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的第二年,我的灵魂进了他替身的身体里,回到了萧茗丞身边。
我不经意露出的一些小习惯,逼得他更加癫狂。
每日每夜,他都抱着我,呢喃着前世的我的名字。
直到有一天,有人拿出证据,指出是现在的我害死了前世的我。
萧茗丞红了眼,为了惩罚我将我送给了别人。
当我喊出前世的爱称,他冲了进来,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1
「放开我!放开我——不是我!我没有做过!」我哑着喉咙嘶吼。
几个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其中一个男人将烟头点在了我的脖子上。
「你可真该死啊,原来是你啊,迟修,你完了!」其中一个男人道。
另一个男人一脚踩上了我的脚,「你知道被萧茗丞放弃的下场有多惨吗?」
「啊!」我忍不住痛呼。
「一个替身,你也真够痴心妄想的,难道还想做阿丞的白月光不成?」
「我也对你刮目相看,白昭可是阿丞心尖上的肉,我他妈上次不小心在他面前说了一句粗话,都被阿丞瞪了一眼,你真行啊,竟然敢害死他!」
我拼命地摇头,「我没有!我都说了我没有!萧茗丞,萧茗丞!我没做过!」
「他已经走了,他不要你了,你不如想想该如何令我们满意吧!」
这几个男人是萧茗丞的酒肉朋友,人品不怎么样。
以前我总是不让萧茗丞跟他们玩。
因为他们喜欢男的,还喜欢去外面找MB。
可现在,萧茗丞竟然将我交给了他们,告诉他们可以用任何手段对付我。
一分钟前,萧茗丞声称有人拿出证据证明当年我在抢救白昭的时候动了手脚,害死了白昭。
可是,我才是白昭啊!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
根本与我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迟修没有半毛钱关系。
几个男人将我的衣服撕开,带着倒刺的鞭子狠狠甩在了我的身上。
我痛得头皮发麻,他们轮番用各种办法折磨我,逼我承认是我害死了白昭。
我强忍着一字不吭,直到有人解了皮带。
我惶恐地摇头,「不要!」
「萧茗丞!萧茗丞!阿萧!阿萧!我是白昭,我真的是!救命——」
我撕心裂肺地喊着。
男人居高临下地盯着我冷笑,「戏真的演过了,还你是白昭呢,我他妈还是天王老子呢!」
然而,没有人来救我。
萧茗丞走了。
是他把我留了下来。
他,他不要我了……
2
意识到这一点,我突然心灰意冷,不喊也不叫了。
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滑落,我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白昭,白昭哪里受过这种罪?
我默默地想,当初我生病的时候,哪怕皱个眉头,萧茗丞都紧张得要死。
可是现在,我受着比当初的疾病更痛苦的折磨,他却熟视无睹了。
「干脆废了他的手吧,这样的人也好意思当医生?现在是什么人都能上手术台吗?」
「没错,真是替白昭不值,怪不得阿丞这么生气。」
他们拿起烟灰缸,在抽烟谈笑间,将我的手指生生砸断了。
空气里发出「吧嗒」的清脆声,我痛得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
没有光,仿佛周围一片黑暗……
我想起了半年前发生的事。
半年前的深夜。
萧茗丞爬上床,触碰到我皮肤的手有些冰冷。
他将我死死地扣在怀里,在我耳边呢喃:「昭昭……」
我想回头,触碰他的眉眼。
他却死死地按着我,不想看到我的脸。
因为,他嘴里喊的人是前世的我,白昭。
我已经死了,死了两年。
由于深爱萧茗丞,我的灵魂一直被束缚在萧茗丞身边。
我看到他不停地更换替身,直到换成我当时的主治医生——迟修。
迟修喜欢萧茗丞,以前总是借着替我看病跟他套近乎。
萧茗丞从来不多看他一眼。
可我死后的第二年,他却收了迟修。
尽管他对迟修态度恶劣,但是,迟修是他第一个容许爬上我们的床的人。
我很愤怒。
于是,我用透明的身体朝迟修狠狠撞了过去。
这一撞,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稀里糊涂就进了他的身体里。
我变成了迟修。
成为了我自己的替身。
3
能够重新碰触到萧茗丞使我欣喜若狂。
那日,我抚上他的脸的手都在颤抖。
然而他却厌恶地挥开了我的手,冷漠地瞪着我道:「谁准你碰我脸的。」
我的心顿时传来细细密密的疼痛。
萧茗丞从来不会拒绝我。
他只会像头大狼狗似的缠着我一直亲亲。
他答应过我,不会再跟任何人亲吻。
我现在是迟修,不是白昭。
他拒绝我的碰触理所应当。
我主动碰触他,想替他消解欲望。
萧茗丞却不耐烦地抬眸:「非要犯贱是不是?」
我沉着脸道:「萧茗丞,不睡你找我来干嘛?」
他被气笑了,眉眼狠戾道:「行,你别后悔。」
这一夜,对于我来说是莫大的痛苦与折磨。
他全程将我的脸压在床上,对我毫不怜惜。
好疼啊。
白昭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罪!
4
结束后我狠狠推了他一把。
「我要喝热牛奶。」我理所当然道。
萧茗丞顿时冷下了脸,「你以为你是谁?」
我坚持道:「萧茗丞,我要喝热牛奶,我口干!」
萧茗丞一把掐住我的脖颈,目光阴鸷道:「别把自己当白昭!」
「我……咳咳咳,我没有……」
我没有把自己当白昭。
我就是白昭。
但是我说了,你会信吗?
他越来越用力,我开始翻白眼,喘不过气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松开了手。
踉踉跄跄地下床,两分钟后,萧茗丞给我端来了一杯热牛奶。
我爱在睡前喝热牛奶,每天都是萧茗丞为我准备的。
他将热牛奶递给我后,眼眶突然红了,恶狠狠地警告我:「别再模仿白昭了!否则,就给我滚!」
我的心一下就疼了。
萧茗丞真的爱我入骨。
他以前从来不舍得对我发脾气的。
哪怕我们从小就打打闹闹,一开始甚至是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的死对头,总是菜鸡互怼。
但是他虽然凶凶的爱摆臭脸,对我却是极好。
尤其是在我确诊了原发性心肌病后。
医生说我的情况非常不好,可能只有几年的存活时间。
而那年,我才不过十九岁,跟萧茗丞正处于恋人未满友情以上的暧昧关系。
那天我突然严重心悸导致缺氧,萧茗丞吓得第一时间将我送去了医院。
我从来没见过他那样的脸色,就像是他的宝贝要破碎了一样。
我情况稳定后,萧茗丞立马磕磕碰碰地向我表白了。
而我那时候还没皮没脸地逗他:「怎么?怕我下一秒死……」
他捂着我的嘴,恶狠狠道:「不许说这个字!不许!你会长命百岁的!白昭,我不许你死!」
5
我有些感动,勾着他的小指头,「那我们……真的要在一起?」
「你不喜欢我吗?」萧茗丞露出可怜兮兮的小狗眼神。
我假装苦恼道:「本来还想多暧昧一段时间的,看来只能答应了。」
萧茗丞瞪了我一眼,掐着我的下巴就吻了上来。
那是初吻。
笨死了。
我连换气都不会。
差点儿成为第一个被亲吻导致窒息的人。
萧茗丞看我差点儿又喘不上气,赶紧松开了我,最后捏了捏我的脸,骂道:「笨。」
他的偏爱一直给了我,导致见不得现在的迟修「模仿」我。
我喝了几口热牛奶,将杯子放到床头柜上,背对他躺下。
他的手腕上戴着一串佛珠,那是我生前一直戴着的,他为我求来的。
刚刚偷偷碰了一下。
好不容易偷来了一具健康的身体,也许也是佛祖奖励他思念我的诚心。
我闭上眼睛,暗自想:要不尽量别惹萧茗丞生气吧。
毕竟,他为了我已经痛苦了两年。
我想陪他久一点。
翌日清晨。
我爬起来想为他做个早餐,却笨手笨脚地打翻了盘子。
「你在做什么?」
萧茗丞有起床气,从卧室走出来的时候,他的头发都冲天了。
「做三、三明治。」我指了指鸡蛋。
他顿了一下,瞥了乱七八糟的食材一眼,「就你这样能做好三明治吗?」
说罢,他开始熟练地煎蛋。
我站在他身边眯眼提醒:「鸡蛋六分熟,午餐肉要焦香一点,要两个虾。」
「砰」一声,他的筷子掉在了大理石桌面上。
半晌,他才冷嘲热讽道:「连口味也要学他?迟修,到底是谁把教得这么好?」
我委屈地不说话。
笨蛋萧茗丞,这本来就是我的口味。
他边说边熟练地弄芝士,然后将虾煎熟,将三明治卷了起来,放到盘子里递给我。
我捧着盘子眉开眼笑地跑向客厅。
身后传来萧茗丞的声音:「白昭,你又不穿鞋!」
我脚步一顿,回头看他,发现他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我没有说话,小心翼翼地将鞋子穿上了。
要是以前的我,肯定躺在沙发上等着他给我穿鞋。
但是,现在我是迟修,迟修没有这种偏爱。
6
之后在相处中,这种事情发生的次数渐渐多到数不清了。
不管我如何小心避开,萧茗丞依旧可以从各种蛛丝马迹中寻找我跟白昭相似的地方。
他经常会为此大动肝火,死死地盯着迟修的脸,试图从中寻找端倪。
但我察觉到,随着我待在他身边的时间越长,他对我的态度逐渐在软化。
有一次萧茗丞发高烧,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一直抱着我喊「昭昭」。
喊着喊着,他哭了。
「你为什么狠心离开我,为什么不能回到我的身边,我为了你……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啊!」
我当时替他擦眼泪,趁他神志不清偷偷告诉他:「其实我回来了,阿萧,我回来了啊,我就是白昭。」
萧茗丞却一下清醒了过来,「迟修,你别骗我了,你煞费苦心装成白昭留在我身边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摇头,「我没有装,我真的……」
「啪」一声,唯一一次鼓起勇气告诉他,换来的却是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白昭死了,没有人能够替代他在我心目中的位置!」他低吼道。
也是。
谁会相信人死复生这种鬼话。
可萧茗丞确实渐渐对我好了起来。
有时候我都在妄想,萧茗丞有没有可能会爱上现在的我。
可是每周他从墓园回来,又会变得冷若冰霜,警告我不要跟他玩把戏。
我们就这样生活了半年。
直到有一天,萧茗丞的新助理给他看了一段视频。
那段视频是迟修在跟答应移植心脏的家属谈话,只有画面没有声音。
但是在迟修与家属谈完话后,家属就反悔不同意移植手术了。
萧茗丞看了视频后简直气得抓狂。
他夹着怒气回家,把我甩在了墙上,将我揍得鼻青脸肿。
这还不够,他扒了我的衣服,将我推出别墅门外。
我在零下五度的低温天气里熬了整整一夜。
高烧晕倒之前,别墅的门始终紧闭着。
在这之后,萧茗丞开始想方设法折磨我。
他根本不听我的解释,甚至会用胶布封住我的嘴。
仿佛只要看我痛苦,他的心就能好过一些。
7
折磨了我半个月后,萧茗丞有些腻了,就将我转给他的朋友们继续折磨。
萧茗丞的那几个朋友都是混gay吧的好手,名声在外,据说玩坏了不少出来卖的男孩。
萧茗丞就那样将我拽到了酒吧的包厢里,对他的几个朋友道:「迟修,你们也认识。」
「从今天开始,我不要他了,送给你们,随便玩。」萧茗丞云淡风轻道。
叫陆恒的那个男人一脸诧异,「他怎么得罪你了?难道跳了你最讨厌的艳舞?」
「是他害死了白昭。」
萧茗丞的眼神如同刀子,狠狠地剜在我的心上。
「你们先玩着,不是还有那什么专门让人学乖的地方吗,你们玩够了,就把他送进去,动了我的人,我要他生、不、如、死!」
萧茗丞踩灭了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包厢。
我受尽折磨,不堪忍受间喊出了「阿萧」两个字。
下一秒,压在我身上的人却被狠狠地推到了一边。
「滚!滚开!」萧茗丞带着怒火,朝那几个人怒吼。
他一把攥住我的下巴,「迟修,你刚刚叫我什么?」
「阿丞,你不要被他蛊惑了,他是白昭的主治医生,怎么可能不知道白昭平时是怎么叫你的?」
「闭嘴!趁我没有废了你们之前,给我滚!」萧茗丞咬牙切齿道。
那几个男人死死瞪了我一眼,落荒而逃。
「迟修,你看着我,刚刚那个称呼,你怎么知道的?白昭从来只在私底下那么叫我!」
萧茗丞看起来像是要疯了。
其实他说得不太准确。
说是私底下,其实更准确是在我们动情的时候。
喊得不多。
所以每一次,我们彼此都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他死死攥着我的下巴,我却眼神空洞地看着别处。
「迟修,你他妈回答我!妈的,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白昭到底告诉了你多少东西!你不要再学他折磨我了,好不好?」
「算我跪下来求你了,行不行?!」
萧茗丞说着,竟然真的跪了下来,「求求你,你告诉我!」
我咬着唇,血一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