在一起的老同学。
说起来，王建国小时候和我关系不错，我们俩小时候都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上课时经常一起偷偷在课本底下画小人，放学了一起去河边摸鱼。
可后来，他初中没读完就辍学了，听说是家里条件不好，他爹娘让他去学木匠。再后来，我考上了师范，成了小学老师，而他则一直在乡下做木工活，日子过得不算宽裕。
这么多年，我们虽然偶尔在同学聚会上见面，但私下很少联系。他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
我接起电话，王建国的声音透着几分客气：“国庆啊，你在家不？我有点事想找你聊聊，能不能去你家坐坐？”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在家呢，你来吧，正好喝杯茶。”
半个小时后，王建国来了。他穿着一身泛白的旧夹克，脸上的皱纹比我还深，头发也斑白了不少。一进门，他就四下打量了一下我家客厅，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我倒了杯茶，笑着问：“怎么突然想起找我？有什么事啊？”
王建国搓了搓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国庆，这次来找你……是想让你帮个忙。”
我眉头微微一皱，心里隐隐有了些猜测，但还是问道：“什么事？咱们老同学，有什么事直说。”
他叹了口气，低声道：“国庆，我想跟你借点钱，10万……”
果然是借钱。
我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几分。借钱这种事，最难办了，借吧，怕要不回来，不借吧，又伤了感情。
我放下茶杯，沉吟道：“建国，10万可不是个小数目，怎么回事？家里遇上什么难事了吗？”
王建国叹了口气，眼圈都有些红了：“唉，国庆，我也是没办法了才来找你。我儿子前年在城里开了一家小木材加工厂，刚开始生意还不错，可去年开始行情不好，厂子亏了不少钱，欠了好几万的外债。现在供货商天天催款，银行的贷款也压着，实在是撑不下去了。我这把老骨头，能借的都借了，现在实在没办法，才想到找你帮帮忙。”
他越说越激动，嗓音都有些颤抖：“国庆，我知道这钱不是小数目，但你放心，我不是赖账的人！只要厂子缓过来，我一定尽快还你，哪怕分期慢慢还，我也不会让你吃亏的！”
我心里五味杂陈，王建国确实是个老实人，可这年头，生意难做，我要是真借了这钱，他能不能还上？还是个未知数。
我沉思了一会儿，缓缓开口：“建国，我不是不愿意帮你，可你也知道，我这退休金每个月就这么点，家里也有开销，真要拿出10万块，一下子也拿不出来。”
王建国听了，脸色明显暗淡下来，嘴唇嗫嚅了一下，似乎还想再说什么。
我继续道：“这样吧，建国，你如果只是短期周转，我可以拿出两三万帮你应个急，但10万的话，我实在是力不从心。”
王建国沉默了片刻，最后叹了口气，点点头：“国庆，我明白了，钱的事强求不得……你能借我两三万，我已经很感激了。”
我也松了口气，随即去房间取了三万块现金，递给他：“你先拿着，等你缓过来了，再还我就行。”
王建国接过钱，眼里满是感激：“谢谢你，国庆，等我儿子撑过这段时间，一定会还你的！”
我笑了笑：“老同学这么多年，能帮就帮一点，但你们也要好好想想厂子的经营问题，别一直亏下去。”
王建国点点头，带着钱离开了。
然而，这件事并没有就此结束……
03一个月后，王建国再次找上门来。
这次，他的脸色比上次更加憔悴，眼里满是疲惫和焦虑。
他一进门，就叹了口气：“国庆，厂子还是没撑住，最终还是倒闭了……那些供货商催得越来越紧，银行那边也开始催债，我实在没办法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次恐怕更难办了。
果然，他接下来的话让我彻底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国庆，我能不能再借点钱？这次……真的只有你能帮我了。”
这一次，我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默了很久。
**我知道，如果我再借钱，很可能就要陷进去，甚至影响到自己和老伴的生活。**可是，眼前这个老同学，满脸愁容，眼里尽是绝望，我怎么忍心直接拒绝？
最终，我还是缓缓开口：“建国，钱的事情……我真的帮不了你了。”
王建国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嘴唇抖了抖，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长叹了一口气，缓缓起身：“我明白了，国庆……是我太过勉强了。”
他走后，我心里五味杂陈，坐在沙发上，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有些人，哪怕曾经再亲近，走到最后，也只能渐行渐远。
我帮过一次，已经尽了情分，可有些事，终究不是一味伸手就能解决的。
也许，这才是人生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