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在今年初的时候，那天是个周末，我正在家里刷着短视频，忽然听见母亲在客厅接了个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姨妈的声音，我听得出她那略显高昂的语气，似乎很激动。母亲倒是耐着性子，轻声细语地应着。过了没几句，母亲的语气就变得僵硬起来，我心里咯噔一下，直觉有些不对劲。于是我关掉手机，悄悄走到客厅门口，偷听他们的对话。“姐，你看我家囡囡也快要结婚了，你们家那么多房子，给她一套做嫁妆不过分吧？”电话里传来姨妈的声音，虽然语气听起来有些试探，但更多的是一种理所当然的态度。我的眉头皱了起来，心里瞬间有些不悦。这些年，父母辛辛苦苦地工作，省吃俭用，才攒下几套房子，如今不过是房产增值了，姨妈就眼红成这样了？母亲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小妹，这房子可是我们辛苦买下来的，给囡囡当然可以，但你也得象征性地出点钱，这样对大家都好，不是吗？”母亲说话的时候，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和退让，仿佛是在为自己留下一点体面。我知道，她一直都对这个妹妹特别好，从小姨妈家庭条件不好，母亲总是默默地接济她。可是现在姨妈这样直接开口要房，我替母亲感到心寒。“姐，你这话说的，我还不知道你？咱们可是亲姐妹，都是一家人，还谈什么钱啊？”姨妈的语气变得不耐烦起来，甚至透着几分抱怨。母亲听了她的话，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眼里浮现出一丝酸楚。她抿了抿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却被电话那头的姨妈打断了。“我跟你说啊，囡囡结婚这可是大事，我们家也指望不上别人，姐，你就帮帮我吧。”姨妈继续喋喋不休地说着，仿佛完全没意识到母亲的心情。母亲的手轻轻颤抖着，握着手机的指节微微发白。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走到母亲身边，冲着电话大声说道：“姨妈，房子是我爸妈辛苦赚来的，凭什么给表姐？你要是觉得表姐结婚需要房子，那也该自己去努力，而不是来找我妈开口要！”电话那头忽然安静了几秒，似乎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后，姨妈气急败坏地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是你姨妈，这房子我也有份的，凭什么不给囡囡！”我被她的话气得胸口起伏，正想继续争辩，母亲却抬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冷静。她对着电话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小妹，今天的事就先到这吧，等我和你姐夫商量好了再说。”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我看着母亲的神情，心里很不是滋味。母亲靠在沙发上，眼睛看着窗外，眼神有些空洞。我知道她心里不好受，毕竟这是她一手带大的妹妹啊。“妈，咱们不答应她！这些房子是你和爸爸辛苦挣的，凭什么她一句话就想要走？”我忍不住说道，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委屈。母亲没有看我，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和疲惫：“她毕竟是我妹妹，从小我就照顾她，这次也是为了囡囡的婚事……只不过我没想到她会这样开口要房子。”母亲的眼眶有些发红，我忽然感到心头一阵酸涩。母亲一生都在为别人着想，总是把自己摆在最后的位置，可她的好心，却总是被人视为理所当然。接下来的几天，姨妈没有再打电话来，但我知道这件事还没完。果然，没过几天，姨妈突然带着表姐登门造访。那天正好是周六，我和母亲都在家。姨妈一进门，脸上挂着笑容，但那笑容在我看来显得有些虚伪。“姐，囡囡也来了，这不，专门来谢谢你呢。”姨妈一边说着，一边推了推身边的表姐。表姐显得有些尴尬，低着头，不太敢看我和母亲。母亲坐在沙发上，脸色有些冷淡，她看了一眼姨妈，淡淡地说道：“小妹，上次电话里说的事，我和你姐夫商量过了。这房子，我们不能白给，毕竟是我们辛苦攒下来的。”姨妈的笑容瞬间僵住，她眉头一皱，声音立刻提高了几分：“姐，你这话什么意思？都是一家人，怎么能这么见外？囡囡可是你外甥女啊！”母亲叹了口气，抬起头直视着姨妈，眼神里多了几分坚决：“小妹，我不是不帮你，但这房子真的不能白给。你要是愿意象征性地出点钱，我们可以商量，但如果你坚持要我白送，那就对不起了。”姨妈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她看了一眼旁边的表姐，表姐低着头，一句话也没说。姨妈忽然一拍大腿，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好啊，姐，我真是看错你了！我一直以为你会帮衬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小气！囡囡的婚事你也不管，这还有没有一点亲情了？”母亲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但她依旧保持着冷静，轻声说道：“小妹，我从小到大帮了你多少，你自己心里清楚。这次的事，我真的尽力了。如果你觉得我做得不够，那我也没办法了。”姨妈听了这话，顿时沉默了下来。她看了母亲好一会儿，忽然站起身，拉着表姐就往外走，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好啊，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不求你了！走，囡囡，我们走！”表姐跟在姨妈身后，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了脚步，她转过身，低着头对母亲说道：“姨，抱歉，我妈她太激动了，我替她向你道歉。”说完，她匆匆跟着姨妈走了出去。房门被狠狠地关上，整个客厅陷入了一片寂静。我看着母亲，她脸上露出了一丝疲惫的笑容，眼角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滑落下来。“妈……”我轻轻叫了一声，心里满是心疼。母亲擦了擦眼泪，勉强笑了笑：“没事，孩子，你姨妈她只是心急。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我做得再多，她还是觉得不够。”我走过去，轻轻抱住母亲，声音坚定地说道：“妈，你已经做得够多了。不是你的问题，是她的贪心没有止境。我们不欠她的，你不需要为了她而委屈自己。”母亲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叹息道：“或许吧……我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像我这样，总是为别人考虑，却忘了自己。”那一刻，我心里忽然有些明白了母亲的良苦用心。她的一生，都在为别人付出，却很少为自己争取什么。而我，不能再让她继续这样下去。我想，我必须站在她的身边，保护她，不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