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王秀芬，今年五十三了，初中毕业。要说我这辈子，也算是坎坷。头婚嫁给了李大山，生了个女儿叫李燕。
李大山是个跑运输的，常年在外，挣的钱是多，可人也花。后来一次车祸，人没了，留下六十万赔偿款。
这些年，我一个人拉扯着女儿长大，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后来，女儿上了大学，我也想着找个伴。
就这样，经人介绍，认识了现在的丈夫，老赵。老赵人看着老实，也是个苦命人，早年丧妻，一个人带着个儿子赵刚。
想着以后能有个依靠，我便带着女儿嫁给了他。我们住在县城里，我在一家小超市做收银员，老赵在建筑队打零工，日子也算安稳。
如今女儿要结婚了，对方是大学同学，小伙子人不错，家里条件也挺好。
02
李燕要结婚了，我这当妈的心里百感交集。想当年，大山刚走的时候，我抱着燕子哭的死去活来，那时候燕子才五岁，小小的身子，什么都不懂，就抱着我喊妈妈。
这些年，我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供她吃供她喝，好不容易把她供上了大学。现在，她终于要嫁人了，我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我琢磨着，这结婚的嫁妆可不能少了。虽然老赵这些年对我也不错，但他毕竟不是燕子的亲爸，这钱也不能指望他。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把大山留下的那六十万拿出来，给燕子做嫁妆。毕竟这是她爸留给她的，我替她保管了这么多年，也该还给她了。
晚饭后，我把老赵叫到屋里，跟他说了这事。“老赵啊，燕子要结婚了，我想把大山留下的那六十万给她做嫁妆。”
老赵听了，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啥？六十万？都给燕子？那，那咱儿子呢？赵刚以后结婚怎么办？”
我早就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心里一阵失望。“老赵，燕子是我女儿，我养了她这么多年，她结婚我给她陪嫁，天经地义。再说了，这钱本来就是她爸留给她的，我只是替她保管而已。”
“那也不能全给她啊！好歹也给咱儿子留点吧？现在娶个媳妇要多少钱啊？彩礼、房子，哪样不要钱？你全给了燕子，以后赵刚怎么办？”老赵的声音也大了。
我叹了口气，尽量心平气和地跟他说：“老赵，我知道你心疼儿子，但燕子是我唯一的女儿，我不能让她嫁的寒酸。再说了，赵刚还年轻，以后挣钱的机会多的是。我们现在不是也攒了一些钱吗？到时候给他娶媳妇也够用了。”
“不够！远远不够！”老赵激动地站了起来。“你知不知道现在娶个媳妇要多少钱？六十万都不一定够！你全给了燕子，就是不把赵刚当回事！”
“我怎么没把他当回事了？这些年我对赵刚怎么样你心里清楚！吃穿用度，哪样少了他的？他上学的时候，我给他买最好的衣服，给他补习功课，我哪点亏待他了？”我也不甘示弱。
“那是应该的！他叫你一声妈，你就应该对他好！可这钱不一样！这钱是真金白银，是能实实在在帮到他的！你全给了燕子，就是偏心！”
“我没有偏心！我只是想让我的女儿过得好一点！”我吼了出来，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老赵见我哭了，语气也软了下来。“秀芬啊，我知道你疼女儿，但你也得为咱儿子想想啊！这六十万，你就当是借给燕子的，以后让她还给赵刚，行不行？”
“不行！”我斩钉截铁地说。“这钱就是给燕子的，谁也别想打它的主意！”
那天晚上，我们吵得很厉害，谁也没睡好。我知道，这件事已经在我们之间埋下了一颗雷，随时都可能爆炸。
后来的几天，老赵总是阴沉着脸，对我爱答不理的。赵刚也开始有意无意地在我面前抱怨结婚难，彩礼高。我知道他们是在给我施加压力，想让我改变主意。
有一天，我正在超市上班，接到了小姑子的电话。“嫂子，你可得劝劝我哥啊！他这几天为了燕子结婚的事，茶不思饭不想的，人都瘦了一圈了。”
“我劝了啊，可他听不进去。”我无奈地说。
“嫂子，我知道你心疼燕子，可你也得为赵刚想想啊！他以后要娶媳妇，要买房，压力很大的。这六十万，你就当是帮帮他，以后他肯定会孝顺你的。”小姑子苦口婆心地劝我。
“小姑子，不是我不帮他，而是这钱真的不能动。这是燕子她爸留给她的，我不能对不起她。”我解释道。
“嫂子，我知道你心里有顾虑，但你也不能太固执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赵刚也是你的儿子，你帮他一把，以后他会记你一辈子的。”
我沉默了。小姑子的话，让我有些动摇。这些年，我对赵刚也确实不错，他也一直叫我妈。难道，我真的应该为他考虑考虑？
晚上回到家，老赵又跟我提起了这件事。“秀芬啊，你再好好想想，这六十万，真的全给燕子？你忍心看着咱儿子以后娶不上媳妇？”
我看着老赵憔悴的脸，心里一阵难受。这些年，他对我还算不错，也为这个家付出了不少。难道，我真的要为了这六十万，跟他闹翻吗？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彻底改变了我的想法。
那天，我和老赵去参加一个老同事的葬礼。老同事姓张，一辈子老实巴交的，有两个儿子。年轻的时候，为了供两个儿子读书，老两口省吃俭用，把最好的都给了儿子。可没想到，两个儿子长大后，却成了白眼狼。
老张去世后，两个儿子为了争夺遗产，吵得不可开交，甚至还动起了手。葬礼上，两个人互相指责，互相推卸责任，没有一个人愿意多出一份钱，料理老张的后事。
看着两个儿子丑陋的嘴脸，我心里一阵悲凉。老张辛辛苦苦了一辈子，到头来却落得这么个下场，真是可悲可叹。
葬礼结束后，我和老赵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路无语。我突然停下脚步，看着老赵，认真地说：“老赵，我决定了，这六十万，一分都不能动，全给燕子做嫁妆。”
老赵愣住了，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秀芬，你，你真的决定了？你就不怕赵刚以后怨你？”
“怕什么？我问心无愧！”我坚定地说。“钱是挣不完的，但亲情是无价的。我不想像老张一样，辛辛苦苦一辈子，到头来却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老赵沉默了。他看着我的眼睛，似乎看到了我内心的坚定。过了许久，他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听你的。”
03
女儿结婚那天，我把那六十万的存折交给了她。燕子抱着我，哭得稀里哗啦的。“妈，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我拍拍她的背，安慰她说：“傻孩子，哭什么，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应该高兴才对。”
看着女儿幸福的笑容，我觉得一切都值了。我知道，我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钱虽然重要，但亲情更重要。我不能为了钱，而伤害我的女儿，也不能为了钱，而让我的家庭破裂。
至于老赵和赵刚，我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只要我真心对待他们，他们总有一天会明白我的苦心的。
也许，他们现在会怨我，会恨我，但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好。
而我，也希望他们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创造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毕竟，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