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后,我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当初为了和沈霁川婚后备孕,尽管不舍,我还是放弃了出国晋升的机会。
如今也是因为他,我选择离开这片生活了快30年的土地。
下一秒,沈霁川的专属来电铃声响起。
我顿了顿,揉了揉被风吹僵的脸,接起电话。
“兮兮,你在哪里?”
“我怕你心情不好,不乖乖吃饭,拜托了阿姨来家里陪你。”
“但阿姨说你不在家,我打给你,你的手机一直在通话中......”
电话那端的沈霁川顿了顿,语气中慌忙又带着一丝犹疑和试探。
“兮兮,你是不是......出门了?”
“对。”
察觉到电话那端的沈霁川气息骤然一滞,我转而若无其事道。
“婚纱定制那边出了点问题,联系我去改了尺寸。”
沈霁川长舒一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宠溺的责怪。
“下次别这样了,兮兮,我和阿姨都会担心的。”
“再给我一天时间,我就回来陪你。我发誓,在结婚之前,我再也不走了。”
我沉默半晌,不置可否。
“兮兮?”
沈霁川试探性地叫了几遍我的名字。
半晌过后,传来衣服的摩擦声。
他似乎将手机放远了些,声音警告而克制。
“别闹了,颂颂。”
“从我身上下去。”
电话随即挂断。
手机振动,是沈霁川发的消息:
“公司来消息说紫玫瑰突然害病了,兮兮,我们婚礼现场上改成撞色鲜花可以吗?”
害病了吗?
我扯了扯嘴角,想起方才看见的那片紫玫瑰花海。
十五岁那年,我半夜被我爸赶出家门。
沈霁川在花园找到了我,拉着我的手,指向草坪里唯一一朵紫色玫瑰。
“你看,它绽放了。”
紫玫瑰,一生只爱一个人。
其实我也不是非要它,但沈霁川发过誓。
他说要给我种下数不尽的紫玫瑰,要给我很多很多独一份的爱。
可他一个都没做到。
我敛下眉眼,沉默着敲下几个字。
“你做主就行。”
回到家后,我妈正肃着脸坐在沙发上。
“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省心。”
“也就是霁川肯包容你,怕他不在你连饭也不好好吃,非让我来陪着你。”
“妈,我......”
她不高兴地瞥了我一眼,自顾自道:
“好男人是不流通的,你该庆幸自己早早抓住了潜力股,才能把霁川这样根正苗红的好男人收编!”
“妈!”
往日与有荣焉的褒奖变得刺耳。
我忍无可忍,打断了她的话。
“我不想结婚了。”
“什么?”
我妈不可置信地看向我。
“礼金我都收完了你说你不结?林兮,你疯了!”
我紧紧咬住嘴唇,喉咙间哽咽般的震动。
“他有新欢了......”
“啪!”
我回过神,脸颊疼得几乎麻木。
“林兮,你还有完没完!”
“以霁川现在的身份地位,还愿意娶你已经很难得了,你能不能别一天到晚无理取闹。”
我早该料到是这样的局面。
自一年前沈霁川的公司成功上市开始,我妈就完完全全被他影响了喜怒哀乐。
她犹不解气,拎起手提包,临出门前还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要是霁川,我都心寒!”
“你再敢动这种的念头,别说人家霁川,我也不认你了。”下一秒,门被重重甩上。
如同刚刚那一巴掌般,重重敲在我耳膜上。
远处传来一阵欢呼声,我隔窗眺望。
临街的公园,一对求婚的小情侣正被众人围着起哄。
“我爱你!”
“你愿意做我老婆吗?”
同样的话,沈霁川也对我说过。
二十六岁那年,他在房产证上签上我的名字,允诺要给我一个家。
采购日常用品的时候,他以两手被我爱吃的零食占满的缘由,要我帮他拿出兜里的手机。
没有任何前兆,我摸到戒指时,又惊又喜。
“林兮,嫁给我。”
眼泪几乎是瞬间落了下来。
时过境迁,沈霁川再也不用为一个素戒圈指省吃俭用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