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相信,记者镜头下肮脏的床铺中间微微隆起的东西是一个人。
因为这个“东西”浑身爬满蛆虫,身上皮肤很难看见一块好肉,头发杂乱,双眼无神地躺在那里,如果不是她还会发出声音,你不会怀疑那是一个死物,好好的人为什么变成这样了呢?
“爸爸,我想要见你”,伴随着小女孩凄切的四川话,时间来到2010年10月,记者探访四川省达州渠县一个小村。
看到了躺在潮湿屋子里、肮脏被褥下的蒋玉玲,床上的玉玲都不用记者介绍她的惨状,因为令人震惊的画面足以说明一切。
画面旁边有一位老人,是蒋玉玲的爷爷,那爷爷看着孙女的惨状难道不打算带去医治吗?将玉玲没有其他亲人了吗?还是遭受了什么虐待?
1998年,蒋玉玲的父母由于感情不和离婚,两人商量后决定把将玉玲交给父亲蒋文抚养,母亲离开年幼的女儿后没多久便再婚。
农村汉子蒋文由于经济压力外出打工,年幼的的蒋玉玲由单亲家庭变为留守儿童,小小的她几乎没见过自己的父母,看着同龄人都有父母,蒋玉玲既自卑又渴望父爱母爱。
外出打工的蒋文并没有攒下钱,心性不坚定的他染上了不良嗜好,将打工挣来的微薄工资花的不剩什么了,农村人际关系密切,混不好的蒋文没有脸面回家,因此在外打了许多年的工。
年幼的蒋玉玲跟着爷爷生活,父母对她来说像是遥远的亲戚,偶尔和父亲通电话,母亲那边再也没有联系,思念亲人的玉玲总是忍不住问爷爷爸爸妈妈在哪里,爷爷总说爸爸在福建工作,等她长大就可以去看他了。
因为想见父亲,蒋玉玲非常盼望长大,在学校也认真读书,希望将来父亲能为她感到骄傲,除了没有父母在身边,蒋玉玲也和其他孩子一样度过自己美妙的童年,可在玉玲上小学3年级的时候,一种怪病打破了她平凡的生活。
某天玉玲发现自己身上长了一些脓包,会疼,而且没精神、发烧、吃不下饭,爷爷担心坏了,连忙带孙女去镇上的卫生所看病,医生说玉玲的的病叫骨结核,这是一种因身体免疫力下降而引起的结核菌感染,严重可能危及生命。
刚开始蒋玉玲只有轻微的症状,远在外的爸爸也会打电话来关心,后来蒋玉玲的病情越来越重,爷爷不得不打电话叫蒋文回来拿钱给玉玲看病,蒋文每次都说自己没钱、工作忙,玉玲的病情因为没钱不能得到治疗,越来越严重。
年迈的爷爷也没什么经济来源,但看着孙女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只能去医院开一些吃的药,希望能缓解一下症状。
不过病情越来越严重的玉玲根本无法靠药物康复,着急的爷爷不知道从哪里听到说玉玲应该是染上了什么“脏东西”,没什么文化的他对此深信不疑,更是听从别人的意见将房屋洒上水,祛除“脏东西”。
可爷爷不知道的是,本就阴暗的房间天天洒水会越来越潮湿,炎热的夏天细菌疯狂滋生,房间长满了苔藓,玉玲的病也越来越严重,身上的脓疮爬满了蛆虫,很多苍蝇在房间里飞来飞去。
邻居们看着蒋玉玲可怜,叫蒋爷爷赶紧把蒋文叫回来,拿着打工的钱带玉玲去医院治病,爷爷闻言只能连连叹气,他早就叫蒋文回来了,可蒋文每次都说工作忙,偶尔打一点钱来也只够买药的。
看着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玉玲,邻居们也不忍心,决定凑钱将蒋文找回来,但爷爷不好意思麻烦他们,于是又打电话给蒋文,希望他能赶紧回来。
接到电话的蒋文非常不耐烦,不打算回来,爷爷忙说蒋玉玲病得很严重,特别想他,旁边的邻居们也加入劝说,听到女儿想自己时,蒋文有些动容。
可邻居们在旁边七嘴八舌地指责让他特别恼怒,气急败坏的蒋文说如果死了就扔出去,然后挂了电话。
蒋文的话让在场的人感到震惊,这可是亲生女儿呀,怎么能说出这种绝情的话?
善良的村民越发同情玉玲,村里自发组织捐钱,由孙承英兄妹拿着钱前往福建寻找蒋文,可福建那么大,找一个没有任何线索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还好有个村民的亲戚知道蒋文的下落。
孙承英兄妹立马动身前往福建,很快找到了蒋文,出乎意料的是,蒋文和女友住在一起,听闻蒋玉玲的遭遇。
未曾谋面的女友也潸然泪下,跟着孙承英一起劝说蒋文回家,女友更是表示自己愿意冒充玉玲的妈妈,看着远道而来的孙承英兄妹,善良的女友,唤起了蒋文心中的善良,他决定回去看看女儿。
2010年10月,离开家乡多年的蒋文终于回到四川,看着床上的女儿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蒋文心里五味杂陈,玉玲怯怯地喊了一声爸爸。
蒋文女友谎称她是妈妈,蒋玉玲看着从未见过的“父母”,眼泪掉下了来,蒋文和玉玲解释说他是因为工作忙才没回家,打算过年回来,玉玲伤心地说“我怕那时候见不到你了”。
在场的人都为这个场面动容,不过蒋文回来应该可以带玉玲去看病了,但蒋文却表示他没带多少钱,大家看着蒋家父女,于心不忍,立马又捐了几千元,再次将玉玲送到医院,医生说玉玲的病情只是看着吓人,好好治疗的话是可以治愈的。
本以为玉玲的悲剧到此就结束了,可蒋文的再次出走让玉玲在没治好的情况下又回到了老家,人们都以为蒋文再次抛下女儿,可真实原因是他需要回福建要账回来给女儿看病,但账要不要得来不说,要来的钱够不够女儿治疗也是一个大问题,蒋文需要时间,可留给女儿的时间不多。
在记者的帮助下,多方发起捐款,玉玲因为这笔钱也得到了妥善的治疗,12年后,玉玲已经像平常人一样和心爱的人步入婚姻的殿堂;当初那个浑身布满蛆虫的女孩牵动了许多人的心,有人说玉玲变成那样都是因为蒋文不负责任,可真实的原因还是贫困。
蒋文打工即使存到了钱,那点钱对于玉玲的治疗费来说也是杯水车薪,玉玲是幸运的,邻居的善意以及被记者曝光后各界的捐款把她拽出泥沼,希望世界上少点玉玲这样的可怜孩子,即使有,也希望能有贵人相助,让孩子们健康长大,让玉玲的悲剧不再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