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又绿江南岸」的那个「春」字,写成一团,王铎神笔久不久喜欢把一个字写作一团,刻意地让墨化开来,要有上文下理才可鉴辨。
这样写偶有奇趣,也有震撼力,但重点是要笔笔交代清楚。好比那个「春」字,是草书,应该是横的第二与第三笔写得差不多竖起来。不是刻意地故弄玄虚,而是感情上喜欢这样发泄一下。重要的是草写「春」字的每一笔都有交代,写到足。这是说,手的动作要做到足。
「业精于勤」的「勤」字。刻意地少写一笔,孙过庭说:「草乖使转,不能成字:真亏点画,犹可记文。」这里说的「真」,一般是指楷书。其意是:只要懂书法的能看得出是什么字,可以接受。
「行成于思」的「行」字。以两竖为「行」是正规草写,这里的两竖写得好,是很不容易写到这个样子的。杨凝式的《神仙起居法》。拜服杨疯子,直达鲁公说的「屋漏痕」化境。
起笔就是两竖的草书「行」字,古往今来,颂赞疯子那两竖的专家不少。只两竖,要怎样处理才对?分得太开不成,太近不成,直竖容易难看,转弯容易造作——都头痛。
杨前辈写的两竖,右边的微弯幽美,如怨如诉,但作为第一个字,气势不足,没有痛快感。想着杨疯子,试图比他更「疯」,以重快笔一短一长地直竖,胶在一起,痛快,然后感情突变,轻笔把跟着的「成」字写到右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