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庶弟之妻生出了蛟龙，登上了蛇族王位。

而我拼尽全力，却只让慕瑶生下一条痴呆的小蛇。

慕瑶厌恶小蛇的笨拙，在小蛇渡劫失败后，她恼羞成怒当场砍死了小蛇，与我同归于尽。

再睁开眼，回到凤族选夫当天，看到这次慕瑶毫不犹豫地选了庶弟楚渝，我就知道她也重生了。

她以为选择楚渝就能生下龙胎，成为蛇族王后。

可她不知道，她先天不足，根本无法怀孕。

1

我们蛇族素来强盛，繁衍能力强大。

就连凤王也闻名而来，准备把三个女儿下嫁我族，挑选蛇族王子为夫。

上辈子慕瑶正是选了我，她说她是嫡公主，岂是个卑贱的庶子就能高攀上的。

慕月选择了楚渝，后来生下一条天赋异禀的蛟龙，备受喜爱。

而慕瑶却只生下一条孱弱的小蛇，父王也并没说什么，只许诺若是小蛇也能渡劫成功，便依然让我登上太子之位。

小蛇天生痴傻，渡劫自然没能成功。

我并不难过，从始至终，我对那个位子都没有太大的渴望。

可谁知慕瑶却发了疯，她一剑刺穿了小蛇的胸膛。

我跪在地上求她，都没能阻止她疯狂的举动，满地血迹染红了我的眼眶。

然后我就重生了，重生到凤族公主选夫当天。

心口的伤仍在隐隐作痛，看到慕瑶毫不犹豫选择了楚渝，我松了口气。

还好，上辈子的悲剧不会再重演了。

可转念又心有不甘，上辈子小蛇那么乖巧，没日没夜修炼，就为了得到她一句夸奖，可始终抵不过王位的分量。

慕瑶对小蛇从没好脸色，可她却不知道，她根本就不能怀孕，她先天不足，可又心气太高，凤王也是怕她受不了打击才没敢告诉她。

就连我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这个真相。

至于小蛇，是我每日用心头血滋养着她，好不容易才得来的。

想到这，恨意又忍不住上涌，我死死握着拳头，才没让情绪流露出来。

凤王发话了，“听说蛇族于繁衍子嗣一道上颇有心得，如今这三位就是蛇族的王子，你们就按照长幼顺序开始选吧。”

凤王费尽心思也只得了几个女儿，所以这次联姻，不仅关乎着蛇族的未来，佼佼者甚至还能继承凤族。

慕瑶一马当先站了出来，目光在我身上略过，露出厌恶的神色，然后坚定地指向楚渝，“父王，我选他。”

楚渝满脸惊讶，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他是父王的庶子，做梦都想压我一头，更何况有了凤族嫡女助阵，他的筹码也大大增加，自然喜不自胜。

他顺势握住了女人的手，慕瑶娇羞依偎在他身边。

“瑶儿，你想好了？”

凤王面露疑色，他知道慕瑶向来心高气傲，怎么会甘心选一个庶子。

“没错，父王，我喜欢他。”

上辈子慕瑶选了我，却换来一条孱弱的小蛇，被她的庶妹压了一头，以至于丧心病狂，杀害亲子。

重来一次，她怎么可能还愿意选我。

龙王见她甘之如饴，也不愿棒打鸳鸯。

正当我分心时，一根手指指向了我，“父王，我要选他。”

我看过去，是上辈子嫁给楚渝的慕月，她向我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

我记得，上辈子这个时候，我和这位公主并无关系。

可事已至此，容不得我拒绝。

龙王也应允了。

接下来，仅剩的慕玉和三弟成了一对，倒和上一世一样。

人选完了，凤王也累了，让我们各自回去。

我正要和慕月一起离开，突然，两道人影挡在面前。

是慕瑶和楚渝。

慕瑶打量着我，毫不掩饰眼底的嫌弃，“二妹，你年纪小，可别被男人的外表骗了，殊不知有些人是个绣花枕头，中看却不中用啊。”

慕月看起来柔弱，话却格外犀利，“大姐，这是我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言下之意，用不着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慕瑶果然怒了，“你，好心当成驴肝肺。”

她高高在上惯了，猛一被忤逆，竟然扬起手就要打来。

慕月也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跋扈，闭上了眼睛。

预想的痛感并没有传来，因为我已经死死握住了慕瑶的手腕。

慕瑶不断地挣扎叫嚣，“楚夜，你好大的胆子，你放开我！”

“当着众人的面污蔑客人，这就是凤族的待客之道吗？”我冷哼了声，俯在她耳边一字一句说道，“还是说，慕瑶公主亲眼见过，才了解的那么清楚。”

我看着她，前世的怨恨涌上心头，浓烈的情绪从眼睛迸发出来。

慕瑶看着我这幅样子，不知想起了什么，竟生了惧意。

她猛地甩开我后退两步，故作大方，“算了，我不跟你们一般计较。”便落荒而逃。

可笑，她也会害怕吗？

还没等走出大殿，慕瑶和楚渝就迫不及待纠缠在了一起。

慕玉小脸通红，双手捂眼，还忍不住从缝隙里偷偷地看，羡慕地感叹道，“大姐和他夫君感情真好啊。”

可我知道，她并不喜欢楚渝，只是上辈子楚渝让慕月生下一条蛟龙，她自认不比任何人差，当然也行。

她只是想当王后罢了。

我目不转睛看着他们远去的方向，一只温暖的小手突然搂住了我，冲我粲然一笑，“夫君，我们回去吧。”

我看着这位温柔的公主，什么都没说。

2

回到宫殿，卧房已收拾妥当。

入眼满是红色，渲染着喜庆的氛围。

可我一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心却沉了下去。

上一世慕瑶为了怀孕，恨不得天天把我绑在床上。

虽然蛇族性本淫邪，但也禁不住她这么压榨。

我日渐消瘦，脸色也愈发苍白，这些在慕瑶眼里就成了我不行的证据。

她开始变本加厉的折磨我，以至于我对这种事都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我看向身边的慕月，她虽然娇弱，但想要个孩子这不很正常吗。

毕竟，这可关系到未来两族的继承人。

我犹豫地揭开慕月的盖头，看到她眼底隐隐带着期待。

以为她会主动扑上来和我圆房，就像上辈子那样。

可她却像是看出了我的心事，什么都没做，反而让出了半边床榻，和衣而眠。

本来我还每天提心吊胆，想着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没想到慕月之后也对此事只字不提，我们只是每天躺在一起睡觉，什么事都不干。

慢慢地，我也便放下心来。

之后的日子里，我们倒真的像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

慕月不像慕瑶一样唯我独尊，我们兴趣也是出乎意料地相投。

她侍弄花草，我便帮着打理；我抚琴弹唱，她也是个合格的听众。

闲暇时刻，我听见有人议论，说慕瑶公主和二皇子多么恩爱。

两人恨不得整天腻在房里，如胶似漆。

慕瑶还专门寻来了许多凤族的奇珍异宝，拿来给二皇子强身健体。

二皇子稍有不适，慕瑶都担心的不行，甚至不惜亲自上门把凤族的长老请来，为二皇子诊脉。

一时间，民间对这对天作之合羡慕不已。

我想起来，上辈子楚渝的孩子，大概是一年后才怀上的。

也是了，在这期间，慕瑶大约还是有耐心的对他好的。

可之后嘛，那就说不定了。

我放下手中的画笔，只见画中人弱柳扶风，似水柔情。

我看得出，慕月虽然上辈子生出了蛟龙，但底子上多少还是有些问题的，这大概也是凤族子嗣不丰的原因。

可我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出手。

毕竟，上辈子，我已经付出过极为痛苦的代价了。

慕月向我走来，仔细欣赏着画作，夸赞我道，“几日不见，夫君的画技更加精湛了。”

我随手抚顺她被风吹乱的青丝，情话信手拈来，“是我们月儿长得好看。”

慕月的脸瞬间红透了，谦虚地说，“哪有。”随之露出向往的神色，“要说漂亮，大姐才真的是当之无愧。”

我的思绪又被这句话带了进去。

是啊，慕瑶无疑是美的，如果说慕月是夏日里的一朵清荷，沁人心脾。

那么慕瑶就是四月里开的最艳的那朵牡丹，明艳逼人。

美到让我上辈子对她一见倾心，我从前爱她，所以愿意为她吃了那么多苦。

可她千不该万不该，竟然为了皇位，杀害我们无辜的孩子。

我闭上眼，强压下心底的情绪。

然后就看到慕月失落的神色，以她之聪慧，怎么会看不出我和慕瑶之间的暗流涌动。

我正了正她的脑袋，双目相对，发自内心地说，“月儿，莫要妄自菲薄，在我心里，你才是最美的。”

两颗心情不自禁地靠近，触碰。

不知不觉间，月儿已经坐到了我的腿上。

正欲更进一步，前世那些恶心的场景却再一次浮现，恐惧涌上心头。

我颤抖着捂住胸口，下意识地抽离，不敢看她脸上失望的神色，“对不起月儿，我还是不行。”

慕月眼中却没有丝毫的嫌弃，她轻抚着我的背，柔声说道，“夫君，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愿意等你。”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相处的更加融洽。

我们在院里抚琴作画，兴致来了还会对弈上几局。

又过了几个月，年纪最小的慕玉率先传来了好消息。

龙王十分高兴，毕竟这是他第一个孙儿，赏赐了许多好东西。

同时暗地也催促我加把力，我心虚不已。

估计凤王也没想到，我和慕月成婚那么久，还没圆房。

3

恰逢七月七，我带慕月出门逛灯会。

却没想到会碰到慕瑶和楚渝。

既然大家遇见了，便准备一起吃顿饭。

楚渝面色红润，春风得意，身上穿的戴的也都变成了凤族的宝物，华贵无比，当真有了几分王霸之气。

两人席间恩爱万分，不时发出些奇怪的动静。

我和慕月全当看不见，就安安静静看着他们作妖，不吭声。

吃完饭，楚渝不知在慕瑶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什么，两人一起向我看来，不怀好意。

果然，楚渝本来走在慕瑶身边，却又突然朝我走来。

而慕瑶则是拉走了慕月。

楚渝得意洋洋，“大哥，你看到了，慕瑶公主对我多好，就连父王都打算把我记为嫡子了。”

我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十分平淡，“哦，是吗？”

“当然，公主还说，只要我能让她生下龙子，就让凤王宣告，让我们的孩子成为凤族继承人。”

楚渝不屑地说，“区区一个蛇族的嫡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脸上仍然没有丝毫波动，“那恭喜你。”

也不知道他知道慕瑶不孕的真相后，会是什么表情。

楚渝看到我这幅样子，心底更加来气，“大哥，你知道吗？慕瑶公主对你可是深恶痛绝，也不知道你是哪里惹到她了。”

我暗自无语，“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她的夫君。”

“三弟的夫人都怀孕了，你那么久没动静，该不会是你家那个病秧子公主不行吧。”

我讥笑着怼了回去，“那照你这么说，你和慕瑶更加努力，难不成是慕瑶公主怀不了孕？”

“你敢污蔑公主。”

楚渝瞬间急了，像是被戳中了什么心事。

蛇族这方面很强，可慕瑶迟迟不孕，他心里大概也早有所怀疑，只是碍于慕瑶的身份不敢表现出来罢了。

这可是他手中唯一的底牌，若真如我说，他便再无翻身之日。

楚渝恼羞成怒，这些天被慕瑶捧着，早都忘了长幼尊卑，竟然抬手就要向我打来。

我反手一推，楚渝便摔了出去，发出一声惨叫。

慕瑶听到声音急忙跑了过来，挥手对我重重一击。

果然，凤族强悍，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被打的连连后退几步，身后有人扶住了我，是慕月。

“夫君，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

慕瑶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始问罪，“楚夜，你竟敢伤害楚渝。”

“你是瞎了吗？看不到是他先动的手。”

楚渝再不复刚才趾高气扬的态度，可怜兮兮地躺在慕瑶怀里，告状道，“瑶儿，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兄长他竟然造谣你不能怀孕，我一时没控制住脾气，才……”

慕瑶听了更是暴怒，“楚夜，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诅咒我不孕！”

子嗣一事本就是她的禁忌，上辈子她因为小蛇被人挖苦嘲笑，还失去了王后之位，自然听不得这些。

恨意再次翻涌，可谁又能知道，我和小蛇才是最无辜的人。

慕瑶对我施压，百鸟之王的威力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时慕月却毅然决然挡在了我的面前。

“慕月，你想干什么？”

她什么都没说，反而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把事情如实说了一遍。

慕月转身，言语坚定有力，“大姐，你要护着你的夫君，可楚夜也是我的人，不该让你们随意折辱，姐姐若是不信，我们大可以去父王面前秉公断案。”

“慕月，你这是下定决心要和我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