犊牛是养牛业的重要基础资源,在奶、肉牛生产养殖中都不可或缺。大量研究和实践证明,犊牛去角是必要的且有诸多益处,如性格温顺,生长速度加快,攻击性降低,减少对工作人员可能造成的伤害;避免在竞争过程中对同圈其他牛造成伤害,导致产奶量下降、损伤牛只商业价值、增加非正常淘汰数量,造成不必要的经济损失;牛去角后进出颈枷所需空间更少,大大减少了饲养、运输所需空间。现在犊牛去角作为牛场的日常管理措施已被广泛接受。
化学腐蚀与高温烧灼两种去角方式各有利弊
去角,需要对特定部位的真皮和周围组织进行破坏以阻止牛角进一步生长,一般在8周龄之前完成,宜早不宜晚,等牛角与额窦生长到一起再进行去角操作,会给犊牛带来更大的疼痛和危险。常见的去角方式包括手术挖除、化学腐蚀和高温烧灼(电烙铁)等,后两者更为常用。
使用腐蚀性化学膏剂时,一般是氢氧化钠或氢氧化钙,需要在犊牛角周围3厘米处进行剪毛,用5%碘酊消毒,周围涂以凡士林油剂,防止药品外溢流入眼中或烧伤周围皮肤,带防腐手套将药膏涂抹约2厘米厚于角上,需涂抹完全、彻底,如涂抹不完全,角的生长点未能破坏,牛角仍会生长。一般情况下,涂抹一星期左右,涂抹部位的结痂会自行脱落。使用这种方法时,去角犊牛初期应与其他犊牛隔离,防止其他犊牛舔舐烧伤口腔及食道;还需避免雨淋,以防腐蚀性药物流入眼内或造成面部皮肤损伤。AABP2019年修订的去角指南中提到,在犊牛2周大后,使用腐蚀性膏剂效果不佳,也不鼓励使用,理想情况下应该在出生后的头几天内使用。
高温烧灼是指选择枪式去角器,其顶端呈杯状,大小与犊牛角的底部一致。通电加热后,保定后肢和头部,也可将右后肢和左前肢捆绑保定,打湿角基部毛发,将预热至600-800摄氏度的电烙铁顶部置于犊牛角顶部均匀按压15秒钟-20秒或者烙到犊牛角四周的组织变为古铜色。
不同方法各有利弊,药物处理会产生持续性疼痛,且容易腐蚀皮肤,甚至危害眼睛,有时去除不彻底;高温法去除彻底,但操作过程需要小心,避免人员受伤。
去角应激与疼痛不可忽视,应主动评估
尽管去角有诸多益处,且日龄小的犊牛在去角过程中疼痛表现不明显,但这并不意味着犊牛体会不到疼痛,相反,整个过程对于小牛而言都充满痛苦和应激,包括术时的瞬时疼痛和随之而来的炎症疼痛。大量研究选取了不同的生理、行为指标判断去角过程中应激和疼痛的程度,如血浆皮质醇浓度、结合珠蛋白浓度、前列腺素浓度、心率、呼吸频率、平均日增重、等生理指标,及剧烈挣扎、逃避、跳跃、摇头、甩尾、抖耳、采食下降、躺卧增加、撞击围栏等异常行为。
去角时,因保定应激和疼痛反应,犊牛血液皮质醇浓度会急剧升高、达到峰值,1-9小时后才能逐渐恢复到正常水平。去角后心率会明显加快,特别是去角操作后5分钟内心率增加格外显著,每分钟升高35-70次,此后逐渐下降,在较高水平上保持3-3.5小时,呼吸频率也有所加快。此外,结合珠蛋白、前列腺素的含量均有显著升高,后者含量升高说明犊牛在一定程度上发生了全身性的炎症反应。
犊牛去角疼痛程度可以通过多种方式评估:主观评估很大程度是依赖观察者的经验,是没有检测器材时最常用的方式;眼温、眼温、心率、心率变异性、血浆皮质醇浓度等可以反映犊牛当前的机体状态;采食量和平均日增重代表了去角以来犊牛的生长水平。兽医工作者可以通过这些指标判断去角对犊牛的影响。

去角镇痛与相关福利逐渐受到重视并参与立法
如今,犊牛去角镇痛相关福利逐渐受到重视。欧盟、澳大利亚、新西兰等多个国家制定了去角福利相关法令;在北美,《加拿大奶牛操作行为守则》建议在去角时结合使用局部麻醉剂和镇静药物;美国虽然还没有相关立法,但美国兽医协会支持使用局部麻醉剂和镇痛剂为犊牛减轻痛苦、缓解应激。
1. 局部麻醉可以减轻急性皮质醇反应
去角前给犊牛提供局部麻醉剂已被证明有益于减轻最初的急性皮质醇反应。局部麻醉剂作用于钠离子通道,可以阻止神经冲动或动作电位的产生和传导。最常见的神经阻滞是将局部麻醉剂作用于角神经(三叉神经眼部、颧颞部的分支)周围,其他局部神经阻滞如环状阻滞、尾角阻滞也已应用于去角镇痛研究,以图增强麻醉效果。角神经阻滞几乎消除了犊牛在去角过程中的挣扎、逃脱行为,最大限度的提供了安全的操作环境。
2%的利多卡因是最常用的局部麻醉剂,根据行为和生理变化,其镇痛效果约为2小时。尽管用药组和空白对照组在总体皮质醇浓度上没有显著差异,但大多数研究支持使用局部麻醉剂,因为在疼痛的急性反应期,皮质醇浓度变化显著降低甚至消除。一般来说,利多卡因逐渐失去作用后,用药组皮质醇浓度升高程度高于空白对照组。即局部麻醉剂可以延迟去角疼痛的出现,但不能降低整体痛苦程度。
有研究证明,与空白对照组相比,10-12周龄荷斯坦犊牛在去角前30分钟局部注射5%或2%的利多卡因10 ml可以显著降低操作30分钟和60分钟后的皮质醇反应,但5%利多卡因与2%利多卡因效果无明显差异,从成本角度考虑,一般使用2%即可。
值得注意的是,通过化学腐蚀的方式去角时,单独使用局部利多卡因麻醉镇痛的持续时间会缩短。在一项研究中,给3-5周龄犊牛使用腐蚀性膏剂去角并局部注射利多卡因,疼痛表现在第一个小时中减弱,但在接下来的5个小时痛感恢复。推测可能的原因是碱性膏剂增加了周围组织的pH值,影响了麻醉剂的平衡,进而破坏麻醉效果。
在其他研究中也会用到布比卡因。与利多卡因相比,布比卡因作用时间更长。
也有研究证明,尽管局麻药对急性皮质醇反应具有保护作用,但麻醉持续时间结束后批注醇浓度出现反弹,即未用药犊牛后续炎症疼痛低于用药组,这可能是由于未用药犊牛初始皮质醇浓度峰值较高,导致了后期炎症反应的减弱。
2. 镇静药物可以减轻操作压力
α2激动剂等镇静药物也已用于去角镇痛研究。这些镇静止痛药物可以缓解急性皮质醇反应,减轻操作压力。然而,这类药物并不能在初始阶段之后持续阵痛。
赛拉嗪是一种常见的α2激动剂。一项研究评价了角神经阻滞剂、赛拉嗪(0.2 mg/kg)和布托啡诺(0.1 mg/kg)的作用效果,结果表明,未处理组犊牛去角后皮质醇浓度显著高于治疗组,但10分钟后各治疗组之间没有显著差异。
3. 非甾体类抗炎药用于缓解炎症反应引起的疼痛
在去角急性反应之后,存在炎症介导的疼痛反应,这在持续的疼痛行为和最初的皮质醇反应过后、皮质醇再次升高上得以体现。这就需要通过药物抑制炎症和疼痛。
美洛昔康:美洛昔康是一种长效非甾体类抗炎药,其在去角镇痛中的作用已经被广泛研究,且在2019年AABP修订的去角指南中被特别提及。6-12周龄犊牛去角前10分钟仅注射利多卡因时,其0-6小时内皮质醇浓度显著高于利多卡因与美洛昔康联合使用的犊牛。还有研究证明,静脉注射0.5 mg/kg美洛昔康的犊牛去角后8小时和10小时的心率较慢,这说明在没有局部麻醉剂作用下,美洛昔康可以减缓去角给犊牛带来的痛苦。此外,去角时口服美洛昔康的犊牛在去角后第2天和第6天采食量大于未用药犊牛,且10天内体重增量显著高于对照组。
氟尼辛葡甲胺:氟尼辛葡甲胺在去角镇痛方面的研究较少,但仍可证明联合使用该药物与角神经阻滞剂的犊牛,相比于仅适用神经阻滞剂或不进行处理的犊牛,去角手术后3小时内的皮质醇浓度显著降低。然而,在6小时和更长时间后,氟尼辛葡甲胺不再发挥作用。
除外周作用外,一些非甾体类抗炎药还可能有中枢镇痛作用,包括抑制中枢疼痛通路神经递质的合成、增加神经膜电位、减少突触输出等。这些作用根据药物不同而有明显差异。酮洛芬可以预防疼痛相关的皮质醇反应,这可能是因为这种药可以作用于外周或中枢,抑或兼而有之。而苯基丁酮在预防炎症方面无效,说明苯基丁酮作用更多作用于中枢。
综上所述,尽管去角有诸多,但对于犊牛来说,这个过程既产生应激,又充满痛苦和恐惧。不论采取什么方式去角,都会对犊牛的生理和行为产生严重影响。因此,采取综合镇痛措施缓解去角带来的疼痛、创伤和应激,提高动物福利是十分必要的。
单独使用局部麻醉剂(如利多卡因)可以减轻急性皮质醇反应,但对后期炎症反应造成的疼痛无效,甚至可能引起的反弹;镇静止痛药(如赛拉嗪)可以降低使用局部麻醉剂时保定的操作难度,对局麻药作用也有辅助效果,但对炎症引起的疼痛无效;单独使用非甾体类抗炎药(如美洛昔康)可以缓解炎症反应引起的疼痛,但对去角操作引起的急性疼痛与反抗效果不大;在局部麻醉剂的基础上使用非甾体类抗炎药在去角术后几个小时内均表现出明显优势,如血浆皮质醇降低、甩头等疼痛行为减少、角基部敏感性减弱等。
总之,我们在获得犊牛去角收益的同时,也要尽可能避免去角过程给犊牛带来的伤害,保证动物福利,必须选择简单易行、安全性高、成本效益高的方式为犊牛去角、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