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痛苦的莫过于: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却无法等待。
2015年底,一位饱受癌症折磨长达两年的70岁老人,从4200多米的高空跳下。
在下降的过程中,气流吹得老人松垮的脸庞变了形,但老人并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兴高采烈地高呼,仿佛对生命有了全新的认识。
这位“疯狂”的老人名叫顾全平。2013年,他被诊断为晚期胃癌,时日不多。一场手术后,顾全平只剩下五分之一的胃,接着进行了6个疗程的化疗。
经历了这番折磨后,他原本140斤的体重降到80多斤,整个人瘦骨嶙峋。复查结果时,医生告诉家属,老人可能时日不多了。
这个消息让身为北大学霸的儿子顾颐难以接受。
“如果家人不在,我赚那么多钱又有什么意义?”为了让父亲度过更有意义的“最后”日子,他决定带父亲出国旅行。
旅途中的父亲兴奋得像个孩子,与记忆中的父亲截然不同。更令人惊喜的是,异国旅行88天后,父亲的身体居然奇迹般康复了。
顾全平是江苏盐城人,职业是务农。夫妻俩育有三个儿女,一家五口,生计全靠几亩瘠田。
尽管生活困难,顾全平从未考虑让孩子们辍学去工作。他常说,再苦也不能苦孩子。苦心人终有回报,三个孩子都非常上进,尤其是老三顾颐。
不仅天资聪颖,而且不怕苦不怕累。进入大学后,顾颐在学业之余对摄影产生了浓厚兴趣。
但专业的数码相机价格不菲,即使勤工俭学,挣到的钱也相当有限。直到后来,顾颐才得知这笔钱是父亲节衣缩食省下来的。公司成立后,他的作品屡次在国家大赛中获奖,事业稳步上升。
此时的顾颐,家庭美满,事业有成,可谓是走到了人生的巅峰。看到儿子取得的成就,顾全平夫妇非常欣慰。
后来,顾颐决定将年迈的父母接到身边,打算好好孝顺。本以为是幸福美满生活的新篇章,谁知道,灾难突然降临。
父亲顾全平得了病,是胃癌晚期!2013年3月,他被诊断为胃癌晚期。确诊后的第三天,他的胃部被切除了80%。
术后并发的口腔溃疡让他无法进食,只能用麻药漱口。但是,这仅仅是一个开始。由于癌细胞已经扩散,他还得住院接受化疗。
化疗的痛苦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包括恶心呕吐、腹胀和脱发等。更痛苦的是,由于大半个胃被切除,稍有不慎就会腹泻,甚至多次因肠梗阻被送急救。
在病痛的折磨下,顾全平体重从140多斤减到80多斤,只余下一口气。就这样晃悠了一年多。
这一年多是顾全平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光,充满了痛苦。本以为经受了痛苦身体就能好转,可是事与愿违。
复查时,医生直言告诉儿子顾颐:“就算继续化疗,病人也只有三个月左右的寿命了,而且还会增加他的痛苦。”
听到这个消息,顾颐久久不能平复。他回忆起了过去。
小时候,为了供他和姐姐读书,父母一年到头几乎吃不上肉,将家里的鸡蛋和养的猪都卖了作为学费。
长大后,为了支持他创业,父母借了一万多元的高利贷。他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还清这笔钱。
顾颐喃喃自语,为什么我长大得这么快,而父母却变老得这么快呢?事实上,不是父亲突然变老,而是他陪伴父亲的时间太少了。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父亲,以及日渐消瘦的母亲,顾颐心中涌起了一个大胆的念头:放弃治疗,带父母远行。说起来有些滑稽。
顾颐是一名资深摄影师,拍摄了无数照片,却未给父母好好拍一张。
父亲曾有一个心愿,就是看海。顾颐决定带父亲去澳大利亚看海。由于工作需要,他常年在重庆和澳大利亚之间往返,对澳大利亚的环境十分熟悉。
那里的大海和阳光沙滩让人心情愉悦。他心想,也许父亲看到了美好的风景,病情就能好转呢。
但是这一想法一提出来,就遭到了顾全平的反对。顾全平一辈子省吃俭用,不愿在临终时花费太多,也不想影响儿子的工作。
无奈之下,顾颐只好以留学在外的儿子想爷爷了为借口。听到孙子想他了,顾全平瞬间振作起来。
在临终之前见到孙子,花费出国旅行的钱也算是值得的。2015年11月2日,顾颐带着年迈的父母在重庆江北机场内登上了前往南半球的飞机。
出发前,顾颐确定了这次拍摄的主题——“最后的日子”,也为70岁的父亲在旅途中“老去”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顾颐怎么也没想到,这次旅行居然成了父母的重生之旅。到达澳大利亚的第一天,孙子就带着二老参观他就读的墨尔本大学。
次日清晨,顾颐驾驶房车带着二老去看海。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顾全平不顾路人的目光,拉起老伴的手,在雨中唱起了民间小曲。
顾全平感叹道:“没想到世界上还有像火烧过的树皮。”在维多利亚州国家公园,一只不期而遇的鹦鹉飞落在顾颐母亲的肩上。
镜头前,她笑得灿烂无比。曾有一次,他们发现车上有一股很难闻的味道,以为是臭袜子。
结果,顾母在整理行李箱时发现,里面装的贝壳、螃蟹的大腿、花果等物品已经腐烂。
这是顾全平藏起来的。顾颐感到费解,于是问父亲为什么要藏这些东西,为什么不告诉他。
顾全平一本正经地说:“我想捡回去给小孙子看看。如果我说了,你就不让我捡了。”
后来,顾全平在日记本上写道:“太平洋里的水,远看是绿色的,近看水很清,波浪很大,水中还有水草,沙滩上有很多海蜇,我捉了几只,顾颐不让捉。”
在顾颐的印象里,父亲是沉闷的,不善言辞的。他从未想过,父亲还有如此活泼的一面。就像个顽皮的孩子,这与我记忆中的父亲完全不同。
顾全平不仅活泼,而且变得更加勇敢。他为了与外国朋友交往,不厌其烦地纠缠着儿子学习英文。
在路边看到街头艺人弹吉他时,他也产生了兴趣,主动请教对方五线谱,并购买吉他自学。他不仅独自学习新事物,还带着老伴一同探索。
他搂着她,赤脚站在沙滩上,在夕阳下翩翩起舞。
随着晚风拂过,顾全平的面色似乎也变得更好。顾颐很难相信眼前这位爬到树上放声大笑的父亲,不久前还躺在重症病房、几乎奄奄一息。
顾颐印象最深的是父母的金婚纪念日。
顾全平抱着一束鲜花,单膝跪地向老伴深情表白:“亲爱的,今天是我们的金婚纪念日。当年家境拮据,未能为你办理婚礼。如今,我要重新向你求婚,你愿意再次嫁给我吗?”
“我愿意,我还想陪你多过五十年呢!”所有在场的人,个个眼含热泪。
随后,夫妻俩决定以高空跳伞的方式纪念这个与众不同的日子。在4200多米的高空中,他们纵身跃下,尽情欢呼和释放。
虽然气流把他的脸吹得变形,但他仍然兴高采烈地呐喊。落地后,顾全平热情地拥抱了一下顾颐:
“谢谢你,儿子!我第一次感觉像鸟儿一样在空中飞翔,太美妙了!”
这次澳洲之行,老两口玩得非常开心,整整玩了88天。让顾颐惊讶的是,父亲居然长出了一缕黑发。原来,心态的改变真的可以影响一个人的健康。
他为父母拍摄的3万多张照片,最终整理成了一本名为《重生——献给父母金婚》的影集。确实是一次重生。
回国后,顾全平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癌细胞竟然逐渐消失,甚至连医生都感叹:
曾一直依赖拐杖行走的母亲,居然也能自由行走,自此以后,顾颐只要有时间,就会带父母一同游遍全国。
这也不禁让人思考,作为子女,整天忙碌究竟为了什么?人生虽然漫长,却也匆匆而过。
许多真诚孝顺的孩子,都曾在心底发誓要尽心尽孝,相信时间会很充裕,可以慢慢履行孝道。
然而,他们却忘记了,忘记了时间的残酷,忘记了人生的短暂,也忘记了世上有些恩情永远无法报答。正如“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别等到太晚才明白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