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启发

今天是大年初二，按照家乡传统习俗，应该走出家门拜年了。

孙子孙女昨天就去姥姥家拜年了。看着他们兴高采烈的样子，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儿时去姥姥家拜年时的情景。

“拉大锯，扯大锯，姥姥家里唱大戏。接閨女，叫女婿，就是不让小狗去。小狗听说翻白眼，蹲在门口直生气。”这首儿歌就是我小时候给姥姥拜年时，姥姥亲口教我的。岁月悠悠六十载，往事仿佛在眼前。儿时的记忆真神奇。

那年代农村没有电话，传递信息的方式就是写书信，或是托人带口信。不过姥姥根据以往的经验，大体知道我们拜年去的时间。正月初二不到，初三准到。

姥姥家离我家相距有十七八里路，山道崎岖，峰回路转。在一个小山弯里，依山而建三间小瓦房，门口有一棵大柳树，周围还有十几户人家，按现在说法，是一个自然村。

那个年代没有先进的交通工具，每次都是骑驴去。家里养着一头小黑驴，性情温顺，挺好使唤。母亲先骑上去，然后父亲把我抱起放到母亲前边，父亲跟脚。那个时候生活困难，物质匮乏，没有贵重礼品。

一包二斤重的“到口酥”点心，两瓶原瓶酒，还带点年糕豆腐菜干儿之类的。装进口袋让小驴驮着。小驴年轻腿脚不慢，四蹄落地在山道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儿时骑驴坐马车乐呵呵的，感觉都是一种享受。

两个小时左右就到了姥姥家门口，姥姥早在门口等我们了。一双缠足的小脚，一身黑色棉袄棉裤，系着裤腿，走路摇摇晃晃的。待我们走近，先把我拉进怀里亲几口。然后说:“可来了！我都瞭望你们三回了。”紧张罗着让我们进屋，满脸的皱纹都流淌着欢乐。到家了，屋里屋外热气腾腾，亲情浓浓。母亲和姥姥忙着做饭，父亲陪着姥爷说话聊天，我忙着找周围邻居家的小孩子玩去了。每次来姥姥家都这样。玩耍的场所通常在碾道磨坊里，那里地方比较大，光溜溜的。我们在那里捉迷藏，过家家，玩得如醉如痴，妈妈喊我几次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第二天父母就回家了，我还要在姥姥家住几天。姥姥特别疼爱我，想方设法为我做好吃的。这真是，“血浓于水人间情，一代一代到永恒。”可是没过多少天，我就想家了，睡觉说梦话，天天闹着要回去。等妈妈接我时，姥姥常常报怨说的几句话，现在我还记得:“快把你儿子领走吧！外甥外女就是姥姥家的狗，吃饱喝足就想走！养不娇的。”说得母亲嘻嘻地笑着。是啊，隔辈人疼爱孙辈，胜过疼儿子闺女。可孙辈又回报祖辈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