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妻子是某平台的知名美女主播。
最近,她的直播风格越来越大胆。
她一开播,我就流鼻血,身体也越来越差。
我发视频炫耀,却收到女网红私信:
「你妻子偷偷在直播间做法。」
「她要吸你的阳气,续榜一大哥的命。」
一
在补光灯的环绕中。
和人聊天、跳舞、打PK的女人。
是我的妻子,苏己己。
而我,则在直播间的镜头之外。
躺在卧室的床上。
充满爱意地注视着她。
妻子身材姣好,面容清冷。
凭借出众的颜值,在行业里混的风生水起。
最近,她拍了一条古风变装视频,在网上爆火。
她抓住这次热度,没日没夜地直播。
她的穿衣风格。
也在平台允许的范围内,变得更加性感暴露。
对于这些事,我从来都不在意。
因为我知道,妻子是在为我们共同的未来奋斗着。
唯一困扰我的是。
镜头之外的我。
看着在直播间搔首弄姿的妻子。
竟总是不争气地,流出鼻血。
这个症状,最近越来越严重。
我总是在凌晨醒来。
床单上,枕套上,妻子的睡衣上,都是淅淅沥沥的血迹。
开始,我没有当回事。
而是把它视为一个甜蜜的烦恼。
谁让我有这么好看的妻子呢,怎么看都不腻。
我甚至把这件事,剪成短视频,发在平台上。
像是秀恩爱般地炫耀着。
果然,很快我就收到了想象中的评论。
「骗骗哥们可以,前面忘了,后面也忘了。」
「原来我竟是曹贼。」
「这是网络,不是你俩的床。」
看着这些羡慕和嫉妒的评论。
即使坐在工位上。
我的心也好像要飞起来。
这时,一条私信,引起了我的主意。
「我看了你妻子的直播回放,我怀疑她在直播间做法。」
「你流鼻血,是因为她在吸你阳气。」
二
我忍俊不禁。
网上经常有这种精神不正常的人。
说些神神鬼鬼的疯话。
我一点也不生气。
而是抱着看乐子的心态。
点开它的主页。
肯定是那种三无号吧。
但马上,我愣住了。
因为,私信我的,不仅不是三无号。
还是一个有着十几万粉丝的小网红。
那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
账号关联一个道观的机构号,叫做青云观。
账号主要发两种视频。
一种是道教常识,风水卦象的科普。
一种则是女孩穿着各种新式改良的道服,画着精致的妆容,在大街上走来走去,拍摄路人的反应。
我又点开她的小黄车。
里面卖的都是道观的文化衫、祈福法器、福签等小物件。
我断定,这是一个借女孩颜值引流的商业号。
于是,我只是发了一个竖中指的表情。
便又继续手头的工作。
可是没想到,那女孩依旧不依不饶地给我发来消息。
「???」
「我认真的。」
「你妻子,是不是每次直播都放同一首歌?」
「那首歌,是不是有杂音?」
「那不是普通的杂音,是阴尸咒。」
「阴尸入体,是要逼出你的阳气呀。」
三
这次,我有点生气了。
因为那首歌我知道。
妻子直播时,确实只单曲循环一首歌。
但那只是因为,那首歌是我俩的定情之歌。
确认关系那天,她塞给我一个耳机。
耳机里,放的是一首老歌,甜蜜的情歌。
她的手向我这边伸展,扣住我的手腕。
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在我俩的心中萌芽。
那天,听着歌,我和她表白。
女孩的话,在我心里,是亵渎了那首歌。
我在私信里化身纯爱战神,对她痛骂一顿。
然后反手就举报她封建迷信。
我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可没想到,下午开会时。
我需要用自己的手机,投屏到会议室,给公司领导做系统的UAT演示。
由于我忘记关掉后台和网络。
那女孩,竟然直接在大屏幕上,弹出一条视频邀请。
在领导们诧异的目光下。
我慌忙挂断,结结巴巴地完成了会议剩下的内容。
然后赶紧跑到卫生间。
「不是,你XX是不是有病?」
我刚将消息发出。
却发现女孩早已发给我一个音频文件。
音频来源,是妻子昨天的的直播回放。
音频名字,是【阴尸咒】。
四
大脑告诉我,这是一个恶作剧。
我甚至怀疑,这个女网红,是不是被某个精神病盗号了?
不然,怎么会这么嘚?
可着我一个人骚扰?
但是,我的身体,我的手指。
却手贱地点开那条音频。
音频经过处理。
妻子的说话声和音乐声被调低。
背景杂音被放大。
我坐在马桶上,捏紧耳机线。
闭着眼睛,聚精会神地听起来。
开始,只是漱漱的风声。
就好像是死人的坟墓被钻了孔,漏风的声音。
又好像,是空荡荡的大宅子。
四敞大开的门外,灌进来的风。
听着这些风声。
我就好像被催眠了一般。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画面。
我好像真的看到了那个宅子。
眼前的画面让我十分熟悉。
就好像我曾经来过这里。
那是一个阴暗的秋天。
宅子的外院,四处都是枯黄的落叶。
有风,吹开了大宅的四扇正门。
在正房的牌位桌前。
坐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身着红的令人恶心的衣服。
和那些枯黄的落叶,阴暗的宅门形成鲜明的对比。
接着,耳机线里,我听见了轻轻的呻吟声。
那呻吟声。
来自于低头静坐的女人。
她到底在说什么呢?
我将音量调到最大。
就好像来到她的身边,侧耳倾听。
忽然,那女人抬起了头。
我看到,她并没有五官。
或者说,她的五官都被厚厚的脸皮覆盖了。
她做出张嘴的动作,也只是将那些脸皮,撑得越来越薄。
透过那些鼓膜般的脸皮。
我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声音。
开始,只是一些我听不懂的呓语。
但最后。
则是三个字,无限循环的三个字。
是我的名字。
五
听完那段音频以后。
我一整天都魂不守舍。
坐在晃晃悠悠的地铁上。
我的脸白的要死。
车厢内的乘客,都坐的离我远远的。
我甚至能感觉到。
我的背后,流出源源不断的汗。
浸湿了光滑的座椅。
我回到家,打开门,在玄关处。
看到妻子正在化妆,为晚上的直播做准备。
她才涂上粉底。
整个脸都透出不自然的假白。
看到我的样子。
她赶紧迎上来,神色心疼地问我。
「怎么了?」
我摆摆手,告诉她,我没事。
只是今天开会投屏的时候,出现了一点意外,被领导痛骂一顿。
妻子把我搂在怀里。
将我的脑袋,靠在她的胸前。
「要不,今天晚上我早点下播,多陪陪你啊。」
我挤出一丝微笑。
「不用。」
「怎么不用,告诉你哦,今天晚上直播,我穿的,可是你最喜欢的湖绿色旗袍。」
这天,妻子果然很早就下播了。
她为我热了一杯巧克力奶。
为我做了肩颈按摩。
接着,她伸出手指,扣住我的手腕。
放在她的脸上。
结束以后。
已经是深夜时分。
妻子在我怀中熟睡。
我打开手机,刷短视频。
私信那里,已经一片空白。
因为,我在听了那段音频后。
就将那个女孩彻底拉黑了。
那个女孩,一定是在胡说八道。
竟然把恐怖电影的音频,混进妻子直播的音频里。
她还越说越过分。
她告诉我,妻子吸走我的阳气,肯定是为了给某个男人续命。
如果吸的阳气足够多,甚至能让人重返青春。
听上去,就好像是什么现代聊斋故事。
可是,我的妻子,肯定不是聊斋里骗人的精怪。
我轻抚熟睡妻子的肩膀。
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她。
在认识她之前。
我只是一个落魄的公司职员。
也许是因为我活的太失败。
遇见妻子之前的人生,我甚至都记不太清了。
是她。
将我从一潭死水的生活里拯救出来。
在这座城市,我的工资,别提生活。
仅仅是支付高额的房租,就已经捉襟见肘。
妻子的主播工作。
能为我们赚很多很多钱。
我们在一起之后。
我很快就退掉了之前的蜗居。
随妻子住进了市中心的大房子。
我们的生活,也像是彩色电影忽然现世时一样。
变得越来越好。
我甚至感觉,自己即将在这座城市,占据一席之地。
这一切,都得益于我遇上了妻子。
更何况,她还长的这么好看。
毫无保留地为我提供情绪价值。
以及各种男人需要的价值。
我怎么会为了一个精神病的胡言乱语。
而对心爱的妻子产生怀疑呢?
这样想着。
我摘下已经结成血痂的面巾纸,又卷了一团新的,插进鼻子里。
在妻子沉静的呼吸声中。
我也睡着了。
等我再次惊醒时。
已经是凌晨三点。
而卧室的地板上。
则淌满了鲜血。
六
我是在凌晨三点四十七醒过来的。
自从我开始流鼻血。
我就总是在半夜惊醒。
而且时间也一点点往后推移。
就好像是某种倒计时。
我将胳膊从妻子的脖颈下抽走。
起身来到厨房。
为自己热了一杯牛奶。
又在橱柜中找到了一片褪黑素。
反正,明天是周六,我打算忘掉这几天发生的事。
尤其是那女孩的恶作剧。
然后,好好睡一觉。
可当我吃完药,回到卧室以后。
一切好像都不对劲了。
首先是我的耳朵。
又开始幻听到女孩音频中,空宅子中的风声。
接着,我感觉到,脚下有一点黏腻。
借着床帘透出的月光。
我看到,那些黏腻。
是粘在我脚底板的血。
流动的血。
从我的脚趾前溢出。
顺着地板的缝隙。
在卧室里蔓延。
一直蔓延到我和妻子的床上。
等一下。
我的妻子呢?
我明明记得,起身离去时。
妻子是枕着我的枕头,骑着被子睡的。
可现在。
床上并没有妻子的身体。
两个枕头,都平平整整的。
而被子中间,则高高隆起一块。
就好像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站在床上。
用被子将自己裹住。
安静地面朝着我。
我颤抖地靠近床边。
同时注意不让脚下越来越多的鲜血将自己滑倒。
我伸手便要掀开被子。
「也许是妻子在和我开玩笑吧。」
被恐惧占满的脑子里,还存在着这样滑稽的想法。
可是,我伸出的手,忽然停滞在半空中。
因为,越过被子那高高的隆起。
我看到,床和窗户的缝隙间。
正蹲着一个身体灰暗,赤身裸体的男人。
听到我靠近的声音。
他转过头来。
木然的脸上,流出殷红的鼻血。
七
炫目的白光,晃过我的双眼。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时。
卧室已经被白炽灯照亮。
妻子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