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岁的爸爸跟我说,什么时候你有时间,就把我送到家乡去。爸爸的家乡,是利辛县一个偏远的山村,爸爸从小在那里长大。他的父亲对家乡有着很深的感情,因为家乡是他出生和成长的,是他身体里的一部分。
虽然他这辈子换过很多个城市,甚至搬家过很多次,但是对他来说,家乡就是家。他的父母,他的兄弟姐妹,他的长辈,他的亲人,他的朋友,都在这里。爸爸每一次回到家乡,都要绕着村子走一遍,追寻童年的回忆,然后去给外公外婆扫墓,叩拜一下,然后回家和亲戚朋友们谈谈过去的事。像许多老人那样,我的年纪愈大愈怀念故土,愈怀念故土。早些年,在他还健在的时候,他就跟我们说过,他一年最少也要坐一次公交车回家一次。每当他从家乡回到家里,看到我们时,他总是滔滔不绝地讲着他过去的事情。说着说着,他还在回忆着自己回到家乡的情景。
一年又一年过去,爸爸的健康状况越来越差。常言道,年迈的树干,年迈的人,年迈的脚。慢慢的,他的双腿开始变得笨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着。现在的他,已经无法像以前那样,想要离开,却又无能为力。
可是,他一心想回到家乡去,便向他的长子——我求援。我还记得,那是在2017的秋天,爸爸告诉我,他希望我能和他一起回家。秋季是旅游的好时节,我和一些朋友约好了,一起去旅游。而且,我也没把爸爸的回乡计划当回乡计划,觉得爸爸早晚都是一样的,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告诉爸爸,不要着急,过些日子你就可以回家了。爸爸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希冀。也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说的“过些日子”,指的是“过些日子”。
时光飞逝,又到了新年。不过,老爸还是没有回来。爸爸看见我,犹豫了一下。我明白爸爸很渴望回到他的家乡。我很肯定的告诉他,大年初一,我们就回去,到时候让他送我们回去。确认好日期后,老爸嘴角浮现出一抹许久未见的微笑。当天正午,爸爸也很开心的灌了两口小酒。他的父亲,一直在等着春节,等春节过后,他就可以回家了。年关将至,他想要回家看看。但是,灾难也一天比一天来临。没有丝毫的预感,在2017年的正月十七日,他的父亲突然中风,昏迷不醒。这一摔,不但让他的左侧身体发麻,还让他失去了知觉,无法说话,无法吞咽。距离原定的回乡之日,还有两周时间。
我们告诉他,让他好好休息,等他好了,我们就可以回家了。一谈到回到家乡,昏昏沉沉的爸爸仿佛一下子就醒了,不在又摸又踢了。整天赖在病床上不肯起来的老爸,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睡眠也格外的久。甚至当他睡觉的时候,我们一喊“回家去利辛”,他就会睁开眼睛,眼睛也会闪闪发亮。
如果不是因为这场大病,我们都以为他能活到九十岁。他的老爸,每年都会去医院检查身体,检查出没有"三高",身体也没什么大问题,而且还经常服用补品。因此,我们也就很少去关注和询问他的健康状况。就算到了父亲家里,他们也是以探亲的方式,吃完饭,擦擦嘴,然后就离开了,很少有什么交流。有时候,爸爸向我们建议一些事情要我们去处理,但是我们觉得这些事情都不是很紧急的事情,过些日子去处理也无妨。第一次生病的时候,他还会给朋友们写对联,但到了傍晚,他什么都不会做。后来,爸爸多次住院、加护,整个人都消瘦得只剩下骨头,一盏灯的油尽灯枯。
从乡下驱车到利辛的家乡也就1个多小时的路程。扫墓、聊天、吃饭……所有的工作都做好了,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我们没有来得及为他做。明明是短短两周的期限,可是老爹,他竟然没有看到,百里之遥,在老爹看来,似乎是那么的遥远。
我的朋友告诉我,在这世上,没有永恒,只有将当下当做永恒,适时地表现出来,适时地给予,适时地兑现,以免后悔一生。这就是事实