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随艺动
大食堂的艰辛岁月
在我九岁那年,大食堂已经成立了一年多,但生活的艰辛并未因此有所减轻。
那是1958年,一个没有电、交通不便的时代。我们的村庄被土路环绕,每当下雨,泥泞的道路就如同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将我们困在原地。
燃料的匮乏更是让我们的生活雪上加霜。为了保证大食堂能持续供应热食,周围的树木被砍伐一空,甚至连墓地上的树木也未能幸免。
这些树木曾经是亡者家属的寄托,如今却成了生活的燃料。
紧接着的是三年的低指标瓜菜代时期,从六零年到六二年,粮食的极度短缺让村民们饱受饥饿的折磨。
许多人因此失去了生育能力,我们村在这三年间,仅有大队粮食仓库保管员家添了一个孩子。
刘大爷的绝望呼唤
在那个困苦的年代,有一个事件至今让我记忆犹新。那是在我家隔壁,刘大爷家中发生的悲剧。
刘大爷的二儿子因饥饿去世后,他的身体也日渐衰弱。在二儿子去世的第三天,刘大爷坐在堂屋的椅子上,用尽最后的力气长声呼喊着:“我要吃碗稀饭,那个给我一碗米汤。”
然而,当时的人们自身难保,无人能够给予他帮助。来看望他的人,也只是无奈地摇摇头,然后离开。
那天下午,刘大爷喊了整整一下午,到了晚上,他就这样默默地死去了。直到两天后,大食堂才派人将他的遗体抬出去埋葬。
这一幕,深深地刻在我的心中,那是一种绝望的呼唤,是对生命最基本需求的渴望。刘大爷的死,是那个年代饥饿岁月的缩影,是无数农民悲惨命运的写照。
历史的沉重记忆
作为那个年代的亲历者,我见证了这一切的发生。当时的我年纪尚小,但即便是在童年的记忆中,那些困苦的日子也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父母亲为了一家人的生计,将稻壳磨碎做成糠粑,刮榆树皮晒干磨碎来吃,结果大便拉不出来。我依稀记得,当时自己因为饥饿而蹲下去后,就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我小不懂事难得糊涂,可父母就太苦了!
我所在的村庄,饿死的人不计其数,大多数都是农民。干部和工人因为有固定的粮食供应,情况要好一些。
但农民们,则是最惨的。我外婆曾经亲口告诉我,她见过树皮草根都吃光了的事。那些年,很多人得了水肿。
我听说,在四川的一些地方,人们没饭吃,甚至用做碗的泥巴来吃,称为仙米,吃了的人就死了。
那些年,东北、山东、河北、河南、安徽等地饿死人非常严重,信阳地区甚至出现了绝户村。
大食堂里,粮食是各家各户上交的,理论上是可以任意吃的。但实际上,菜量是固定的,几个人吃完就没有了。
很多人为了能吃饱,会先吃半碗,然后再添饭时盛一大碗。
后来按大人小孩定量称饭。家庭孩子小的还可以,小孩多的家庭就要饿肚子。因为小孩吃的多定量小。
再后来有人把饭加水再蒸一次,再后来就加野菜再煮一次。
这是真实的,后来很多老人得了水肿。
我讲述这些,是希望后人能了解历史的真相,知道我们曾经经历过怎样的苦难。让我们不忘过去,珍惜现在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