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子里年年都要用活人来祭祀山神，以保佑我们村福泽深厚。
今年被送去祭祀的人是我姐姐。
深夜，我从睡梦中惊醒，透过门缝亲眼看到姐姐惨死……
我心下大惊，山神祭祀不应该都是在白天举行吗？三更半夜进行，究竟祭祀的是神是鬼…
1
我妈最近不知怎么回事，平时她对我姐非打即骂，现在却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
不仅如此，我偷溜进厨房时，还多次看到她用一些奇奇怪怪的佐料，鸡汤做好后，她还往鸡汤里扔了一个黄符。
然后才端着鸡汤往我姐房间里送去。
我姐每次喝完鸡汤后，眯着眼舒服地躺在床上「妈，你对我真好。」
妈妈摸了摸她的脑袋，眼神中闪烁着光「我是你妈，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啊。」
2
曾经我也以为我妈是真心对她好，直到我偷听到她跟村长的谈话。
「那些东西你都喂了吧？必须按照我给你说得剂量去喂，不然到时候山神发怒，我们谁都跑不掉！」
「放心，大闺女都是我看着她吃得。不会出岔子的。」
是我妈的声音。
我心下一惊。
这是什么意思？
我按耐住慌乱的心，悄悄打开一点门缝看到村长满意地点了点头「快到时间了。」
村长顿了顿，又看向我妈「你放心，事成之后，山神保佑我们村平安，我也会如数付给你银两的。」
3
我给我姐送饭的时候，她正在屋里百无聊赖坐着发呆。
她看见我进来，着急道「鸡汤呢，今天的鸡汤呢？」
我放下手中的米粥「姐，别喝鸡汤了，你会死的。」
「我昨天偷听到咱妈跟村长说，要把你献祭给山神。姐，你跑吧。」
姐姐脸上闪过狐疑的神色。
「好，那就听你的吧。」
结果，晚上我妈给我姐送鸡汤时，我姐反手就把这事告诉了我妈。
我妈恶狠狠地看向一旁的我，一脚把我踹倒在桌子上，桌子角磕得我生疼。
我妈掐着我的脖子连扇我三个耳光，然后拽着我的头发，将我拖进了柴房。
余光中我看见姐姐嘴角挂着得意的笑。
「哼，你不就是嫉妒我能喝鸡汤你喝不了吗！自作自受。」
4
说实话，从小到大，姐姐对我不好，而我之所以对她说那些话，不过是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她去送死。
我被关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妈妈推门进来了。
我看见她，浑身瑟缩了一下。
「你这个死丫头，要是你姐姐跑了，你就得替你姐姐去献祭，你愿意吗？」
我摇了摇头「自是不愿的。」
「那你今天竟然还敢怂恿你姐姐逃跑？」
我低头认了错。
妈妈将我揽进怀里，自顾自的说「我们的好日子就快来了。」
我低下头勾起嘴角。好日子快来了，是指姐姐死了以后吗？
5
妈妈离开后，我去厨房找吃的，没想到厨房的佐料散发着恶臭，我实在是受不了，就跑了出来。
我跑到了玉米地里，躲在里面偷吃着玉米。
在地里劳作的村长夫人把我拽了出来。
村长夫人是村里唯一对我好的人。
我呆呆地看着她，平时她见我偷吃玉米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天不知怎的将我拽了出来。
「你姐姐是不是要被献祭了？」
我瞪大眼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这事，也就你跟你姐两个傻妞不知道。」
村长夫人喃喃自语道「说是山神献祭，其实这里面水可深着呢，」
「这个镯子可保你平安。不过，你姐被杀时，你最好躲得远远的，不要偷看，更不要让她的血溅到你身上。」说着，她将镯子套在我手上。
这是要出事的前奏吗，我不由得一阵心慌。
村长夫人继续开口道「还有，不要让任何人看到这个镯子，也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个镯子的存在。」
我连连点头。
6
我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我洗漱完就睡了。
半夜我被院子里陆陆续续的动静吵醒。我蹑手蹑脚打开了一条门缝，趴在门上看外边。
只见我家院子里聚满了人，而我姐站在人群中间，满脸惊骇。
她想要逃跑，被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一起按住，动弹不得。
我妈精明的眼里全是算计「闺女啊，你享福了那么久，也该为我们村，为我们家做点什么了吧。」
我心下一惊，山神献祭，不应该是在白天吗，晚上献祭，这怕不是要献祭给鬼吧？
7
我猛得想起村长夫人的话，正准备把门缝关了，这时，几个拿刀的人手起刀落，鲜血四溅，还伴随着尖锐的叫喊声。
鲜血瞬间溅到了我房间外边的门上，也溅到了我的脸上。
我瘫坐在地上，浑身冒出了冷汗，脑子一阵一阵地发昏。
「愣着干嘛？砍掉她的四肢。」屋外传来了村长的声音。
我缓过来后，胡乱擦了擦脸上的血。
村长夫人说得禁忌我都犯了，心一横，决定破罐子破摔，大不了一死。
想到这，我又继续透着门缝向屋外看去。
只见姐姐瘫软在地上，她的身子在不断往外流着鲜红的血液。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是死不瞑目。
我屏住呼吸，有些不可置信。姐姐竟然被做成了人彘！
周围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开始往他的身上贴各种黄符，很快姐姐的身上就被贴满了各种黄符。
「村长，这黄符是干啥用的啊。」
村长得意地哼了一声「这你就不懂了吧，这黄符可以将福气汇聚过来，保佑我们村福泽深厚。」
周围的人们面面相觑。
一个青年大叫了一声「我去，你们看！尸体流出了血泪！」
「喵～」几个黑猫怪叫着从他们身旁窜过。
人群中每个人脸上都挂上了惊骇。
一个老者跳了出来「此乃大凶啊！」
「尸体流血泪，仪式过程中出现黑猫，这祭祀仪式万不能再进行下去了啊！」
「对啊，村长，要不算了吧…」
「是啊，我自从到这，身子一直在起鸡皮疙瘩…」
众人有些怕了。
我妈看向他们「这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死了个丫头片子。」
「而且，哪有仪式进行一半的？岂不坏了规矩？」
村长阴沉着脸，指尖掐掐算算，过了好一会，才舒展开眉头说「巧合罢了，巧合罢了，哪有那么邪乎！」
「将她的尸体抬进纸棺材里吧。」
众人依旧觉得诡异，没有人敢上前动姐姐的尸体。不，准确来说是被贴满黄符的人彘。
村长呵斥道「我们明年的营收全靠山神保佑！你们如此不配合，是想惹山神发怒吗？」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事情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你们除了听我的指挥继续往前走，已经没有其他退路了。」
几个青年咽了咽口水，还是硬着头皮把姐姐的尸体放进了纸棺材里。
村长将早就做好的纸人拿出来，在他们背后贴了黄符，几个纸人将纸棺材抬走了。
8
我浑浑噩噩地躺回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一闭眼，脑海里全是姐姐被害的场景。
半睡半醒间，我好像感受到了一个黑影在慢慢靠近我。
「我知道你没睡。」
是姐姐的声音！
她来找我了！
很快，我就感到呼吸困难，浑身动弹不得，脖子好像被紧紧掐住了。
在我快要被掐死时，手镯发出了翠绿色的光，那道黑影消失了。
我彻底清醒过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9
天刚蒙蒙亮，我就被一阵一阵的尖叫声给吵醒了。
我浑身一震，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往院子里跑去。发现我家院子里聚满了人。
他们每个人都面色蜡黄，脸色很不好看，甚至有很多妇女都在掩面哭泣。
「你说这可怎么办才好，我丈夫凌晨突然暴毙，肯定跟昨晚的事脱不了干系！」
「我就说当时昨晚那行事，那仪式已经不能再进行下去了！村长还坚持着非要继续进行，现在好了，出事儿了吧」
「当时你不知道那情形，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再进行下去！」
「连村长都死了，这可怎么办！」
听到这，我心下一惊，村长……竟然死了吗？
「好了！」三叔脸色难看的吼了一声，结束了这场争论。
「村长死了就去找别人，懂阴阳事的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都老大不小了，吵什么」
「我这就去镇子上找个有能耐的阴阳师过来。」
村长死了，也就只有德高望重的三叔说的上话了。
穷山僻壤的，村长就是我们村的土皇帝，现在村长死了，土皇帝的位置就轮到德高望重的三叔了。
他开了口，大家都有了主心骨，安静了下来。
三叔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村长夫人把我叫到了一旁。
她有些担心的看着我「我要跟你三叔去镇上一趟，我有些事要处理，后天回来。」
「我不在的时候，你多加小心。」
「切记。任何人都不要相信。」
我看着她一脸严肃的样子，心里想道，任何人都不要相信，也包括村长夫人你吗。
10
傍晚的时候，三叔回来了。他身后跟着一个年轻人。
「这是镇上有名的林先生，是个有大本事的人。」
「大家放心好了，有他在，相信一定会解决我们村的事的。」
三叔此话一说，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林先生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三叔招招手，示意把昨天暴毙的人抬过来。
几个青年抬着尸体放在了林先生的面前。
林先生用白布遮着口鼻，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尸体。
「先生，这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村子里出现了邪祟！」
「是啊，先生，自从村里死人后，我终日惶恐不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难道真的与山神祭祀有关？」
林先生后退三步，脸色难看地说道「你们到底都干了什么？为什么这些尸体上有这么大的怨气。」
「还有你们这村子，从我刚进来就感觉到怨气冲天。」
三叔赔着笑脸「您来的时候，不是跟您说过了嘛。」
「山神祭祀，每年都要杀一个人，以保佑我们村平安顺遂，福泽深厚。」
「以往都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今年不知道是怎么了。」
林先生沉吟了良久，才自顾自地说「真的只是杀人祭祀吗？」
「人是怎么杀的？」
几个青年眉眼间闪过犹豫，三叔立马朝他们扔了几个眼神刀片，抢先开口道
「就是割喉，不到片刻就毙命了，一点痛苦都没有，然后我们把尸体扔在了人头上。」
林先生一下就抓住了话中的重点「人头山？」
三叔解释道「就是我们每年祭祀杀的人都会送往人头山，所以人头山上有许多尸体。我们村就把那座山叫做人头山了。」
林先生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今天太晚了，等到明天，你们带我去人头山看看。」
「今晚你们在自己的房子周围洒上朱砂拌糯米，还有你们睡觉的床头床尾，多洒点。」
林先生说了应对之法，大家都松了口气，纷纷都散了。
11
就在我也想走的时候，林先生猛得抓住了我。
我诧异地回头看他。
「你身上有什么东西？」
东西？
他是说村长夫人给的手镯吗，
我刚要开口，突然想起村长夫人说过的话。
我立马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得「没有啊，我身上什么都没有啊。」
他冷哼一声，骂道「真是不知死活，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身上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别哪天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我瞪着他，有些生气「我说了，我身上什么都没有，你何必这样口出恶言！」
见我不信，他也没再说什么，摇着头离开了。
12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
脑子里一边想村长夫人，一边想着林先生今天说得话。
感情上来说，我应该相信村长夫人，毕竟她是从小到大唯一对我最好的人啊。
可林先生，与我非亲非故，如果他说得是假话，那么他到底图什么呢。
就在我躺在床上纠结时，我妈推门而入。
她那双眼睛里溢满了我从没见过的温柔「闺女，当初你姐献祭时，你为什么躲在门外不肯出来帮你姐姐一把呢？」
我觉得妈妈好生怪异，不过还是如实回答「当时那么多人，我根本就救不了她啊。」
不对，献祭那天是半夜，天黑的那么厉害，而我又只开了一条门缝，按理说，应该是没有人看到我的……
想到这，我屏住呼吸，不可置信地看向我妈，在月光的照耀下，她的脸惨白惨白的，而且，她没有影子！
「啊！！！」我被吓得大叫了一声。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我明明在门口洒了朱砂拌糯米！」
见我发现了，她也不装了。化为了姐姐惨死前的模样，张牙舞爪着朝我扑过来。
「见死不救，你该陪我一起下地狱！！」
「凭什么你能活在世上，我就只能去献祭！」
「你也去死好不好！！」
就在她将要扑向我时，在隔壁的林先生及时赶到，他用了一张符贴到了我姐姐身后。
我姐姐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冒出了一阵阵白烟，仓皇而逃。
我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跌坐在床上，擦了擦头上冒出的冷汗。
林先生看着我姐姐逃走的方向陷入了沉思，随即又满脸复杂看向我「为什么会出现厉鬼，你们到底干了什么？」
我搪塞道「别问我，我不知道。」
林先生瞪了我一眼，见我实在问不出什么，只能脸色难看地转过身打算离开。
在他即将走出门时，我叫住了他。
「我们村的事很复杂，你不走吗？」
「他们许了你什么，你非要插手这件事？」
他回过头坚定地看着我「我已经答应了村长，阴阳事最重诚信，万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我看向他「我还有一个疑问。」
「你为什么要帮我。」
林先生不知想起了谁，满目慈爱「因为你跟我的女儿很像，可能是爱屋及乌吧。」
我低下头没再说话。
林先生见我不再说话，再次准备离开。
他刚踏出房门，就又折了回来，提醒道「多撒点朱砂拌糯米，门口你就撒这么一点，防不住的。」
13
第二天，我还没起床，我妈就端了一碗鸡汤过来。
我一惊，急忙看她脚下。
发现有影子，我才狠狠松了口气。
妈妈坐在床边，将手中的鸡汤放下。
「闺女，趁热吃。补补身体，你看你瘦成什么样了都。」
看着这香喷喷的鸡汤，我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不过还是有些忐忑地开口道
「妈，你没往鸡汤里放一些奇怪的东西吧？」
我妈笑着的脸僵了一瞬，随即有些生气道「我不过就是想让你吃点好的，你还怀疑上我来了。」
见妈生气，我赶紧端起鸡汤，咕噜咕噜的喝掉。
喝完后，我妈一脸欣慰的摸了摸我的头。
我妈前脚刚走，林先生后脚就进来了。
我还没说话，林先生就脸色大变地抓起我的手。
「你刚才吃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