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海海》可以说是一部男人的小说,作者对书中出现的女人惜墨如金,比如上校信奉菩萨的老母亲,比如上海妓院里跟老保长相熟的老七,甚至故事中“我”的前妻,也着墨不多。
唯独她是例外。
她这个人,敢爱敢恨,骨子里既有如水的柔情,也有似铁的果敢。
她爱了上校一生,两人曾出生入死,在战火纷飞的战地做军医。
也是她,毁了上校的锦绣前程,让他一无所有地回到老家。
多少年之后,在那个疯狂的年代,上校被人逼疯了。还是她,义无反顾地来到上校身边,照顾上校余生。
她就是书中的“林阿姨”,她甚至都没有名字。只知道,上校习惯叫她“小上海”。
童年凄惨,从医后四处奔波,她吃了太多苦,尝尽了生活的辛酸。
就像无数个为爱执着的女人一样,她爱过,也恨过,为爱煎熬过,也在黑夜里无声哭泣过。
曾经爱而不得的她,总能让人想起刘若英唱过的那句“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我这样为爱痴狂”。
她的爱热情又灼热,有着飞蛾扑火般的决绝,却始终得不到上校一句承诺。只有在风烛残年的时候,面对着只有孩子心智的上校,她才有机会成全彼此的爱。
一、艰辛的童年,练就她不屈的意志曾经,她也是父母疼爱的小女孩,七岁那年,全家乘船逃难时,被炮弹炸毁了船,父母姐妹丧命,只有她和大哥死里逃生。
她的童年就这样结束了,满腔的恨让她一夜之间长大。
兄妹二人回到老家养蚕种地,在一个清晨,她发现哥哥的房间空了,两个月后收到哥哥的来信,他已成了一名士兵。
她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拿剪刀一道道刻着日子,好不容易挨到了当兵的年纪,她来到部队里学护理。
毕业那天晚上,队长想要强奸她,她可不是任人凌辱的小姑娘,仇恨与苦难练就了她,她用枪托打死队长,还将他绑得结结实实。
她逃到了上海,为了不被人发现,她隐姓埋名,混迹于社会底层,做着粗糙的工作,吃尽了生活的苦。
她就像一株沙漠中坚强活着的植物,严酷的生存环境成就了她坚硬的外壳和不屈的意志。
二、芳心悸动,战地柔情,能陪伴就是幸福为了过得好一点,她做起了自己熟悉的专业-护士,却又被抓去军队。这一次,她与上校相遇了,并开始了两人纠缠不休的一生。
上校做手术,她在一旁帮忙。她被上校镇定的气质与不凡的样貌吸引住了,虽然见面次数不多,却不由自主地暗恋起了上校。
机缘巧合的是,他们在朝鲜战场又相遇了。炮火纷飞的战场,对于她来说,因为每天可以看到上校,变成了最幸福的所在。
在一次出诊的时候,司机受伤死了,而她也大出血。她忍不住抱住上校倾诉自己的爱意。上校只能说,如果他结婚,她会是他的妻子,可是他不能结婚。
敌人轰炸阵地的时候,她被木头砸在里面出不来,是上校冒着生命危险把她救了出来。上校用心待她,却不曾给她一句承诺。
自幼便孤孤单单一个人过的她,现在毫无顾忌地表达着自己的爱,她实在是太渴望跟他在一起,希冀着他的温存。
上校不再带她出诊,而是把猫托付给她照料,而当她还猫的时候,总会给上校一封情书。
这段时光,她心底有爱,有期盼,爱着的人在身边,是她一生中最为绚烂的日子。
三、等不到的答案,是她心底的痛回国后,上校因为在战场立下了很多功劳,到全国各地做报告。上校回到医院后,她去找他,跑进他的怀里,上校大大方方地抱住了她。
可是,当她想要吻上校的时候,上校却把她推开,并给她讲了很多冠冕堂皇的话。
她以为在朝鲜战场时那个晚上与她幽会的人是上校,便屡次提出让上校娶她,而且说“你要了我就要对我负责”。可是,上校哪里知道她的意思,只能说那是战场上,与现在自然不同。
若那个男子是上校,那么此时的话实在是锥心。可那时的她还不知道,那个人并不是上校。
她以为上校不负责任,始乱终弃。提笔就写下检举信,把在朝鲜的那几次幽会写得清清楚楚。
虽是孤注一掷,可她心里仍然盼着上校能够娶她。上校依然不松口,宁愿被开除回家也不娶她。
这一番折腾,她自己也变成了别人口中的狐狸精,坏女人。两败俱伤,是她未曾预料到的结局。
而上校最终没有娶她,也变成了她心底最不想揭开的伤疤。那些曾经的爱,数不尽的感动,难道真的只是逢场作戏吗?
四、追随上校而去,她还是当年深爱他的女子她和上校都回了各自的老家。多年后,她听到上校疯了的消息,听到了上校腹部刻着字的传言。
那一刻,她似乎明白了上校的苦衷,上校背负着自己的秘密,无法结婚。
她用尽自己的积蓄,为上校治病,却只能让上校的智力恢复到七八岁的水平。她像照顾孩子一样照顾上校。
他们终于还是结了婚,只是结婚照上的上校,拘谨得像个孩子,而她,则笑得甜蜜温柔,脸若桃花。
在上校的玩具房里,有一幅画,画的是一个志愿军女护士,一脸忧郁,手拿着笔在写信。
如今的上校已不会说谎,画出来的那个护士,便是林阿姨。她一直刻在了上校的心里,是爱是恨,也早已分辨不清。
上校活了近一个世纪,在他停止心跳的那个晚上,她换好了衣服,为自己注射了一小管的药物,安静地追随上校而去了。
或许,对她来说,这是他们两人最好的结局。
林阿姨这个人,就像《人生海海》中的爷爷、老保长,都是上校生命中某一个阶段绕不开的人。可是作为女人,她却令我格外心疼。
她执拗地爱着上校,追着他要一个答案,像极了那些失恋后不甘心的女人。上校却不曾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在那之后的无数个夜晚,她的心里到底有多少苦楚?
也是她,亲手毁了上校,她何尝不曾懊悔过?午夜梦回,想到自己被人利用,一封检举信毁了最深爱的人,她该是多么痛恨自己的冲动。
当她知道那个拿走她初夜的人不是上校之后,已经历经风霜的她,哭得撕心裂肺。这一生她的毁灭,都是因为那个人,可是她却根本不知道那是谁。
她的一生,实在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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