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极限施压”有效?力拼经济,伊朗在核问题上透活口

邵永灵 2024-09-10 14:32:47

伊朗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什么?是要战争还是要外交?这是卡塔尔半岛电视台发出的一个疑问。随着改革派总统佩泽希齐扬的上台,伊朗的首要任务似乎正在向外交转移。不过这里的“外交”可并非是大家所熟知的“外交”,从某种意义上,它还代表着经济发展。所以这一问题还可以这么翻译:伊朗现在是想要战争,还是想要经济。

当下伊朗的首要任务是什么?是要经济,还是继续追求地区地缘利益

其实就正常国家而言,但凡有一种希望,谁不想发展经济好好过日子,战争劳民伤财,稍有不慎很有可能会满盘皆输,甚至会让政权垮台。例如上世纪80年代,在国内经济不振,社会危机加重的背景下,阿根廷的加尔铁里军政府直接出兵夺回了马岛,但随后英国组建了一支舰队远征马岛。马岛海战阿根廷遭遇惨败,加尔铁里军政府直接下台,阿根廷距离拿到马岛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与强硬派不同,伊朗的改革派一直高举发展经济的旗帜,但伊朗是一个能源国家,若想发展经济,寻求通过外交途径促使西方解除对伊朗制裁,让德黑兰的油气能够顺利出口,让西方的投资商能力顺利进入伊朗才是非常关键的一环。这次伊朗新总统佩泽希齐扬上台后,在很多方面均展示了要集中发展经济的倾向。例如哈马斯领导人哈尼亚在德黑兰被暗杀后,伊朗遭遇奇耻大辱,伊朗强硬派和革命卫队力主直接打击以色列首都特拉维夫,但佩泽希齐扬不同意这一打击模式,认为这会引发巨大风险并影响伊朗的经济,他提出可以打击以色列在伊朗周边国家的秘密基地。

而现在佩泽希齐扬又提出了要将伊朗首都从德黑兰向南迁的想法,向南迁更靠近波斯湾,更有利于发展经济。总之从当前的趋势看,当下的伊朗政府其实更想发展经济。那么卡塔尔半岛电视台又是如何看待目前伊朗的首要任务呢?下面就来看一下伊朗的首要任务。

(一)伊朗“经济外交”第一

“战争还是外交伊朗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什么?”,卡塔尔半岛电视台的这篇文章首先令人想到的是2018年特朗普退出“伊核协议”,并对伊朗进行极力施压的场景。

特朗普在上台前就一直嚷嚷奥巴马达成了一个非常糟糕的协议,自己上台后一定要退出这份协议。在特朗普看来,这份核协议没有完全去除伊朗的核能力,而仅仅是限制伊朗的核能力,让特朗普无法忍受的是这份核协议限制伊朗铀浓缩的时间仅仅只有20年。此外,这份核协议还未能限制伊朗的导弹、地区势力扩张等。

2018年特朗普退出“伊朗核协议”时,大家也都在问,伊朗是要钱,还是要“尊严”

当特朗普在2018年退出后,随即开始恢复对伊朗的全面制裁,并对伊朗进行前所未有的极限施压。当时外界在谈论伊朗所面临的处境时提出了一个疑问:伊朗是要钱,还是要尊严,这对伊朗而言是一个非常艰难的选择。从后来伊朗的选择看,国家尊严高于一切,绝不能在美国施压下完全做出让步和妥协。

那么这次卡塔尔半岛电视台的这篇文章又是如何说的呢?这篇文章是这么写的:在马苏德·佩泽希齐扬获得伊朗议会批准组建政府后,阿巴斯‧阿拉奇被选为外交部长,反映了将改革派和保守派聚集在一个政府中的微妙平衡。阿拉奇在题为《外交政策》的长达36页的报告中,阐述了伊朗在本届政府执政下将奉行的外交政策的特点。

显然,佩泽希齐扬在组阁过程中吸纳了曾与前总统穆罕默德·哈塔米、哈桑·鲁哈尼、易卜拉欣·莱希等人共事过的人物,从而组成了改革派与保守派相结合的内阁。

也许这种共识的愿景在外交政策中得到了明确体现,从阿拉奇的报告中能够发现,在一些文件中确认了一些改革派政府政策的连续性,而在其他问题上则坚持了保守派政府的一些原则。

改革派与保守派的结合,使得预测伊朗新政府的行动,尤其是在外交政策方面,成为分析人士的一项艰巨任务。但从另一个角度分析,鉴于有能力采取灵活与坚定相结合的双重方针,这可能为佩泽希齐扬政府在国际舞台上开辟更广阔的回旋余地。

事实上,尽管佩泽希齐扬属于伊朗的改革派,但仔细观察会发现,和之前的改革派鲁哈尼政府基本上由温和派和改革派占主导地位不同,新一届伊朗政府确实是由改革派和保守派共同构成,这自然会给外界一种质疑:伊朗未来的对外政策将走向何处。从理论上讲,伊朗“政教合一”的体制很特殊,最高领袖基本上主导了伊朗的大政方针,总统的权力相对较小,但实际上,作为伊朗民选的总统本身就是一个权力核心,尽管他的权力无法和最高领袖相提并论,但他的意见依旧无法被伊朗政坛所忽视。例如内贾德在第二个任期内和哈梅内伊的关系颇为紧张,但哈梅内伊最终依旧未直接罢免他。伊斯兰革命卫队和佩泽希齐扬就如何报复以色列产生分歧时,尽管革命卫队透露总统对他们并没有影响力,他们不会听从总统佩泽希齐扬的意见,但他们还是不得不说服佩泽希齐扬支持他们的主张。

伊朗新总统属于改革派,但他的政府组成是改革派和保守派混编

这篇文章继续写道:当美国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决定退出与伊朗的核协议时,后者推出了所谓的“极限施压政策”,标志着对伊朗经济施压时代的开始。

随后,伊朗被迫以低于国际市场的价格对外出售石油,以保持经济生存。经济问题所带来的麻烦迫使伊朗国内重新思考对外政策,就连一直在对美谈判上持保守立场的前总统易卜拉欣·莱希政府也不得不重返谈判桌。

在此背景下,阿拉奇的报告揭示了德黑兰优先考虑与邻国和欧洲国家进行贸易的意图,并指出:伊朗的经济形势使“经济外交”成为当下不可或缺的必需品。

在同一份报告中,阿拉奇还强调,伊朗寻求与欧洲国家建立基于平等机会原则的关系,同时将与美国的交往重点放在“管理冲突并对抗美国和以色列的敌对政策”上。通过遵循这些政策,佩泽希齐扬似乎倾向于采取改革派关于继续与美国谈判的做法。当然从伊朗的体制看,既然佩泽什基敢公然提出这样的主张,必然提前争得了哈梅内伊的同意,这就表明最高领袖对这一趋势给予了某种默许。

经济状况恶化,对引发伊朗内部社会事件产生了重大影响。伊朗国内有人批评德黑兰向黎巴嫩真主党和伊拉克人民动员部队等国外盟友提供慷慨的经济支持,却忽视了国内民众的生活诉求。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前伊朗官员在给半岛电视台的一份声明中透露:由于伊朗正在遭受令人窒息的经济危机和社会危机,对真主党的年度财政支持已停止一段时间。据估计,这项对中东地区什叶派盟友的财政支持预计每年约为7亿美元,这些金额对伊朗的海外扩张确实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但它们又对伊朗国内产生了负面影响,如今它们似乎成为伊朗经济的负担。

在此背景下,阿巴斯‧阿拉奇在报告中确认,与美国谈判的政策将保持不变,但会进行一些根本性的修改。他在伊朗国家电视台的一个节目中表示,他不想回到美国前总统奥巴马时期所签署的旧形式的核协议。

制裁让伊朗石油出口受限,伊朗的经济和财政压力很大

他解释称恢复谈判将不会像过去那么容易,并指出,当前核协议需要重新考虑和修改部分条款,以往的经验可以为新的谈判阶段提供指导。

而这一政策与唐纳德·特朗普的做法有些一致,后者于2018年5月退出了核协议,称其为“美国历史上最糟糕的协议”。这一声明并非孤立于伊朗的争论,伊朗革命卫队前情报负责人侯赛因·塔伊布的一份泄露的声明透露,在2020年美国总统选举期间,伊朗国内有一股势力希望对伊朗极限施压的特朗普获胜,这引发伊朗媒体广泛争议。

尽管阿拉奇有关核谈判的言论在当前加沙大屠杀、地区冲突等事件以及美国总统大选的背景下并未受到太多关注,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些言论将重回风口浪尖,成为美国新总统上任后讨论的焦点。

估计大家看到这一点会感到奇怪,为何伊朗国内还有人希望特朗普获胜呢?事实上对伊朗而言,奥巴马时期所达成的“伊核协议”确实是一份对自己非常有利的协议,既保留了自己的核能力,又保住了自己的导弹不受限,更重要的是取消了国际部分制裁,让经济有了一定的松缓空间。但问题的关键是这份在美国人看起来非常糟糕的协议又能够持续多久呢?2015年达成,2018年退出,伊朗经济出口仅仅正常运转了3年,随后制裁又来了。即使拜登上台后,也未敢恢复之前奥巴马时期所达成的“伊核协议”。这就说明了一点:这份协议根本就具有不可持续性。

既然如此,伊朗还不如选择一份能够持续性更强,甚至能够一劳永逸解决问题的核协议。对待“伊核协议”,其实共和党比民主党的要求更高,如果找到一份让特朗普满意的“核协议”,这就标志着伊朗重回国际社会的路将彻底没有后顾之忧。

2015年的伊核协议恐怕很难再回去,在美国看来,它的漏洞很大

(二)伊朗同周边国家和地区国家之间的关系

这篇文章还谈到了伊朗和周边国家之间的关系,它是这么写的:阿巴斯·阿拉奇在报告中将与地区国家在经济、水、环境问题、非法移民等领域的合作列为首要任务,尽管他表现出在安全问题上倾向于单方面采取行动的倾向,但他并没有提及如何与邻国合作解决地区危机,例如叙利亚危机,也门危机以及其他棘手问题等。

此外,革命卫队似乎将继续与伊朗外交部门协调其在也门、伊拉克、叙利亚和黎巴嫩的实地活动,这反映了本届政府将实地活动置于传统外交之上,这与哈桑·鲁哈尼前任政府形成鲜明对比,后者认为外交应主导实地活动。

伊朗前外长穆罕默德·贾瓦德·扎里夫在之前的采访中曾透露:伊朗外交部对伊斯兰革命卫队的地区活动没有任何影响,他被迫在国际会议上为卡西姆·苏莱曼尼和其他领导人的行为辩护。

因此根据阿拉奇在《外交政策》报告中的说法,伊朗显然不会在地区安全问题上与邻国寻求广泛共识。

报告在“国家安全和实力增强”部分确认,伊朗并不是在地区安全问题和其他危机上采取密切合作的政策,而是寻求“协调物质和道义力量,以确保维护和加强伊朗在该地区的威慑力”。同时强调需要“加强符合伊朗利益的政府、团体和运动,并重点扩大和加强该国在抵抗轴心上的地缘政治深度。”他补充道:“在我们努力通过与周边国家的对话与合作建立一个强大和统一的地区时,我们将利用一切政治和外交手段支持抵抗的合法目标,并获得该地区国家的支持。”

事实上,如果从这段讲话看的话,这应该体现的是伊斯兰革命卫队和伊朗保守派的意志。不过伊朗若想营造一个好的经济发展外部环境,除了解决核问题外,地区问题同样也必不可少。

伊朗政府对伊斯兰革命卫队没有影响力,苏莱曼尼就是一个典型案例

这篇文章接下来又提到了伊朗的“文化外交”:无论是过去的王朝时代还是当下的伊斯兰共和国时代,伊朗在利用文化外交作为有效工具方面所发挥的作用都不容忽视。伊朗一直热衷于在许多重要地区优先开展文化外交,从印度一直到中东、非洲均是如此。

在文化外交的框架内,伊朗继续大力利用其传统工具,从波斯语开始,通过一些伟大作家的作品,积极对外传播波斯文化。

阿巴斯·阿拉奇在他的外交政策报告中用了整整一章来讨论文化外交,并表示伊朗新政府将加强在这一方面的措施。他指出,从印度到高加索、伊拉克、叙利亚和黎巴嫩等地区,都属于所谓的“伊朗文化地理”。

他还强调了通过利用伊朗的信仰、身份、文化、文明、话语和传统为代表的软实力来对抗“伊朗恐惧计划”或所谓的“伊朗恐惧症”的重要性。这些能力将有效地用于加强文化外交,包括神职人员、知识分子、学者在内的非正式外交,以及公共外交、媒体外交、社交媒体外交,都将被积极运用来服务伊朗的国家利益。

想发展经济,伊朗新总统要遇到的挑战不小

在此背景下,伊朗政府还打算利用居住在海外的伊朗公民的经济、科学和政治能力;加强伊朗在国际舞台上的地位。由于伊朗面临许多挑战,使其无法向国际社会和地区人民明确传达信息,预计佩泽什基政府似乎将比哈桑·鲁哈尼和易卜拉欣·莱希时代更加重视传统的“文化外交”,向世界上传达伊朗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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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永灵

简介:军事专家,主要研究领域为大战略,军事战略,核战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